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親王
縷縷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灑落在暗紅色的楠木地板上，印照出一個個若隱若現的光暈。
皇後凱茜端坐在梳妝台前，將額頭上貼著的繡花金飾一片一片地摘取下來。
她已經換了一身寬鬆舒適的衣服，也將臉上的血跡洗淨，隻是剛才拜見皇帝時也依舊素顏的她，現在居然畫上了淡淡的妝容。
殷紅亮麗的唇彩，斜飛入鬢的眼線，讓這張本就嬌豔無雙的麵龐變得更加地顛倒眾生。
一陣微風吹進窗來，輕輕撩動著她耳邊的發絲。
“你們都下去吧。”凱茜遣散了身邊的侍女們，獨自看著鏡中的自己，怔怔出神。
忽然，鏡中竟然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影。
凱茜卻一點也沒有驚慌，似乎早已料到他的出現，她沒有轉身，依舊對著鏡子，語氣落寞地問道：“我是不是老了？”
塞西爾親王將凱茜的身體輕輕掰轉過來，雙手捧起這張嬌嫩的麵龐，仿佛捧著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他飽含深情地輕聲道：“不，你的美貌，就如同洛米蒂山頂的白雪一樣，永恒不變。”
甜蜜的情話總是能讓女人心中歡喜，即便她明明知道這根本就是謊言。
“塞西爾，那你帶我走吧，離開這個地方，我真的受不了了！”兩行清淚從凱茜皇後光潔的臉龐上緩緩流下，看著讓人格外心疼。
“現在還不是時候，親愛的，你再忍耐一下吧。”
“我忍受不了了！”凱茜一頭撲進塞西爾親王的懷裏，低聲抽泣起來，“剛才你也看到了，他要殺我，真的要殺我啊！我跟了他這麽多年，我了解他，這種事他是真的做得出來的！”
塞西爾親王將凱茜緊緊摟住，雙手輕撫她的後背，溫聲安慰道：“別怕，別怕，有我在，誰也傷害不了你的。”
……
良久，凱茜終於平靜了下來，她昂起頭來望著塞西爾親王，問道：“卡洛斯呢，陛下會派兵去解救他嗎？嗚嗚……我可憐的孩子，他在羅茲王國一定吃了不少苦！”
塞西爾親王笑道：“放心吧，那畢竟是陛下的兒子，他怎麽舍得不救。陛下已經讓我去組織軍隊了，用不了多久就會進軍克爾夫斯堡。”
“真的嗎？那你一定要將卡洛斯平平安安地帶回來啊！”凱茜終於綻放笑顏，那副梨花帶雨的模樣格外惹人憐惜。
“當然。我保證會將他平平安安地帶回到你的麵前。”塞西爾親王在凱茜光潔的額頭輕輕一吻，然後重新將她抱住懷中，輕嗅著她發梢的淡淡香味。
凱茜深情地將男人環抱住，這一刻她忽然覺得自己又重新找到了一個堅實的依靠。
可惜，她並沒有看到塞西爾親王在說出這句話時，眼中不加掩飾的寒意。
男人溫暖有力的懷抱讓凱茜渾身柔軟下來，她仿佛變成了一隻在太陽下假寐的小貓，嬌聲呢喃道：“塞西爾，我想給你生個兒子。”
麵對如此誘人的言語，塞西爾親王哪裏還把持得住？
隻見他猛地將凱茜攔腰抱起，急不可待地往殿內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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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懸掛的太陽落下山去，換上了一輪皎潔的明月。
心情舒暢的塞西爾親王邁著輕快的步伐剛走出皇宮大門，便看到了守在門外的路德維希。
“首相大人，您這是在等我？”
路德維希在仆從的幫助下才艱難地站起身來，隻見他稍稍活動了一下麻木的腿腳，然後蹣跚走到塞西爾親王跟前，點頭道：“是的。”
塞西爾親王看著這位麵色憔悴、眼神堅毅的老首相，心中難免有些唏噓。
這麽一個原本還頗為矍鑠的老人，在重新登上相位後，短短幾個月的時間，竟仿佛老了十歲。
他忍不住開口勸道：“首相大人，您還是要保重身體啊。”
路德維希擺擺手，示意不用擔心自己。
盡管皇帝那般粗暴地對待這位老人，但他依然沒有放棄拯救帝國的決心。
在他眼中，薩利安帝國並不是阿斯圖家族的私產，更不是亨利八世可以肆意糟蹋的玩物！
這個偉大卻多難的國度的興衰，關係到億萬國民的生計，關係到眾多貴族的榮辱，也關係到他自己——這位一手將帝國推上頂峰的首相大半輩子的心血！
所以，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看著帝國轟然崩塌而袖手旁觀的。
他清了清沙啞的嗓子，問道：“陛下讓你去向漢默公爵借兵了？”
“是的。”塞西爾親王點頭道，他並不奇怪路德維希能猜到這點，因為目前帝國之內，除了自己手中那支基本全是新兵的中央軍，也隻有這位矮人公爵手裏還有可以調動的軍隊了。
“條件呢？同意他們獨立建國？”
“是的，還有歸還‘雷神之錘’。”
路德維希幹枯的麵皮微微一抖，眼中痛苦之色一閃而過，歎息道：“好吧。”
然後，他從懷中掏出一疊信紙，交給塞西爾親王，認真地說道：“這是海耶斯寄給我的有關荊棘軍團在科讚群島作戰的情報，你好好研究一下。”
或許是擔心塞西爾親王不會認真對待，路德維希又強調道：“這個戴維·索羅可是率領著僅有6000人的荊棘軍團，正麵擊潰了兩萬人的娜迦軍隊！”
“哦？”塞西爾親王這才認真起來，“好的，回去後我會看一下的。”
見到塞西爾親王似乎並沒有像皇帝那樣，對索羅家族表現出莫名其妙的偏見，路德維希終於鬆了口氣，又道：
“另外，海耶斯提到索羅家族發明了一些新式火器，威力極大，不過，目前塔倫半島對這些武器有嚴格的貿易限製，我們也無法買到。”
“沒關係。”塞西爾親王並沒有在意，“要說對火器的研究，誰又比得上漢默公爵的戰錘軍團？
這次我去莫瑞根，正好看看那些矮人有沒有什麽新玩意兒。況且，真正決定戰爭走向的，還是士兵的意誌、指揮官的決策、以及命運女神的青睞，武器嘛，並非取勝的關鍵。”
路德維希並沒有再勸，他明白過猶不及的道理，隻希望塞西爾親王在認真研究過荊棘軍團的戰報後，能夠重視一下火器吧。
“那就祝您早日得勝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