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看吧，窮鬼
虞央覺得自己自從醒來以後，就總是免不了被人問東問西。
本以為出了院，和鎮撫司攤牌之後，這樣的情況可以少一些。
卻沒想到入了學還得被保安盤問一通。
“老人家進學校散步，動作太大，估計是腦供血不足昏了過去……我隻是碰巧路過。”
最終為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虞央隻好編一套說辭敷衍一下。
至於那菜刀，早被虞央用書包罩著連同那個遺像一同藏在樹後頭了。
四下無人，也沒攝像頭記錄剛剛發生的一切。
再加上老人身上既無血也無外傷，又不是校內人士。
因此很快，保安也就相信了虞央的說辭，放了他出來。
臨行前，虞央不經意間碰到了老人布滿皺紋的手，已有些涼了……
但聽到保安已經在撥打120，他也就不再逗留自行離開，剩下的事自有人會去處理。
這時接近兩點，已有不少學生出了宿舍向教學樓走去。
以防萬一，虞央不再抄小路，專挑人多的地方走，一路趕到教務處，向裏頭的老師申請改換公選課。
可結果得到的，卻是“課已選滿，不予調動”的答複。
回寢室的路上，他不由地長歎了一口氣：“這個老太婆，真不會挑時間……”
得嘞，這會每周四個小時的通勤，還不保過的《宗教史概論》，自己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
等回到宿舍，已經是下午三點半了。
虞央剛一推開門，就看到了原本空蕩蕩的4號床已經鋪好了被褥。
一隻手搭載床邊的護欄上，看樣子有人在上頭睡得正香。
“新來的？”虞央壓低了聲音，對著一旁正翻著書的周亞述問道。
周亞述沉默地點了點頭，將手上的《出埃及記》又翻過一頁。
“這困得，有點早嘛。”
3號床上，背靠著牆，正在打王者榮耀的宋饒看他回來，低聲問了句：“老張，課換得咋樣？”
虞央嗬嗬一笑。
這課換的，差點連命都丟了……
“沒換成……”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如今放鬆下來，也難免有些睡意，“累了，休息會，回頭吃飯了喊我。”
撂下這句話，虞央就手腳並用地爬上自己的床鋪，撲倒在了褥子上。
他今天九成的體力，都在和那個老婦人的大逃殺中被消磨殆盡。
從一大清早開始，這個如同複仇鬼魅一樣的老婦人，就壓得虞央快喘不過氣來。
這還是他重生後，第一次感受到來自另一個人的純粹惡意。
究竟是什麽理由驅使著老婦人如此癲狂地追殺自己？
難道單純就是因為她孫子周超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屠殺當中，而張飲夢是唯一的活口？
這件事連鎮撫司都沒有定論，為什麽一個沉默寡言的老婦人，卻像是先知一樣早早地拿著刀在醫院門口守候？
更罔論早已甩掉的她，又突兀地出現在東海大學的校園中。
好巧不巧，還是在一個四下無人的小樹林裏遭遇。
這一連串的巧合，很難給說是出自偶然。
按照偵探小說的一貫套路，這一連串的事件背後，怕不是另有隱情。
或許還和那個從鄭毅手中盜走凶器的神秘人有關……
但猜測終歸是猜測。
暫時還無法掌握決定性的證據，來擺脫這個撲朔迷離的謎團。
“算了，先睡覺吧，困死了……”
正要閉上眼，右手上的手機卻突然屏幕一亮。
一個綠色的消息泡顯示在鎖屏界麵上。
管賢：怎麽樣？傷得不重吧？
刹那間，睡意全消！
差點忘了。
別看那個老婦人健步如飛神出鬼沒得像是開掛了一樣！
他虞央也有一個外掛啊！
這個神秘的管賢，恐怕知道的東西比他要多得多！
虞央連忙瞪大了眼睛，雙手碼字。
張飲夢：你知道我被襲擊了？！
管賢：喲，回得蠻快嘛，看來沒什麽大礙
張飲夢：我差點被人砍死了你知不知道！！！
管賢：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這不就趕著給你道喜來了麽
虞央冷笑了一聲，要不是他跑得快，現在怕不是得來奔喪了。
張飲夢：（微笑）喜從何來？
管賢：自然是暗中算計你的人有線索了
張飲夢：真的？！
管賢：當然~這家夥不知韜光養晦，想要做掉你卻又畏首畏尾，反倒露出了自個兒的不少馬腳
管賢：一會我會向你的“常道”裏頭推送幾樣好寶貝，一看便知
這句話剛發出來，手機頂部便彈出一個對話框——
常道：您有一條新的動態！
虞央將畫麵切出，登陸“常道”APP，入眼的還是那副水墨風格的太極圖。
界麵底下那把小拂塵從灰色中恢複，再次抖動起來。
點開拂塵，那個躺在青牛上的吊著眼，叼著草，蹺著二郎腿的牧童又一次冒了出來。
然後一行字幽幽浮現——
對方采取了貨到付款模式，待支付金額：300元，當前常道餘額：0元
虞央愣了一秒種。
您就不能買好了推我？！
虞央立馬切回群裏——
張飲夢：300塊？你怎麽不去搶？！有話直接在這裏說不行麽！
管賢：不行
張飲夢：那我不看了！
管賢：請便
看著對方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虞央死死地攥著手機，太陽穴上的青筋都要暴起了。
要不是因為管賢之前的表現，他簡直要開始懷疑對方是某個三流詐騙集團假扮的了，目的就是坑他為APP充這300塊錢。
他現在全身上下就剩339塊錢，還背著二十幾萬的債務，一個銅板都恨不得掰成兩半花！
開玩笑。
我虞央就是餓死！
從陽台上跳下去！
也不會充這300塊錢的！
……
…………
………………
片刻的安靜。
看著群裏怎麽都不再發話的管賢。
虞央的內心開始鬆動了。
管賢的存在，已經超脫了他所知道的常識。
先前他送上的見麵禮，那個名叫“非毒”的魂魄，直接治好了他的左腳。
而他推薦的“常道”又能一語道破他虞央的真實身份。
這一次，他又主動推薦了這個商品，還稱之為“寶貝”……
對陽明竹館，由於陳天風的存在，虞央幾乎是已經心灰意冷了。
而現在的管賢，幾乎成為了他通往“秘術”的唯一道路！
一番天人交戰了之後，虞央最終還是按下了“充值”鍵，並往裏麵輸入了“300”的金額。
反正和現在的債務相比，這300塊簡直微乎其微……
下一秒，提示框消失，愛答不理的牧童打了個哈欠，從牛背上爬起來，就著一根長竹竿，把“背景”像是簾子一樣地挑了起來。
沒錯！
他
挑起了
APP的背景！
接下來，他把竹竿點在了下方顯示的微信界麵的“微信支付”上頭，在彈出來的對話框裏依次寫下了——
微信支付憑證
付款金額￥300.00
收款方：修真小天才
交易狀態：支付成功，對方已收款
然後“啪”地一下用竹竿敲了下界麵，讓背景又落了回去。
這時候頂上才彈出一條短信息：“您賬戶0578於09月02日16:37在財付通-微信轉賬發生快捷支付扣款，人民幣300.00，餘額39.08很行銀行”
虞央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全自動充值服務？
這特麽算人工智能還是機器學習？
接下來，牧童才用竹竿從牛角上挑了一卷竹簡下來，丟在地上。
然後一行熟悉的字再次浮現出來——
看吧，窮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