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鬧翻
對上卓雨君狹長冷然的眸子,宣秀武笑了。
“卓玄尊先聲奪人,上來就堵在下的嘴,卻不說緣由,不怕落個蠻橫頭銜嗎?”
卓雨君道:“你不用拿名聲來激本座,本座從不在乎名聲。翎兒的事不許議論,這是你能安穩坐在這兒說話的前提,否則,本座也隻好讓剛剛成立的第八堂,就此解散了。”
嘿,這臭娘們!
長的挺漂亮,咋就如此不講理呢!
不過……
你若以為如此,就能讓我打退堂鼓,怕是沒那麽容易!
宣秀武整一整衣衫前襟,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朗聲道:“好!既然卓玄尊不讓在下提她,那在下就不提了。實際此次來幻指堂,在下隻是有一事不明,故想請教一二。”
卓雨君垂首抿茶,未說話。
“在下想問的是,幻華宗作為五大玄門之一,乃天下修行者的聖地,但若有人假公濟私,利用這超然身份,行蠅營狗苟之事,不知可否算犯了玄門忌諱?”
說完,宣秀武瞬也不瞬盯著她,毫不退讓,也毫不懼怕。
卓雨君道:“宣首座這是話裏有話啊。”
宣秀武道:“在下很慶幸您聽的出來。”
“本座以往,隻聽說你是個聲色犬馬,不學無術之徒。沒成想,你倒是有幾分膽色,敢當麵質疑本座!卻不知是不自量力,還是有什麽依仗呢?!”
“也許在世人眼中,在下是個酷愛沾花惹草之人。不過在下想說,宣某雖名聲不好,但卻從不強迫別人。這一點,卓玄尊大可以向任何人打聽!所以宣某自認無愧於天,無愧於他人,與依仗無關。”
卓雨君冷笑:“本座還是頭一次,聽人將流連風化場所,說的如此冠冕堂皇!”
宣秀武道:“你情我願,本就冠冕堂皇。總比以利誘之,行誆言欺騙來的好吧!”
兩人針鋒相對,誰也不讓。
小楚嚇壞了,立在後麵全身打顫。
衛思淳陰鬱的臉,令人費解的有所舒緩,似乎是見有人與母親吵架,是種很開心的事。
“好,你很好。”卓雨君一字一頓道:“你不是想問,玄門有什麽忌諱嗎?那本座可以明明白白告訴你,玄門什麽忌諱都沒有!本座也好,門下弟子也好,想做什麽,便做什麽。這個解釋,不知你是否滿意?”
宣秀武呼出口氣,微微點頭:“如此,在下就明白了。既與玄門無關,那就好辦的多。一個貴為昊國權臣,一個享玄尊之稱,二人合謀欺瞞天下,算計皇室公主……”
嘭!
卓雨君重重拍下扶手,霍的站起身,黑著臉道:“我提醒過你,不許提翎兒!”
宣秀武冷嘲道:“怎麽?您這是被點破秘事,惱羞成怒麽?”
見其半點無尊敬之心,卓雨君動了火氣,當下輕揮衣袖,順勢抬起左臂。
一股極強的牽扯力,直接將宣秀武從椅上拽起,拖了過去!
卓雨君的左手牢牢卡在了他的脖子上,且微微發力,令其呼吸不暢。
“你個半竅都未開的廢物,真把自己當顆蔥了!既然那麽不怕死,本座就成全你!”
宣秀武兩腳離地,如上吊般難受。
不過還好,前世曾經曆的逼供訓練,在這時派上了用場。
隻見他不僅不掙紮,反還鐵青著張臉,毫不退縮道:“姓柳的……明明是蒼黎國人!你與胡相撒彌天大謊,欲騙昊國公主下嫁敵國,其心可誅!”
“你還敢說?!”
卓雨君雙眸一凜,左手又加了分力。
對方頸骨都被捏的咯咯作響。
“娘!”
衛思淳急忙上前,抬手放她肩上。
“畢竟是宗史堂首座,您若在這兒把他殺了,宗主那邊說不過去啊!”
卓雨君不為所動:“嗬,宗主會為了這小子,與本座交惡?笑話!”
衛思淳道:“娘,您別忘了,胡相在信中,雖說要提防他,卻不曾要您殺了他啊!萬一對胡相的合縱連橫之策有影響呢?!”
