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番外（肖磊夏寧篇）
誰都看出了那男人的不懷好意，但就是沒人敢阻止。夏寧隻好自認倒黴，但願三杯下肚能換來平靜。
可事情當真會如她所願嗎？
夏寧不是什麽能喝的人，一杯下去臉已經紅了一大半，第二杯喝下整張臉更是紅得像熟透的蘋果，但恍惚間她似乎看到那些錢向她招手。
對，為了那些錢，為了跟弟弟能平靜生活一陣子，尊嚴對她來說根本什麽都不是。大丈夫都能能屈能伸，更何況她隻是小女子。
丟臉不丟臉什麽的，任何事在金錢麵前隻能低頭。錢很重要，至少她從出生到現在看的做的無一不跟錢有關係。
在眾人的視線中，她顫抖著手端起第三杯酒，可實際上她已經喝不下了。若是啤酒還行，但這可是高檔洋酒。
眼前看到的東西開始晃動模糊，她知道自己雙腿輕浮，感覺即使再用力也站不穩，頭暈得厲害，她想放棄了。
‘錢’這個字立刻竄入腦海，她記起自己有不能放棄的理由，於是晃了晃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隻要喝完這一杯就好，她這麽對自己說。
就著模糊的影子彎身去碰觸酒杯，但好幾次都抓不到，握在手中的時候她扯出一抹微笑，帶著無盡蒼涼。
她雖不是寄住在別人家受盡白眼，卻跟那些人並無兩樣，家的概念對她來說很模糊，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這樣呢，大概是母親負起出走後吧。
這裏沒有一個人會幫自己，就連她最希望伸出援手的那個人也無動於衷，等於求救無門。
想要了事，就喝下這一杯，她需要這些錢，更需要這份工作。
所有人都靜靜等待著，看這一場戲如何收場，不會有人去想怎麽救她。
酒杯湊近唇邊，嗆鼻的酒味襲來，她很想吐，舌尖才沾到一點就想退縮，因為不僅她的鼻子在排斥這種味道，就連胃也不舒服翻騰抗議。
一想到隻要咬緊牙關，那幾張千元大鈔就能抵她兩個月的工資，很是吸引。
夏寧闔上眼，蓋上眸底深深的無奈和絕望，眼眶有什麽東西欲洶湧而出，她強迫自己咽下肚子，苦澀味在喉嚨泛開。
誰說有尊嚴的人不能低頭，她也有尊嚴，不過隻能在心裏有尊嚴而已。
帶著不甘和滿腔屈辱，夏寧仰首欲一口飲盡，肩膀卻忽然被握住，接著手中重量消失。
盯著空蕩蕩的手幾秒，她回過神，錯愕看向貼近自己，伴隨著強烈男性氣息的人。僅是一張臉，足夠令她驚訝萬分。
看著他喉結滑動，一杯酒很快見底，她才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怎麽……”
她話說了一半，便立刻惹來肖磊側目，他警告瞪了她一眼，表示自己的不悅，要她別出聲。
他重重放下酒杯，杯子和桌麵摩擦造成很大聲響，也敲回了在場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
“酒，我就代喝了。”眼簾微挑，不禁嘲諷道：“再說了，欺負一個女人算什麽男人。”
肖磊自然知道這句話一出將會有什麽後果，可惜他向來有話直說，而且也沒必要顧及這人是誰。
他瞥見夏寧嘴巴微張，一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但他顯然是要她鬱悶到底，眼神時時刻刻在警告她別說話。
然後也不管她願不願意，抽走她手中的托盤，一把扯下係在她柳腰上的圍裙，牽著她的手轉身。
沒走幾步，身後傳來某人盛怒的聲音，“你是什麽人，有什麽資格代喝。”
好不容易有灌醉夏寧的機會，就這麽白白溜走，流氓頭目非常不爽。這女人第一天上班開始，他就十分留意她，準備將她收歸所有，偏偏殺出程咬金。
麵子有些掛不住，隻好用盛怒來進行掩蓋，不然怎麽混下去，況且在場那麽多兄弟，老大要有做老大的樣子。
肖磊感受到掌心中她的纖手下意識握緊，知道她在緊張，他更用力回握，向她傳達把所有交給自己的意思。
“我是她男人，這樣夠資格了麽。”
他這話一出，不僅流氓頭目一臉驚訝，夏寧更是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為了她搭上自己的聲譽，這樣做當真值得？
但夏寧並沒有太多時間去細想，隻因她已經被某人用拖的帶自己離開。她感覺身體完全不是自己的，腦袋隻重複他剛才說的那句話。
他是開玩笑的吧？
可是他的手真的很溫暖，背影也仿佛透露著無限安全感，好像隻要有他在，就不用害怕，她也好希望有依靠。
夏寧用力敲了敲自己腦袋，疼得她眯起眸子，自嘲扯了扯嘴角，自嘲：她果然是癡心妄想。
他之所以會救自己，大概是因為她之前帶過他回家吧，這樣一來，兩人就算是兩清了，各不相欠。
隻是為何沒了這層關心，她的心卻開始隱隱作痛呢。
跟著他好像不會感覺到累，也不關心他要帶自己去哪裏，隻有有他在她都不會怕。
