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貓撓的
衝上前來就要幫蘇紗包紮，一邊嚷著小淺，“小淺，快點打清水來，娘娘受傷了。”
走到門前的小淺聽了，連忙答應一聲去取水。
小清拿著手帕子，抓住蘇紗的手為他擦拭，擦了半天，也沒有見到傷痕，疑惑的抬起頭來，見到慕容澈的脖子，嚇得栽倒在地上。
小淺端著水盆進來，見到小清這個樣子，眉頭微皺，“你也算跟娘娘很久了，什麽陣仗沒見過，讓我來吧。”
小淺放下水盆，幫蘇紗挽起袖子，清洗了下手，“娘娘到底傷到哪裏了？”
她還當小清見到蘇紗的傷痕嚇到了呢。
小清已經從地上爬起來，聽了她的話，又跌倒在地上，傷的根本就不是娘娘好不好？
蘇紗感覺到手指縫裏麵沒有東西了，才敢睜開眼睛，聽到小淺的話，向慕容澈看了過去。小淺順著她的眼光看過去，手裏的手帕掉進了盆裏——娘娘竟然敢撓傷皇上？還是在那麽明顯的位置上？
“你們兩個先退下吧，蘇紗定了定心神，吩咐道，你看那兩個嚇得。
小淺和小青如獲大赦，端著銅盆，逃也似地離開。
蘇紗起來，走到慕容澈身邊，拿著手帕就要按向他的傷口。
慕容澈往後退了一步，冷淡的開口，“怎麽？還沒夠，你到底要做什麽？”
“自打臣妾病好之後，看到皇上，總覺得皇上怪怪的，臣妾想起慕容瀚假扮王中道的事情，擔心皇上有難，所以，試探一下，看看皇上還是不是皇上。”
蘇紗很少說臣妾，每回說臣妾，都顯得彌足珍貴，慕容澈聽了她的話，默默地摸了摸脖頸上的傷痕，“那你發現了什麽？”
她明明是很關心他的，就是這張嘴氣人，真想撕了她這張嘴，叫她嘴硬。
蘇紗上前去按住他的脖頸，低聲下氣地道：“臣妾摸到皇上脖頸上的傷痕，以為是易容的關係，所以想要撕下你的臉皮，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說著，蘇紗偏過頭去硬著頭皮看了一眼，她那一下子，很是用力，慕容澈從小養尊處優，細皮嫩肉的，怎麽能經受得住她的魔爪，被抓過的地方皮開肉綻，看著觸目驚心，蘇紗的目光落在那個叫自己起疑心的疤痕上，“你這道疤，不注意看都看不出來，可是卻突出這麽多，可見受傷的年頭已多，傷痕這麽深，當初差點丟了性命吧。”
慕容澈握著她的手，雙目幽深，“恩，當初朕昏睡了好久，禦醫都說沒救了，也是朕命大，竟然會活過來。”
禦醫已經宣布他沒救了，他卻忽然睜開眼，嚇壞了一直守在他床前的皇後，以為他詐屍，命運有時候就是這樣，任你機關算盡，卻未必能遂心。
蘇紗咬了咬下唇，皇家的孩子，想要長大談何容易？看到慕容澈瞬間黯然的目光，蘇紗連忙轉移話題，“你過來坐在這裏，我給你上點藥。”
慕容澈不置可否，蘇紗找出治療外傷的藥瓶來，用簪子挑出一點藥膏，輕輕地抹在慕容澈的傷處。
慕容澈吸了一口氣，蘇紗心虛的停下手，不嫌廢話地開口，“很疼嗎？”
慕容澈原本是故意的，見到她明顯是心虛，不是關心的樣子，心中沒好氣，反問道：“在不我也在你的脖子上來那麽一下？”
蘇紗連忙搖手，“就我現在這小體格，你要來這麽一下子，估計直接就到西天極樂了。”
慕容澈嗤笑一聲，他還不是活過來了？你看她嚇得那樣，好像他真的要殺了她似得。
“你也知道自己下手有多狠。”慕容澈冷哼。
“這明天上朝，叫大臣們看見怎麽辦？哎，沒有電腦遊戲，這些家夥，眼神都好使著呢，都沒有一人是近視眼。”蘇紗嘰嘰咕咕地道，就是不接慕容澈的話。
“什麽電腦遊戲？”慕容澈忍不住問道。
“一種傷害眼睛的東西。”蘇紗答道。
“既然傷害眼睛，為什麽你要念念不忘、”慕容澈問道。
蘇紗一愣，想了想，“皇上，你想過足不出戶就可以看到你的江山嗎？你想過全天下的美女你都能看到她們長得什麽樣嗎？你想象得到……”
“算了，你也別絞盡腦汁想那些了，沒什麽值得向往的。”主要是她提的那些東西，根本就沒有啥，他的禦書房裏麵，什麽沒有？
他腦海中出現了畫像地圖，以及沙盤，所以說，有些東西，光靠想象是絕對不行的，雖然有些人會把想象變成現實。
