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戰他一個痛快
鬱景容道:“你父親隕落,乃是你叔父尉遲望所為,你與尉遲淩交惡,也少不了尉遲望的功勞。”
尉遲弘又是長久地沉默,然後平淡道:“景容需要我做什麽?”
陶子恬不掩驚訝道:“你不恨尉遲望?”
鬱景容一語破的,“你早已經知道此事?”
尉遲弘笑了笑,“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嘲笑尉遲淩天真無知,被尉遲望三言兩語左右心神,然而我當年……甚至我父親當年,又何嚐不是被尉遲望的虛情假意所欺騙?尉遲淩活該保不住自己最心愛的女子,我活該失了父親,失了敬慕自己的弟弟……尉遲淩可憐又可悲,我比起他卻也相差無幾。”
陶子恬嘴唇動了動,忍不住問道:“尉遲望究竟是怎麽樣的人?”
尉遲弘搖頭,“他數百年隱忍不發,韜光養晦,做我父親的好弟弟,我的好叔父,小淩的好父親,若非我盡力見到父親最後一麵,怕至今都被他蒙在鼓裏。所幸他雖然害了我父親性命,但總歸還忌憚我父親留下的勢力,現在還不敢拿我如何。”
陶子恬道:“但當你修為漸長,你叔父便容不下你了,我瞧他如今已得大勢,你難以挽回局麵,何不幹脆放手一搏,帶著那些擁護你父親的人脈離開尉遲家?”
“……這事並不如你所說那麽簡單。”尉遲弘緩緩搖頭。
鬱景容對陶子恬道:“世人所求各有不同,你不必再費心勸說他。尉遲弘,既然這件事對你無甚用處,你若幫了我,便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或許是鬱景容與陶子恬知道的已多,尉遲弘沒再強顏歡笑,淡然道:“鬱景容欠下的人情,已經是不錯的好處,你有何囑咐,盡管道來。”
“你可知兩百多年前慘遭滅門的蘭氏?尉遲望或許知道些內情,我不會因此針對尉遲家,隻是若是尉遲家留下線索,可能會助我找到蘭氏慘案幕後之人,以償還一個人的恩情。”
尉遲弘也是驚訝,半晌後又是悶笑,漸漸到大笑,“好個尉遲望,他罪惡滔天,實在是死不足惜,偏偏尉遲家是我的根,是我父親守護千年的傳承,我不能坐視他分崩離析。我可以為你打探此事,隻是絕不會坐視你損害尉遲家的名聲勢力,我自己也不會做下這等事。”
陶子恬奇異的目光看著尉遲弘,不忍道:“但是你父親,甚至你的堂弟,都毀在這尉遲家的權勢傾軋裏。”
尉遲弘沉默地點頭,“隻是正如景容所言,世人所求不同。”
尉遲弘離開後,陶子恬與鬱景容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
“庭院深,是非也多,我棲霞派雖然名聲不顯,但總歸師尊慈愛,同門也互相維護,哪裏像尉遲家這般,明明是再親不過的親人,卻有著不共戴天之仇。尉遲弘這麽多年竟然也能忍著這個殺父仇人的噓寒問暖,與他虛與委蛇,實在也叫人欽佩。”
鬱景容難得誇讚道:“尉遲弘心性堅韌,天賦也高,將來或能得一番成就,隻是他將尉遲家看得過重,日後也可能成了他的負累,讓他功虧一簣。”
陶子恬由衷道:“希望他能為你打聽一些有用的消息。”
鬱景容還算淡然,“尉遲弘行事穩妥,又接近尉遲家權力中心,當有些用處,且等他消息罷。”
陶子恬笑著點頭,又抿唇說:“我們與尉遲弘也不過互利的關係,你為何把我們關係傳得人盡皆知?”
鬱景容伸手將他攬到懷裏,“我何時把我們的關係傳得人盡皆知?”
陶子恬被鬱景容揉捏得麵紅耳赤,又很是不甘心,怎麽說他都是比鬱景容經驗豐富的現代人,當即反客為主,把鬱景容撲倒在草地上,跨坐在他腰上。
鬱景容看著他撐在自己腦袋旁的手,想到之前陶子恬啃自己時瘙癢的觸感,把手指又遞到陶子恬麵前,在陶子恬疑惑的目光下坦然道:“舔濕了。”
“臥槽!”陶子恬甘拜下風,要從鬱景容身上滾下來,又被他一把捏住腰側,攬入懷裏。
兩人卿卿我我一會兒,畢竟血氣方剛,又互相撫慰泄了一通,陶子恬看著周圍青天白日,又以地為席,隻覺得自己的節操在這裏碎得一塌糊塗,然而見到鬱景容依著山石靠坐著,神情平淡中有些愜意,烏黑的頭發披散下來,衣衫不整,又是禁欲又是撩人的氣息撲麵而來,陶子恬默默吞下之前的鬱悶,雖然行事越發沒有度,但好歹自己心儀之人也戀慕自己,總歸是值得的。
陶子恬替鬱景容整理儀容,心滿意足之外又很是喜悅,卻聽遠處有極大的動靜,甚至陶子恬腳下這塊土地都在震動。
陶子恬疑惑,鬱景容解釋道:“許是有人驚動了戰意獸。”
“莫非是戰場戰意凝結的妖獸?”
