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蓋棺論定
蘇紗在心底暗自歎口氣,接觸到慕容澈警告的目光,隻有低頭裝喝茶看不見。
駱雪慧見了,隻覺得心寒,在慕容澈生病,暫緩她進宮的時候,心思玲瓏的她就猜出來,亦妃娘娘是一個不能容人的。
雖然一直沒有那個人的音訊,隻要她不嫁人,就還有機會,可是,皇上的病竟然好了,她的名字又被內務府列到名單裏,她這才急了,央求著父親無論如何帶她和娘娘見上一麵,隻因為,她篤定,娘娘會很樂意幫她的,畢竟,她可是皇上親自下旨封過的妃子,是娘娘強而有力的競爭對手。
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皇上竟然就是那個人,那個人就是皇上。
“雪慧,我們回家去吧。”駱將軍不忍看到女兒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忍不住開口道。
“父親,我要進宮。”駱雪慧終於下定決心。
駱將軍聽了,搖搖頭,“孩子,你也看見了,皇上的眼睛裏根本就容不下別人。”
駱雪慧失神,雙手捂住眼睛,“父親,你不知道,我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心裏已經容不下別的人,為了他,我什麽都能放棄。”
駱將軍鄭重的點了點頭,“我知道。”
正因為知道,所以今天才冒著觸怒龍顏的危險,帶女兒過來見亦妃娘娘。
“那父親還勸我放棄?”駱雪慧不明白,以前父親不是這樣子的,隻要她要什麽,父親都會想方設法的滿足她的要求。
“皇家的女人,是一群遭受詛咒的女人,無論皇上有多麽寵愛,到頭來,還是悲哀的,值得人同情的。”駱將軍搖搖頭,假如皇上真的那麽癱瘓了,太子沒有夭折,那麽,亦妃娘娘的結局還算是好的,如今看來,皇上很是寵愛著她,誰能保證他的寵愛會有多久?一年,兩年,還是十年?
“父親。”駱雪慧站著不動。
駱將軍的心一沉,在她的眼睛裏看到了瘋狂,“雪慧,你不會是?”
“父親,我要進宮,我要陪著他……”
目光茫然的望著虛無的前方,“無論他有多少女人。”她補充道。
駱將軍隻覺得無力,早知道,他早點帶著雪慧離開,不讓她碰見皇上就好了,他沒有想到皇上會那麽早就去蘇紗那裏,以慕容澈的相貌風華,哪個懷春少女會不動心呢,更何況,他就是雪慧兩年前遇到的那個男子。
駱雪慧回過身去,看著蘇紗住的宮殿,她是一個聰慧的女子,不是沒有看出來,皇上隻對那個女人上心,那是因為那個女人為皇上做了很多事,她能做到的,她一樣也能做到,這是女人之間的博弈,她不相信,自己會輸。
她不會輸得,絕對。
皇宮,以前對她而言,就是折斷她翅膀,禁止她飛翔的地方,現在,這裏有她的夢。
駱雪慧的唇角向上勾,她和皇上的緣分,是上天注定好了的,哪怕中間經曆多少的曲折,他們還是得在一起,一生一世不分離。
眼見著駱家父女離開,慕容澈的臉沉了下去,“是你叫他們過來的?”
她難道還想撮合自己和駱將軍的女兒?如今,兵權已經回歸皇上的手裏,他完全沒有必要再娶駱將軍的女兒了,一想起駱雪慧剛才那癡迷的目光,他的心裏就一陣子煩躁。
蘇紗不打算把駱雪慧來的目的說出口了,看駱雪慧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就算她以前不是秀女,以後也一定會在秀女的行列當中的。
“要不是皇上生的那場病,駱將軍的女兒現在就是雪妃了,來我的院子裏串串門,這也在情理之中嘛。”
蘇紗趴在自己的胳膊上,認真的看著慕容澈,她一向認定,一個人的相貌還在其次,主要就是那通身的氣度風華,慕容澈長相原本就是人中龍鳳,氣度風華更是無人能及,本身魅力不容小覷,她是因為看帥哥長大的,還不覺得什麽,這些個大家小姐,能見幾個男人,不驚作天人才怪,這就是個藍顏禍水。
“是不是覺得舍不得朕?”慕容澈見她看的認真,故作漫不經心的喝茶。
“舍不得也要舍呀,皇上是什麽,那就是一匹種馬,負責灑種子的,你還真以為天將大任於斯人也嗎?”蘇紗不屑地道。
慕容澈臉色黑如鍋底,這可是蘇紗第二次說他是種馬了,“那女的要是當了皇上呢?難道還要男人為她生孩子嗎?”
想起什麽,慕容澈反問。
蘇紗驚得坐直,“皇上,你……你太神了。”
這家夥,下輩子一定是網絡寫手,專門寫女尊文的,竟然連男人生子都想得出來,他算不是算網文界的先驅?他一定會成為大神的。
慕容澈冷哼了一聲,雖然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麽,不過,和神搭邊,應該是誇他吧,“別轉移話題。”
蘇紗嘻嘻笑著,湊近慕容澈,“從古到今,還沒有一個女人做過皇帝呢,我怎麽知道會是什麽樣子?”