“等你看到那些東西真實的出現在你的眼前，你就不會這麽說了。”蘇紗抿抿嘴。
慕容澈似乎有心事，被蘇紗塗好藥，也沒有說什麽。
蘇紗小心翼翼地開口，“皇上，你不去太醫院看看去？”
“看什麽？”慕容澈反問。
“我病了這麽久，誰知道身上還有沒有病菌，或許你還應該打一針防疫針。”
總之，小心行得萬年船。
“恩，朕這就去。”
蘇紗眼睜睜的看著慕容澈匆匆離開，心中很不是滋味，哎，她又不是小貓小狗，會傳染狂犬病，你瞧他那緊張的樣子。
慕容澈沒有向蘇紗想的那樣，去了太醫院，而是直接上了天牢。
“他怎麽樣了？”慕容澈問迎上來的官員。
“回皇上的話，叛臣慕容瀚每天該吃就吃，該睡就睡，就好像他生來就住在這裏似得。”
慕容澈聽了，出了一會神，要說抓到慕容瀚，還是和蘇紗脫不了幹係，因為蘇紗偷溜出宮，他秘密派了一隊人馬搜尋，沒有找到蘇紗，卻抓到了被島主大鬧一場的小倌館，誤打誤撞的抓到了慕容瀚，連他都不得不感歎一聲，一切都是天意。
“打開牢門。”慕容澈吩咐道。
無論如何，慕容瀚的銷魂閣，絕對是京中的一大隱患，殺了慕容瀚很容易，就害怕，他的那個組織沒有了頭，被有些人收納到自己的手心，那就麻煩了。
聽腳步聲，慕容瀚就知道是誰了，他冷哼一聲，“慕容澈，你就死了那條心吧，我早就說過，我要是不在了，我所有的一切，他們盡管拿去，隻要顛覆你的王朝後，給我再祠堂立個牌位，我倒要看看，你慕容澈還能得意多久，哈哈哈。”
慕容澈看著慕容瀚，即使身陷牢籠，他依舊是昔日的太子，雖然身上的衣裳已經多日不洗，頭發也不再如往日那般光滑柔順，可是他渾身的氣度，卻從來沒有改變過。
“你以為朕很在意嗎？你錯了。”獄官伸手撣了撣座位上的灰塵，慕容澈做了下去，冷靜地看著慕容瀚道。
慕容瀚聽了，眼中充滿了懷疑。
慕容澈從容的端起獄官敬獻上來的茶，優雅的抿上一口，獄官的茶，自然不會有多好，可是，他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獄官一直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的臉色，見到如此，總算是舒一口氣。
“朕這條性命，可以說，是撿回來的，朕從來就沒有把他看得有多重要，朕之所以要知道銷魂閣的機密，是不想留下動亂的隱患，讓天下的百姓，因為朕的疏忽，而陷入戰亂離別之苦，你不說其實也沒有關係，你認為僅憑你那些上不了台麵的伎倆，就能顛覆朕的江山嗎？真真好笑，慕容瀚，你別忘了，你也是慕容家族的一份子，若是因為你的銷魂閣，而導致國家傾覆，九泉之下，你有何麵目見列祖列宗。”
慕容澈的聲音沒有特地提高，可是，卻句句戳進慕容瀚的心窩，他不甘心，就這樣承認自己失敗。
“那又怎麽樣？成者王侯敗者賊，既不能流芳百世，就是遺臭萬年也好。”慕容瀚心中已經動搖，卻還是嘴硬。
“既然你執迷不悟，朕也無話可說，隻是可憐了你的兩個孩兒，你做的孽，卻要報應在他們的身上。”慕容澈歎口氣站了起來。
“你說什麽？你把漪瀾和浩兒怎樣了？”慕容瀚心中一跳，為了不讓兩個孩子被他株連，他在得知孩子被劉銘帶去偏遠的地方，也沒有去看他們一眼，劉銘到底是孩子的表舅，既然能不顧身家性命把兩個孩子帶在身邊，想必也會好好地照顧兩個孩子——當然，要是慕容澈出爾反爾，那就說不好了。
“你應該問朕，他們到底發生了神馬。”慕容澈悠悠道。
慕容瀚沉默，他問了，慕容澈就會說嗎？他分明是欲擒故縱。
“朕其實還是很樂意告訴你的，能看到你悔恨、憤怒，後悔……等等表情，朕還是很高興的，當然，你要是木然一些，朕會更喜歡。”
他不說還好，這麽一說，慕容瀚越發的心焦，到底發生了什麽，他要悔恨，憤怒，後悔？“難道……漪瀾和浩兒已經不在人世？”
慕容瀚艱澀的問道。
慕容澈氣定神閑的喝了一口茶，悠悠地開口，“死了，對他們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幸事。”
