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困難重重
不是這麽折騰人吧？
“就剛當著導演的麵，你說會帶我去吃好吃的。你想想，就在休息室裏，導演說要給我買快餐的時候！你仔細想想……”
“哦，想起來了！”羅哲露出恍然的神情，他點點頭。看目光明亮的米果，“不過不是現在，至少也要等到比賽之後吧。”
“嗬，真是可笑，有些人連客氣話也聽不出來！”助理在前麵插嘴，他笑看鏡子裏的米果，繼續譏諷，“真不知道怎麽養出來的，巴著男人就想要人家請她吃飯，還挑好東西吃。呸，真不要臉！”
助理是羅哲的表弟，牙尖嘴利，絕不是個省油的燈。
米果懵了，她看看不動聲色的羅哲，又再看助理的後腦勺。一個念頭在她腦子久久盤旋：自己是被戲弄了麽？
這個認知跳出來，米果沒法淡定了。
她用譴責的視線看羅哲，不過為免把關係弄得太僵，她語氣還算柔和，“不對哈羅哲，這事咱們得這樣分析。剛才導演是想著我沒吃午餐，所以才說請人給我帶個外賣。但那個時候你主動說我沒吃飯是因為你遲到，所以你的意思是為了表達你的歉意，你接替導演承擔給我買的快餐。你看……我這麽說對不對？”
羅哲墨珠轉了幾圈，似在思考，須臾才點頭，“是這樣，沒錯！”
米果一副“瞧吧，你也承認”的神情，她笑得可愛，“所以現在，你應該先代替導演，把分我那份午餐給了！我也不指望去你嘴裏那什麽好地方吃，就路邊，隨便來個快餐就行。若你還是覺得麻煩，那待會兒路邊麵包店，給我一個麵包就成。”
自己很好養的，真不挑。
不過想了想，米果覺得求人不如求已，於是她又說，“算了，待會兒我自己下車買，不勞煩你了！”
什麽將養什麽兵，助理人品差成那樣，這個羅哲估計也不會好。
米果覺得自己的要求已經降到這麽低，羅哲應該不會有什麽意見。不料他卻不同意，“咱們沒多少時間了，必須抓緊排練。”
他的理由看似充分，卻非常不人道。
米果爭取，“用不了多久，我下車買完就回來。就在車上，幾分鍾就能吃完。不會浪費排練的時間！”
“生活和夢想，你選哪一個？”羅哲氣定神閑，給米果拋出個選擇題。
米果啞口無言。大哥，就咱們現在討論的話題，完全還沒升華到那樣駭人的高度吧！
總之米果不管，隻硬著聲音說，“我餓，我要吃飯！”
“忍著！”他聲音比米果更硬。
好殘忍，全是壞人！
米果淚眼汪汪，靠著椅子的角落，裝死。
不多會兒，汽車平穩停下。
下車，看眼前的巍峨大樓，米果心中頓生萬千感慨。
這樓她熟得很，來得無數次，小哥哥的專用錄音棚，就在這。
不知道現在給小哥哥打電話，說人就在大樓，連米都吃不上一口，他會如何？想了想，還是算了。米果不願意許瑋與羅哲之間因為自己而發生任何摩擦。再說，這個時間，也不知道小哥哥在哪裏？
米果拖著鉛重的步子，整個人如同遊魂，飄進大樓。
羅哲也在唱歌界，尤其搖滾方麵，有很牢固的地位。
他的錄音棚與許瑋同層，卻是兩個相反的方向，“怎樣，我這和他比，如何？”
走進來，米果抬眼四處看，錄音棚的布局，大同小異。
“差不多，瞧不出什麽門道！”
“我這比他大十坪！”羅哲強調。
聽他聲音微微揚高，米果覺得他是不是受刺激了。眼睛落他略顯期待的臉上，最終還是搖搖頭，撇嘴道，“沒覺出來！”
“咦呀……你這女人好沒眼力，咱們羅哲，比那許瑋可是強了不止一百倍。”助理見米果無動於衷，又跳出來替主子漲聲勢。
米果從喉裏嗬嗬兩聲，不予置評。
助理捏緊拳頭齜牙咧嘴，羅哲擺手擋他麵前，“算了，就我和她的排練，你總提許瑋做什麽？”
叩叩……有人敲門。
助理過去。
“你好，這是你們點的外賣，請簽收。”
哇，看見吃的，米果雙眼發亮。
她衝上去，身子擠開擋在門口的助理，一把搶過送貨員手裏沉甸甸的袋子，說了聲“謝謝”，便笑盈盈地坐到一側的沙發裏，迫不及待打開袋子。
助理看看羅哲，他點頭，助理這才極不情願地從兜裏掏出錢來付帳。
漢堡、炸雞翅、烤肉、爆米花，唉呀呀，還有她最愛的炸蝦球……
米果好開心，捧起漢堡都要熱淚盈眶了。她什麽也不顧，拿起來就大口大口的咬。
“嘖嘖……瞧你那吃相！”助理嗤了一聲，不過他卻慢慢靠近，手一伸，飛快朝炸蝦球抓去。
啪……
米果眼疾手快。
“哎喲！”助理痛得哀嚎，他收回手，不停搓揉被打痛的手背，“你怎麽打人？”
“打得就是你這個偷東西的賊！”米果嘴裏咀嚼著漢堡，說話卻清晰有力。她忙著將袋子往身後藏，不準助理再動它們的主意。