知道也不告訴他,蘇紗認真的看了一眼慕容澈,憑他的姿色,想必就是入了女皇的後宮,也能得到專寵。
慕容澈眼睛危險的一眯,“這麽想做女皇帝,在不朕退位讓賢?”
蘇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慕容澈見了,緊板著的臉也染上笑意。
“皇上,我說過,做皇上是件苦差事,有些人拚命想要坐在大殿上那個寶座,一生不得,有些人,想要從那個寶座上下來,卻也是不能的。”
“朕就是想要看看,你做了皇上會是什麽樣子。”慕容澈微眯著眼睛,捏著蘇紗的下巴,仔細的端詳著,似乎要記住她現在的樣子,然後和她當皇帝的樣子對比一下似得。
“皇上真的想要看,那我的腦袋豈不是就要搬家了?”蘇紗用雙手捧著自己的腦袋,苦著臉對著慕容澈眨巴眨巴眼睛。
“哦?”慕容澈也不說是,也不說不是,隻是哦了一聲,尾調微微上揚。
“想要知道一個人這一生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是要蓋棺論定的,皇上打算什麽時候賞我一口棺材?”
“你怎麽什麽話都說,也沒有個忌諱,你知不知道,就憑你這句話,朕就可以要了你的腦袋。”慕容澈伸出食指戳了一下她的額頭。
“這就是我不願意做皇上女人的理由。”蘇紗低聲嘟噥著。
“你說什麽?”慕容澈臉色一變,直直地盯視著她。
蘇紗發現自己說漏了嘴,笑著湊近慕容澈,挽著他的胳膊,“皇上你真的舍得嗎?”
“有什麽舍不得的?”慕容澈賭氣道。
蘇紗挽著他胳膊的手慢慢鬆開,雖然明知道慕容澈說的是玩笑話,心裏還是很難過,暗罵一聲矯情,再抬起頭來,笑容滿麵,“皇上你在嚇唬臣妾,臣妾好怕怕。”
慕容澈被她逗笑了,“都多大的人了,還好怕怕,羞不羞。”
蘇紗撅嘴道:“倫家是賣萌耶,你不覺得很萌嗎?”
慕容澈鳳目微眯,“什麽叫做……萌?”
蘇紗雙肩耷拉下來,“哎,我可不想收弟子。”
大不了她以後不賣萌了,就醬紫。
“收弟子?你還想收朕為弟子嗎?你能收的起嗎?”慕容澈懷疑的看著她,眼裏的不屑惹惱了蘇紗。
蘇紗把胸一挺,“你別小瞧人,我學的,可都是帝王之道,你想學,我還不樂意教呢。”
帝王之道?慕容澈來了興趣,蘇紗總是能叫他驚奇,這世上還有專門為皇上寫的書嗎?“什麽樣的帝王之道,你說來聽聽。”
蘇紗拿了個蘋果,用手顛了顛,“你叫我說我就要說?那我多沒有麵子?”
慕容澈聽了一愣,她竟然把這話又回贈給他了。
“你要不說,看朕怎麽懲罰你。”慕容澈鳳目危險地眯起,冷颼颼地看著蘇紗。
蘇紗一驚,哎,帝王的心,那就是猴子的臉,說變就變,她還是隨便找一句話把他搪塞過去吧。
“皇上,你認為百姓是什麽?”蘇紗想了想,還是來個簡單點的。
“百姓自然是百姓,還能是什麽?”慕容澈反問。
“皇上是船,百姓是水,水可以載舟,也可以覆舟,所以,皇上,身為一個成功的統治者,需要急百姓之所急,苦百姓之所苦,如此,你就是個值得稱頌的明君。”
慕容澈若有所思,這道理似乎淺顯的很,可是曆代君王,又有幾個能做到的呢。
“這就是朕要給你這裏添些人手,你推辭的原因嗎?”慕容澈跟著蘇紗進入淨室。
“皇上為什麽這麽想?”蘇紗自己兌了溫水洗臉。
以前看到的時候,宮女老是跪下一片請罪,現在宮女們也習以為常了。
“皇上為什麽要這麽問呢?”蘇紗擰了一塊幹淨的棉布,因為棉布蓋在臉上,聲音悶悶的。
“因為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一個身居高位的女人,會自己動手洗臉,淨身。”
洗臉還罷了,淨身的時候,她也不喜歡有人在身邊,隻是在要搓,才會叫人進去,宮裏都傳開了,而且越傳越像神怪的方向發展。
“有人說你是王母娘娘天池裏麵養的鯉魚下凡,不能沾水,一沾水就會變回原形,所以,你才會這般神神秘秘的。”
蘇紗聽了,噗嗤一笑,“那皇上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