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不問自取
五毒山。
滿山的樹葉子都已經掉得差不多了,到今日已是下了三場雪了。相比半個月前的那一場小初雪,近幾日的兩場大雪可謂是飛了滿天的鵝毛!
五毒山上除了雪和常青樹便什麽也沒了……即便還有常青樹,也被大雪覆蓋得幾乎看不到綠了!
冥鼎咬牙切齒地望著那一層厚雪,抱著胳膊狠狠地打了個哆嗦,又死命地錯著手搓了搓自個兒的兩根胳膊。
太冷了!
他這半個月隻顧逃命,餓了就去搶擺攤的食物,冷了就去偷衣裳——雜七雜八地套了幾件五顏六色的外衫,卻依舊冷得要命!
“哎——哎劈!”
冥鼎打了個響亮的大噴嚏,長長的兩根兒透明鼻涕便長長地提溜了下來,他也沒了一派掌門的風範,伸出衣袖來便將兩管鼻涕給擦了個幹淨。
冥鼎打了個哆嗦,望向五毒山山頂,白茫茫的一片,可他知道,那裏有吃有喝,還有他的老夥計——五毒老祖。
對了……
還有那隻該死的貓!
冥鼎摸了摸自己臉上那幾道淺淺的抓痕,恨恨地咬著牙踩著雪上了山。
冥鼎熟門熟路地在山頂處找到了幾間房屋,最大的一間房子便是五毒老祖的住處無疑了。
此時的冥鼎膽子肥了不少,伸腳就將那間房門踢了開!
屋內暖洋洋地,就連地上都鋪上了厚厚的一層毛絨毯。五毒老祖在床上睡著,身上蓋著厚厚的棉被,七趾貓也窩在五毒老祖的旁邊打著呼。相比冥鼎的可憐兮兮,屋內的景象簡直再溫馨不過了。
隻見冥鼎抱著胳膊一腳踢開一隻鞋子,又甩掉了早就結了凍的襪子,光著腳就踩上了地上的毛絨毯!
七趾貓被冥鼎甩過來的冰碴子砸到了鼻子,一個激靈便醒了過來,冷熱交替間打了個噴嚏,琥珀色的眼睛瞪向初進門的冥鼎。
冥鼎正踮著腳小心翼翼地進來,見那七趾貓炸了毛,當即便一動不動。
豎起毛來的七趾貓拱了拱鼻子嗅了嗅,便息了全身的毛,蹭了個舒服的地兒又繼續打起了呼。
冥鼎舒了口氣,又衝七趾貓咬了咬牙、揮了揮拳:狗畜牲!
冥鼎輕手輕腳地拿了五毒老祖的厚棉衣、絨毛大鬥篷通通披到自己身上,又套上了五毒老祖床邊的那雙新棉鞋,卻還是覺得冷——他又在房中找了一圈,終於找到了一個小暖手爐——暖手小爐大約有小孩的腦袋那麽大,爐身兩旁各有一個耳朵拎手,頂上則是個爐蓋子。
暖手爐的裏麵空空如也,冥鼎又熟門熟路地在房中找出一包褐色的藥粉來。
整包褐色的藥粉被冥鼎倒進暖爐中,眨眼間冒出騰騰的熱氣,冥鼎又忙把爐蓋蓋好,捧著熱乎乎的暖手爐子便出了去。
冥鼎隻覺得全身暖洋洋的,他在廚房拿了許多吃的,兜裏塞得滿滿當當的,一手捧著暖爐,一手拿著一塊紅薯,嘴裏還嚼著一株百年的靈芝草。
他齜著牙咬著靈芝,悠閑地在山頂處轉來轉去,像是掌門視察一般挨個踢開各間房屋的門。
當他踢開最小的那間房門的時候,卻愣住了,更確切地說——是嚇了一跳——房間裏躺著一個白衣少年,也在睡著。
房間裏還點著香爐,白衣少年睡得十分平靜,厚厚的被子蓋在少年的半腰處,讓冥鼎覺得很暖和。
可冥鼎沒想到山頂上除了五毒老祖還會有別的人,哽了一聲,嘴裏沒嚼透的靈芝將他噎了個半死。
他被噎得雙眼冒淚,卻儼然發現那白衣少年還有些眼熟……
喪良心的掌門冥鼎終於記起來那個當初好心帶他來五毒山治病的少年。
卓真。
“流水閣、閣主——卓真?”冥鼎抓在手裏的紅薯“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他訥訥地道,“還沒死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