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心蠱(1)
入夜。
侍女來煙瀟的房中,匯報著雲諾涯屋內的異樣——漆黑一片、悄然無聲。
煙瀟便起身去了。
臨行前,又對侍女道:“你去看著肅臨風,若是他要出來便攔著他。”
攔著?
侍女不解道:“大人不是說,要等到適當的時機便帶他去見褚玉扇嗎,如今不正是時機適當麽,為何還要瞞著?”
煙瀟眼神微轉,輕笑一聲:“我想求的人是褚玉扇,若是由我去救了她,她感激的人便是我了,到時候便會應我所求了,可若是肅臨風也摻和了進來,那恩情可就大打折扣了。不然你以為我為何要你去攔著?”
侍女了然:“那何時去告知為好?”
煙瀟一思量:“半個時辰應當差不多了。”
“是。”
驀地,隻見煙瀟神色一冷,望著窗外厲聲道:“誰在那兒!”
隨著那一聲輕喝,煙瀟手中的軟弦便直直地穿透窗紙飛向窗外,便見窗外的人影一閃而過,待侍女出去看時早就不見了。
侍女望著地上的那段軟弦,皺眉道:“大人,方才有人偷聽,倘若是八大執教……”
煙瀟隨之而至,她輕輕嗅了嗅空氣中殘留著的藥氣,卻是一笑。
“放心。並非是八大執教,隻是個會些醫術的婦人罷了,不足為慮。”煙瀟意味深長地一笑,“想來不久之後,他或許便會來求我了。”
侍女卻是聽得雲裏霧裏,問道:“大人口中的‘他’是誰?”
“柳如柳。”
扔下這句話,煙瀟便向左行去,待到了雲諾涯的房間後,她輕手推開門,拿在手中的半寸軟弦被她的手指輕點,便在弦頭燃起了火光。借著那光,煙瀟瞧到了桌上的蠟燭,便傾了傾那直立立的弦,將蠟燭也點燃了。
雲諾涯房間的蠟燭著實不少,待煙瀟通通都點亮之後,房間內已是亮如白晝了。而煙瀟也終於發現了雲諾涯——他就那麽依靠在牆邊,蜷著身子、一動不動。
可是煙瀟還是能清清楚楚地感觸到他的呼吸聲。
煙瀟打量著雲諾涯,卻發現那牆的異樣——在那牆的邊緣,似乎是有一條小小的縫隙?
早前的時候她曾聽說過,有的人會在房間內布置一個暗室,用來藏人或者躲難的,隻是她一貫覺得這種布置有些見不得光,便一直沒怎麽注意。
可是如今細細想來,若是做了見不得光的事,那麽自然是要放在同樣見不得光的地方了。
褚玉扇——莫非就在這麵牆後麽?
煙瀟在雲諾涯麵前蹲下身子,佯作關懷道:“你怎地縮在了這裏?幸好我今日來得及時,才能給你送過藥來。”
雲諾涯抬起頭來,麵上已是汗珠成串,方才聽到房門口有動靜,他便急急忙忙地從暗室出了來,便是推牆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生怕會令煙瀟起疑。他顫聲道:“你能記得,我、我便很高興了。”
煙瀟一笑,伸出手去似要攙扶雲諾涯,可雲諾涯拿手去接的時候卻被煙瀟一掌揮開、直直地飛到了另一麵牆上,極為狼狽地倒在地上!
煙瀟起身,望著他淡淡地道:“雲諾涯,你做的這些事莫不是太過自私了些?為了你自己能好過些,又可曾想過柳如柳?”
雲諾涯驀地一抬頭,故作不明:“你、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雲諾涯知道柳如柳身體中也有蠱蟲,與他體內的這蠱蟲是互相牽製的,一方弱了則另一方便會強。他之前也曾有過顧慮,雖喝下那血後會令他好受些,可若是他受得苦痛少了,那麽柳如柳要承受的便會更多。但他又想到姓柳的那個人一向能忍,定不會與人言說,如此便覺得肆無忌憚了。
可煙瀟又怎麽可能知道?
莫非是柳如柳所言!
雲諾涯來不及細想,已見煙瀟轉身去推那麵牆了——牆麵後便是密室了,褚玉扇就在那裏!
“不!”雲諾涯突然失聲喊道,他很明白若是煙瀟帶走了褚玉扇,那麽他每逢月中便會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