慕容瀚沉默，他平常為了所謂的千秋大業，對這兩個孩子很少盡到做父親的責任，孩子沒有享受到半點溫情，他成了所謂的叛臣，他們卻首當其衝，他心中有愧，實在是枉做人父。
這世上還有什麽比死亡還要可怕的事情？
慕容瀚忽然跪了下去，“算我求你，漪瀾和浩兒到底怎麽樣了？”
慕容澈雖然是有心吊他的心，卻沒有想到，一向心高氣傲的慕容瀚，自私自利的慕容瀚，竟然會為了兒女下跪，一時沉吟不語。
“說到底，這兩個孩兒也是我慕容家族的子孫，也該叫你一聲叔叔，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孩子是無辜的，求求你，放過他們吧。”
慕容瀚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
慕容澈把茶盞放下，站起身來走到慕容瀚的身前，冷酷地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朕為什麽要饒恕他們？你給我個理由。”
一個隻愛自己的人，可以說是沒有缺點的，他原本就沒有打算從慕容瀚嘴裏打聽出什麽來，他要是有良心，有人性，當初就不會棄一雙兒女不顧了，不過，也許他良心發現了也說不準。
慕容瀚猶豫了一下，似乎下定了決心，“隻要你不在為難這兩個孩子，我願意說出銷魂閣的秘密。”
慕容澈坐回到椅子上，“好。”
慕容瀚張張口，“你先告訴我，那兩個孩子到底怎麽樣了？”
慕容澈漫不經心地道：“沒什麽，劉銘被流放，兩個孩子跟了去，不想劉銘在路上一病不起，兩個孩子為了救他，被人騙了去。”
慕容瀚見慕容澈不再說下去，臉色蒼白，“他們……他們……”
他有些不敢想，這簡簡單單的被騙了去，裏麵包含的惡意實在是滿滿。
“就是你想的那樣。”慕容澈似乎不願意多談。
慕容瀚跌倒在地上，他的漪瀾，他的浩兒。
“正如你所說，朕到底是他們的皇叔，那段時日，朕身體不適，未能及時相救，天狗食日之後，皇後又為了朕遭受天譴，等到朕得到消息的時候，兩個孩子已經被賣了多日，朕命令人救回兩個孩子，他們似乎受到了驚嚇，到如今，幾乎沒有開過口說話。”
慕容澈對於慕容瀚的感情，是很複雜的，兩個人從小就是死敵，恨不得吃了對方的肉，喝了對方的血，可是，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那一瞬間，潛意思裏麵，都會放對方一條生路，偏偏自己還不承認，總覺得是對方運氣好，躲過了一劫。
慕容澈自然不相信蘇紗是替他遭受天譴，她那樣子，明明是中毒，如今真相大白，王中道那個時候，應該就是慕容瀚，他原本是想要趁著天黑之際，刺殺他的吧，事情雖然比已經過去那麽久，可是，要能利用那件事情叫慕容瀚不好受，他為什麽不利用？
不過，兩個人在怎麽鬥，跟孩子都沒有關係，慕容澈忘不了在大殿上，蘇紗看兩個孩子的眼神，忘不了蘇紗說，太子喜歡他們兩個。
太子，他那個無緣的得見的孩子，雖然明知道那隻是蘇紗的托詞，孩子早就沒了，怎麽會喜歡上漪瀾和浩兒兩個孩子，可是，他卻在蘇紗的眼裏看到了發自內心的喜歡。
剛剛失去孩子的蘇紗，其實，也是很期盼著他們的孩子，所以，見到小孩子，心就會莫名的柔軟。
正因為了蘇紗的喜歡，在蘇紗中毒的那段日子，當他得知劉銘遭遇不測，才千方百計的把兩個孩子找到，原本想要叫他們陪著蘇紗解悶的，沒有想到，兩個孩子受了刺激，竟然連話都不肯說了，無奈之下，他隻有請禦醫為兩個孩子診治，就這樣，一直到現在，蘇紗都不知道，被她遠遠地打發走了的孩子，其實就在她眼皮子底下。
慕容澈不叫這兩個孩子出現在蘇紗的麵前，自然也是為了蘇紗好，蘇紗總說自己不是什麽好人，可是卻同情心泛濫，要是叫她見到兩個孩子的這幅模樣，一定會自責，不該把兩個孩子打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