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離開

  “師兄，這三人你是從何處看到的？”肅臨風壓抑著心中的欣喜，盡量不讓無正看出他的情緒。


  無正望著肅臨風微微顫抖的手，垂眸道：“忘記了。我去了太多的地方，畫了那麽多的人，怎麽可能都記得？”


  肅臨風又道：“那大概在什麽地方，師兄可還記得？”


  無正看向肅臨風，打量著。肅臨風突然發現自己掩藏得太過失敗，擔心無正會多疑。


  無正一哼道：“那三人是你的親戚麽，你竟然這麽關心？我隻知道他們是逃難的，多半是知曉一些江湖上的秘密，可我沒能抓住他們，叫他們給跑了！不過我聽他們說要為主子報仇，要去十大門派尋求幫助——倒不知去了哪裏。”


  褚玉扇看向肅臨風，肅臨風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或許，她也要離開這裏了。


  ……


  無正將所有的畫像交給無修，待三人離開，屋內隻有他一個人的時候，他才將手伸向枕頭底，那裏——藏著一張紙條。


  他看向手心中卷成一團的紙條，沉聲道:“你究竟是誰？”


  藏寶閣。


  無修將禁書所需要的秘籍謄寫在了一頁羊皮紙上，他將那張羊皮紙交給了肅臨風，又道：“無正醒了，我便隻能找機會去研究禁書。如今我已有些眉目，或許當你回來的時候我便能研究出其中的奧秘了。”


  肅臨風點了點頭，將羊皮紙放進了懷中。


  褚玉扇向無修抱了抱拳道：“掌門，我也要同肅臨風一同下山了，兩個人總會多一份力。”


  無修欣慰地點頭而笑，暗道：無風師弟果然是“守得花開見月明”了！一個姑娘肯跟著他涉險，那便是大仁義了。


  ——儼然忘了自己方才在無正房中還罵了肅臨風是個花心蘿卜！

  褚玉扇卻又談及無正，她問無修：“敢問掌門，無正師兄的藥可是每日都在喝？”


  無修點頭：“沒錯，都是無靜煎好藥然後送去的。”


  褚玉扇不解道：“既然如此那無正師兄應當不會醒才是。當初我替他除了體內的毒，為防他醒來，每日送去的藥雖然無毒卻都是能使人昏睡的，可是今日他卻醒了……這著實有些匪夷所思。”


  無修沉思半晌，突然一笑道：“或許是無靜小師弟忘記煎藥了，又或許煎藥的時候少了幾味藥吧——他一貫大大咧咧的。幸好禁書已被收好了，無正醒過來也無大礙了。”


  褚玉扇點頭，卻還是心存疑惑。


  此時門外的小道士送來兩個滿滿當當的包裹，無修將包裹放在桌上，隻見裏麵滿是金銀珠寶。他不好意思地道：“說起來，這些東西還是無風師弟送予師父的，如今我就借花獻佛，隻望你們一路順風，這些東西你們便隨意揮霍吧！”


  褚玉扇：掌門果然大方！


  肅臨風：這是我家送的！


  今日是冬日裏下的第一場雪，雪片並不大，故而兩人當日便下了山。無修攜眾位師兄弟為二人踐行，站在千靈山頂處一直望著。


  千靈山的山頂處，哪怕飄著小小的雪花，也擋不住那股子的熱鬧。


  而餘盛安望著緊閉的門口，拿起桌上的那杯熱茶，捧在了手中。茶水的熱氣熏著她的麵紗，令她有了幾分暖意。


  她又想起前幾日無靜煎藥的時候，又笨又挫的，燙得手上起了幾個泡，她便替他煎了藥並將藥端給了無正。


  無正嘴唇紅潤，而當初中毒時的紫紅色嘴唇已經不見了，可是卻還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餘盛安便探了探他的脈——發現無正的脈象正常得很。


  她又拿出銀簪來，將它放在藥中，銀針並未變黑。


  餘盛安微微蹙眉，隻見她端起藥來，走到無正的床邊，卻沒有將藥喂給無正，而是盡數倒在了窗外。


  如此幾日，餘盛安每次都支開無靜，然後將無正的藥全部倒光——她在驗證自己的猜想——那日無修在藏寶閣處說的“一個月”，究竟與無正有沒有關係。


  直到那日她送藥的時候，發現無正的手指動了動，眼睛也在緩慢地轉動，她終於證實了自己的猜想：無正之所以醒不過來，是因為無修送來的這藥。


  她在無正醒來之前寫了一張紙條塞到了他的手中，上書：小心中毒。


  隨後便有小道士叫道：“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餘盛安合上無修的房門，又看了他一眼，隻見他將手心中的那張紙條攥緊，翻了個身竟是要坐起身來。


  她將最後一指門縫關好，看向門外的那場“初雪”，微微仰頭閉上了眼睛，任雪花落在臉上、麵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