肖磊一直拖著夏寧，氣勢衝衝走出酒吧街，遠離這些吵雜人群，他才甩開她的手。
說不上為什麽，他就是很生氣，直到現在他依舊搞不懂自己為何要救她，這根本不關他的事！
一開始他覺得她挺有骨氣的，沒錯就不低頭，連他都佩服她的膽量。可沒想到對方扔出幾張千元大鈔後，她的態度立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變，明明不能喝太多，還強逼自己喝下。
肖磊使勁甩開她的手，一點也不憐香惜玉，憤怒已經在他心中幻化成無數利刃，正全數對準夏寧。
“肖氏給你的工資很低嗎，還是上司壓榨了你的工資？”他轉身，銳利的黑色眼珠子直視她，給人一種巨大的壓迫感。
“沒有，”夏寧蹙眉揉著自己手腕，剛才他非常用力，抓得她的手都疼了，感受到直逼自己的灼熱視線，害怕他不相信，立即抬首回答，“絕對沒有。”
“那你為什麽要做兩份工作？”
肖氏從來不待薄員工，而且她在財務部做，工資自然不會少到哪裏去，可她晚上還得出來工作，而且還在人流那麽複雜的地方。
“我……”不能說。
肖磊見她沒說話，繼續問出心中疑惑，“你很缺錢麽？”
夏寧依舊抿唇不答，不是她不想說，而是不知從何說起。其他人可以用同情的目光看她，惟獨他不行，那樣會讓她在他麵前無地自容。
她沒說話，肖磊認為她在默認，“就算愛錢，你也不該這樣作踐自己，讓自己淪為陪酒女。”
夏寧因他的話猛然抬首，她作踐自己？她還有機會選嗎？
“在你眼中，我是這樣的人？”
“我親眼所見。”肖磊指著自己的眼眸，表示自己看得很清楚。
“是，我是愛錢，可錢誰不愛，有了錢才可以去做喜歡的事，你管我錢是怎麽來的。”
他的指責令她非常痛心，倔強的脾氣跟著上來，開始語無倫次。
“你今天能為了錢去當陪酒女，明天就能為了錢去出賣身體。你若是急要錢，我可以借你，隨你什麽時候還。”
“借錢給我？”夏寧嗤笑，“我可那本事還錢，唯一值錢的是身體，你要麽？”
她是被氣著了，大腦想著怎麽反駁，話就那麽出口，待她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大膽的話後，她便後悔了。
“……”
一時間，肖磊無言以對，然後自嘲撇了撇嘴角，或許真的是自己多管閑事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但很謝謝你今天幫我逃過一劫，可請你以後別那麽好心救人，或許人家並不希望你出手相救。”
擱下話，夏寧冷冷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肖磊，大步越過他身邊，頭也不回離開。
肖磊立在原地大口大口喘氣，劇烈起伏的胸膛說明他滿腔怒意卻無從發泄，隻得一再握緊雙拳，虐待自己的手掌。
今天總算明白什麽叫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了，他真是做了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還被當事人反過來責罵了一頓。
嘖，酒沒喝夠就算了，還惹得更不快。籲了一口大大怨氣，決定提早回家洗洗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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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吵雜的酒吧內，這裏擺設沒變，至於人……他向來少留意。
其實，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為何要來這裏，人家明明把話說得那麽明白，不希望他在理會她的事。
但他為什麽會坐在同一桌，而且對麵坐著一個人，對方一臉不滿看著他，卻又不敢站起。
兩人就這麽看著彼此，置身於吵雜環境中，誰也沒有開口。
半個小時過去了，夏寧一直保持著相同姿勢，腰開始發酸，雙眸也幹澀難耐。最終，她放棄了，抱著別氣壞自己的心。
“說吧，你想怎樣？”既然對方不開口，那就由她來說。
肖磊掀唇微笑，露出潔白牙齒，“我隻是想找個人喝酒而已。”
那笑容……令夏寧晃了晃神，幸好她自製力尚足，不然這麽魅惑眾生的笑容，實在難以招架。
“對不起，我有自己的工作，而且我不陪酒。況且……”她頓了頓，眼眸轉動有意無意看向另一處，一名美女端著酒，一副想過來又不敢過來的樣子。
“願意陪你的人很多，隻要你喊一聲，這裏隨便一個女的都願意陪你。”
“也包括你嗎？”肖磊故意調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