第二十四章：船夫

  將山賊扒了個七七八八，肅臨風與褚玉扇終於心滿意足地走了。


  匪首被手下攙起來，咽不下氣，還欲下令再追，卻被虯須大漢攔住了：“大哥，這兩人來路不明，還是小心為好。兄弟們今日個個都不對勁，不如先回山再說。上頭交待我們在此處埋伏，依我看沒必要為這兩個小毛賊費心思。”


  匪首皺緊了眉頭，看著兩人消失的背影，心不甘情不願，上次跑了兩個，這次又跑了兩個！還受了此等大辱！姥姥也忍不得！


  突然，他將眼睛眯成一條線：“你有沒有覺得那兩個人很眼熟……”


  虯須大漢擋住他的目光，正經道：“大哥，如今流水閣閣主與榮劍穀穀主握手言和，咱們還是按照計劃回去述職為好。”


  匪首突地一聲冷笑，喚虯須大漢道：“餘真，你說這次回去，上頭會不會賞你個一官半職呢？或者還是要你繼續做一個可憐的小侍衛？”


  匪首受了屈辱，心裏不好受，難免說話夾槍帶棒的。虯須大漢餘真並不在意，挑了挑眉道：“升不升職自然是皇上說了算的。”


  匪首冷哼一聲，卻沒有再說話。


  山賊沒有追來，經過剛才的那一番打鬥，褚玉扇的心情舒暢了很多。


  她又看了看身旁有些狼狽的肅臨風，汗水將他臉上的迷迭散衝成一道又一道的模樣，很是滑稽。


  臨近江邊，褚玉扇蹲在江邊，小心翼翼地俯低身子，伸手捧了一捧水準備洗一洗臉。還不等將水撲到臉上，旁邊便遞過來一方疊得四四方方的手帕——手帕上沾了水，拿手帕的人正是笑得像朵花似的肅臨風。


  “瞧瞧你髒的，擦一擦吧。”肅臨風柔聲道。


  褚玉扇暗暗癟了癟嘴，心道你怎的不瞧瞧你自己？麵上卻不動聲色地接過手帕來，清洗了臉上的迷迭散與灰塵。


  褚玉扇擦臉的功夫，肅臨風從水中的倒影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樣，他忙掃了眼褚玉扇，待發現她沒有看他時，便鬆了口氣。隨即便捧起大捧的水來，恨不得將臉搓下一層皮來。


  約莫半柱香的時候，褚玉扇與肅臨風收拾妥當，肅臨風又是那副白淨公子的模樣，褚玉扇則是個漂亮姑娘。


  江邊停著一小舟，與二人來時的小舟差不多，船家戴著鬥笠，將自己遮得十分嚴實。


  肅臨風覺得這船家很是熟悉，與他們初來時遇見的船夫很是相像。無論是身形、還是裝扮……


  肅臨風一把扯下了船夫的鬥笠，船夫沒有防備，一張白淨的臉便暴露在二人眼中，同樣，道士裝扮的船夫令肅臨風吃驚不已。


  “你是道士？”肅臨風驚道，船夫盤著道士頭，發髻上的木簪還是與當初肅臨風做道士的時候用的一個模樣的簪子，“無道派的人？”


  船夫有些驚訝，抬起頭看向肅臨風，半晌又疑惑地微皺起眉。


  顯然，船夫不認識肅臨風。


  肅臨風卻是認出了船夫，正是師父門下的二弟子——無正——癡迷道法，經常泡在藏寶閣看書，肅臨風在無道派的時候總會有事無事地偷偷溜進藏寶閣看禁書，常會看到這位二師兄，隻不過一向躲得遠遠的罷了。


  無正師兄依舊是沒認出肅臨風來。


  隻不過出於好心，提醒了一下肅臨風：“江湖已經亂了，若你是無道派弟子便去無道派避難吧。”無正又瞥了眼褚玉扇，不甚讚同道，“身為道人，你應當清心寡欲，帶個女子在身邊成什麽樣子？”


  二人隻當沒聽見，無正師兄撐著船，肅臨風牽起褚玉扇的衣袖，向褚玉扇齜牙一笑，無聲道：“我就樂意帶。”


  無正師兄的話不多，肅臨風與他也不相熟，故而沒有詢問他為何會在這裏撐船，也沒有問江湖上究竟出了什麽亂子。


  至於出了什麽亂子，他大抵也能猜出來……或許，與江水榭有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