鬱景容淺笑,“活物豈是輕易可以誕生的?隻是戰意雖不能誕下妖物,卻可以同化獸類,使其能力與品級大大提升罷了。”
二人回到先前整頓之處,其餘人也在討論戰意獸。
方承歡道:“聽聞戰意獸頗有凶名,今日恰好遇上,我與數位同門有意去挑戰一番,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隋順東數人麵麵相覷,他們情形不比禦劍宗,是為了給宗門揚名的,戰意獸威能都在元嬰修士之上,即便勝了,非但沒有元晶石得手,更消耗元氣,十分不利於序位之爭的後續,禦劍宗則沒有這分顧忌。
隋順東歉意道:“我等還是決定與赤橋洲修士討教,盡力奪取元晶石。”
方承歡又問鬱景容:“前輩如何打算?我瞧前輩劍光和道境已經有融合之相,若能借著戰意獸再磨練一番,想必對前輩道境穩固大有益處。”
鬱景容態度堅定,“我與子恬同行。”
陶子恬不想阻礙鬱景容修行,大度道:“你同方道友去吧,我與同門再找幾個赤橋洲修士切磋,等你們了結戰意獸,再回頭尋我。”
這時戰意獸的動靜卻是越來越近了,眾人顧不得暴露行蹤,紛紛駕馭法寶淩空而起,在高空才見到有四頭戰意獸追著一個修士從東麵奔馳而來,戰意獸形態各異,身上凝結著戰意結晶,棱角分明,顯得十分凶惡。
陶子恬見鬱景容專注地看著,躍躍欲試,好笑地推了他一把,“你就同方道友他們去吧。”
隋順東無奈搖頭,“戰意獸離我們很是接近了,此時再離開保不準會與對方撞上,我們又兵分兩路,到時候就很是不妥了。”
蘭景合柔和道:“既然天意如此,師兄,我們便下去會一會這上古戰場的奇獸又何妨?”
方承歡欣賞道:“棲霞派諸位道友脾性爽朗,遇事從容,能與諸位相交,乃是方某一大幸事。”
戰意獸群追逐的修士竟然是棲霞派諸人所知之人,烈火宗弟子吳文武。
方承歡半空中朗聲道:“我等之中合計有三名元嬰修士,就正好引三頭戰意獸如何?”
烈火宗一流行事卑鄙,先前就得罪了棲霞派,在場諸人都沒想救吳文武一條性命,更是看著吳文武狼狽逃竄,侃侃而談。
吳文武聽見禦劍宗和棲霞派所言,抬頭恨恨看了一眼,諸人自然不將他放在眼裏,方承歡下手很有準頭,數道劍氣打落,恰好中了後麵三頭戰意獸,戰意獸被紮得痛了,頓時紅著獸眼四顧尋找真凶。
見吳文武在一頭戰意獸追趕下已經逃得遠了,不太再有回頭禍水東引的可能,諸修士才施施然現身,三頭戰意獸頓時有了方向,一個個咆哮著衝上前來。
三個元嬰修士分散開,將戰意獸引到不同方向,戰意獸四肢一頓,身上的元晶頓時立了起來,一根根如尖銳的冰棱子朝鬱景容等人射去。
陶子恬與幾個同門遁到半空中,見尖銳的元晶在地麵牢牢紮了一串,不由唏噓道:“若是打在血肉之中,怕是要被紮成一個篩子了。”
紅瑤笑道:“師弟有所不知,這元晶由戰意凝結而成,若是破體而入,損傷則極重,哪是成篩子那般簡單?說不得還會損了根基。”
陶子恬神情嚴肅了不到片刻,又突發奇想道:“這戰意獸身上也是元晶,不知道序位之爭最後清算戰績時,那一串紮在土裏的元晶可否充數?”
隋順東笑罵道:“你總是出那些歪主意,這序位之爭裏的元晶石是有記入修士氣息,才能得用的。”
陶子恬算盤落空很是惋惜地歎了口氣,鬱景容牽著他的手拉到身邊,縱容道:“你且寬心,棲霞派這次序位之爭排名必然不會落在後頭。”
紅瑤嬌笑道:“景容對師弟可是好。”
陶子恬道:“師姐莫要取笑我,若是羨慕,你不如也早早尋了好人家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