此時宣秀武已翻起白眼,腦袋偏向一側,像是暈了過去。
卓雨君甩下手,直接將其擲出廳外,重重摔在地上。
“算了,死在幻指堂,隻會髒了這片地方。把他帶回去,並告訴他,永遠別再來見我!”
說完,她拂袖轉身,走了。
小楚快步去查看宣秀武的情況,不過還沒等靠近,剛才還一副暈厥之狀的家夥,如今咳嗽了幾下,自己坐了起來。
望著小楚傻傻的臉,宣秀武啐口唾沫,揉著脖頸,罵道:“這老娘們手真黑!得虧本世子受過憋氣訓練,否則怕得死這兒。”
“您、您竟然沒事?”小楚不敢相信。
這時,衛思淳也步出廳外,見他沒什麽大礙,鬆了口氣:“你們快走吧。我娘她脾氣太大,向來眼高於頂,對於修行境界低微,或是不曾修行的人,都沒什麽好臉色。”
“你意思是說,隻有比她修為高的人,才能入法眼咯?”宣秀武不知想到什麽,突而問:“你知道胡相是什麽境界嗎?”
衛思淳抿了抿嘴,低聲道:“胡相是藏海境大玄尊。”
宣秀武心說難怪……
“那……”他壞笑著眨眨眼,“你爹衛元鴻呢?”
似是猜出對方想法,衛思淳有點尷尬,不過他是個老實孩子,還是如實道:“我爹……與我娘一樣,是納丘境玄尊。”
宣秀武連連點頭:“原來如此……”
“你、你不要多想!”衛思淳急急解釋:“我娘與胡相,是純潔的師兄妹關係,沒有別的!”
“噢,敢情以前是師兄妹啊!我說他們因何會搞在一塊。”
“不是!你別胡亂猜測!什麽搞不搞的!沒有!他二人……真的沒什麽!”
“你底氣好像有點不足……”
“我……”
……
潮雲閣頂層典籍,已被廖子昂全部搬來了文華樓。
用他的話說,這些記載心得、曆史的宗卷,放那邊也沒人看,還不如搬來這兒,供宣首座借鑒。
對此,宣秀武先是稱讚了他一句,繼而問:“你能不能找幾本無品典籍過來?”
“您要那些做什麽?”廖子昂不解其意。
“我要修行,不行嗎?”
“呃,以您現在的年齡,怕是……”
“囉嗦!要你去,你便快去!”
“是,弟子這就去辦!”
廖自昂離開了。
身心疲憊的宣秀武,一屁股坐在門邊的太師椅上,抬起兩手不斷揉搓著太陽穴。
小楚燒好熱水,沏了壺茶,端著靠近。
此時小樓內外,已全部打掃清理幹淨,一絲灰塵不見,且還引燃艾草,祛除汙穢之氣。
“世子,您真打算要修行?”
“我知道你小子在想什麽。”宣秀武沒好氣道:“你定是覺得,本世子在後悔,後悔年少時不懂事,現在才想亡羊補牢,是不是?不過本世子明明白白告訴你,無論錯過什麽,本世子都不後悔。因為後悔是件很傷神的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與其計較得失,不如看看現在,還能做些什麽。”
小楚道:“世子您想多了,小的可不敢笑話您。隻是覺著吧,您確實早該成為修行者的。當今天下本就以強者為尊,如果您也是納丘境玄尊,您的胞弟又豈會興奪嫡之念?卓玄尊又豈敢掐著您的脖子,逼著您就範?”
宣秀武歎口氣:“算我一時失算。不過那又如何?我就不信什麽過了年齡的說法!當年本世子大學畢業,先在工地搬磚兩年,隨後又轉業參軍。所有人都在笑話我,說我過了年齡,不會有什麽出息。但事實證明,我做的很好,狠狠打了那幫自以為是之人的臉!”
“那是,世子就是世子,豈會與尋常人一般?”小楚輕拍下馬屁。
“對了,廖子昂有沒有趕走那條狗?”宣秀武問。
小楚搖頭:“聽說是沒找見,不知它去了哪裏。”
“喔。那等會你再四處轉轉,找一圈。我可不想睡著的時候,那條狗溜進來四處拉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