羅哲笑看兩人的爭吵，由著他們，轉身朝屋內的另一個人走去。
“都準備好了？”
“差不多了。”
對方是羅哲的音樂合夥。
羅哲點頭，之前，他曾聽過米果的演唱。這女孩聲線很獨特，音色也好。套用唱片公司的說法，她有一把令人動容，急切想要簽下的歌喉。其實，羅哲也比較期待這次與米果的合作。畢竟能與一個能駕駛多種曲風的人搭擋，他也很期待自己的歌她會唱出什麽味兒！
至於姚飛飛那裏……
嗬！
浮現在羅哲嘴角的笑容，高深莫測。
米果也不是那麽小心眼的吝嗇女人，當助理再次伸出偷襲的爪子。她警備地盯著他，鼻腔裏哼哼兩聲以示警告。見助理失意的扁著嘴，將手又收回去。她笑笑，主動將藏在後麵的食品袋拿出來。
“吃吧！”
助理不可思議望著米果，心裏雖然被她的寬容感化，嘴上卻逞強，“你這算什麽？施舍？”
“人家那是以德報怨！”正坐在錄音台前調適的羅哲轉頭看他們，迷人的聲線不經意間響起。
明鑒！
基於羅哲給自己叫外賣，此時又把自己人品捧那麽高，米果對他的好感，瞬間飆到最高。
其實吧，那些東西她是吃不完了，有人解決不浪費，總也是件好事。她可幹不來就算丟掉也不讓人分享的缺德事。
助理扁扁嘴，他再看米果，覺得這女孩圓圓的臉，也沒那麽難看了。
有了吃的做媒介，助理與米果迅速拉近關係。
吃飽喝足，米果又犯困。就在眼皮打架的時候，坐身旁的助理用肘捅了捅她腰。
米果睜開迷蒙的臉，一時之間還有些不在狀況。
助理用嘴呶了呶羅哲的方向，“叫你過去。”
米果揉揉眼睛再擦擦嘴，撫著衣角往羅哲走。
“我的歌，之前有聽過嗎？”羅哲抬起眼睛看他。
米果站著，羅哲和另一個音樂夥伴坐著。米果覺得自己就像被老師叫到麵前訓話的調皮學生。
對上羅哲錚錚的目光，她搖頭，如實說，“沒。”
畢竟搖滾的受聽人群較窄，而且羅哲的歌又以標新立異著稱，米果不熟悉他，不意外。
助理在後麵捶胸頓足，好像被米果氣得快昏倒。
羅哲失望的眼色一閃而逝，他掩飾得極好，沒被米果瞧見。再說，米果本就是個反應遲鈍的人，若人家不開口說出來，她根本不會去浪費力氣打量。
羅哲點點頭，說得淡然，“沒關係，從現在起，我相信你一定會記住我的歌！”
“這我相信！”米果讚同，畢竟接下來會唱嘛。
羅哲卻笑得意味深長，“我說得是一輩子記住！”
米果愣了愣，“這麽厲害？”
另一名音樂人笑聲插進來，“當然！畢竟魔音穿耳的恐懼，想忘都忘不掉。”
啊啊啊啊啊……膽小的米果嚇壞了。
所謂的“魔音”，通過接下來的試聽，米果總算領悟。
豈止“魔音”啊，她覺得簡直就是“嗓音”！歌詞吼得什麽她愣是一個字沒聽出來，不過那種歇斯底裏的頹廢和粗啞的煙薰嗓，她算是徹徹底底領教！
偏偏屋內的三個男人，還一臉陶醉。
我勒個去！
米果受不了，都想從一側的窗戶跳下去了。
聽完第一遍，羅哲問她，“如何？”
米果全身都還在發抖，歌聲令可憐的女孩感覺墜入地獄那麽痛苦。可她不敢說，隻舔了舔幹燥的雙唇，小聲囁嚅，“好震撼！”
“認識不全麵，再聽。”
第二遍之後，羅哲又問，“如何？”
米果感覺頭皮發麻，天靈蓋像被武林人士重重擊了一掌。經脈盡斷！
她咽口水，結巴道，“好……好有力度！”
“還是沒能聽出我想表達的內涵，再來。”
隨著超重金屬風格的音樂再度響起，米果幾近崩潰。她覺得她的頭發被人提起來，將她整個人拎在半空打甩。淩亂得快瘋了！
第三遍聽完，羅哲還問，“如何？”
米果快哭了，她一把抓著羅哲的手臂，哀求道，“大爺，行行好饒了我吧！心髒不好，受不得刺激啊！”
三個男人齊刷刷黑臉，麵色沉得出水。
從他們的專業領域及欣賞水準看來，他們是業界搖滾派的領軍人物。為自身的創新、創作，引以為傲。可眼前這個小丫頭，聽過三遍之後活生生被虐的樣子，深深打擊三個自信心無限膨脹的男人！
她，簡直就不懂欣賞。
大家完全沒有共同語言，無法交流。羅哲沉著臉色，助理看看米果。她越是單純真誠的模樣，越令助理不舒服。如果她撒撒謊，或許此時氣氛還沒這麽僵硬。
反應慢半拍的米果也察覺出不對勁，她嗅到空氣裏有股低氣壓，微咽喉，小心看著羅哲，她才又吞吐說，“其……其實我這人很笨，許多好東西根本不會欣賞。所以……所以羅哲大哥別生氣，聽不了這歌，那完全是我的原因，是我資質愚鈍。跟你的創作一點關係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