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憐惜眼前人
慕容澈連忙伸手攔住,“算了,朕也想出來走走。”
反正,他沒心思見什麽沈學士,可是他寧願像個木頭樁子一樣,站在一旁看著。
蘇紗抿嘴笑著,哎,別扭什麽呀,真是的,你說她隻是見見知音而已,又不是見奸夫,至於這幅苦大仇深的樣子嗎,害的她以為自己見男人,有多麽罪大惡極似得。
雖然蘇紗很努力地入鄉隨俗了,可是,連個人都不讓她見,她會被逼瘋的,就算是關在動物園裏的動物,沒事還能看看人呢。
進入久違的樂坊的院門,蘇紗頓時後悔的腸子都青了,怎麽如今樂坊比菜市場還要熱鬧。
一曲吹罷,沈梁璟就被女聲給包圍住了,“沈學士,你吹得太好聽了,能不能教我呀。”
“是呀剛剛這曲子,聽得我心曠神怡,說不出的舒服。”
沈梁璟一抬頭,看到了想要偷偷溜走的蘇紗,眼睛一亮,揚聲道:“臣拜見娘娘。”
說著,從脂粉堆裏麵逃出來,臉上的表情分明寫著,娘娘你是及時雨。
蘇紗拎起裙擺的手放下,尷尬的笑了笑,“我就是路過,你們繼續,繼續。”
她有一種破壞人家好事的趕腳。
“娘娘你來的正好,臣死的心都有了,這些女人實在是聒噪的不得了,臣感覺頭都要爆了。”沈梁璟低聲說完,忽然揚聲,“啊,娘娘的身體好了,要學吹曲,臣謹遵懿旨。”
能從那恐怖的噪音中解脫出來,他感激涕零呀。
蘇紗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他,有那麽恐怖嗎?“沈學士就沒有心儀的女子,我也好做個現成的媒人。”
沈梁璟眼睛裏分明寫著,都是庸脂俗粉,免談。
慕容澈出現在兩個人身後,輕咳了一聲,眉來眼去的,當他不存在嗎?
“奴婢參見皇上。”慕容澈的身影一出現,秀女們就如餓狼見到小羊一般的,呼啦啦跪倒一片,她們學吹簫還不是知道皇上吹簫很好,還是想要取悅皇上。
而且,據她們得到的消息,娘娘和沈學士的交情不錯,就算是見不到皇上,總能見到娘娘,可以借著娘娘這個跳板接近皇上,得到皇上寵愛之後,在踢開娘娘,也不是不可能的。
女人們在爭奪男人上麵,有著比動物還要凶殘嗜血的本性,隻要給她們一丁點的機會,她們就會把對手給撕咬的支離破碎,連骨頭渣子都不剩,試問,這世上有幾個男人會忍受得了女人對自己不忠?何況慕容澈是一國之君?不用非要有什麽證據,捕風捉影的事情,就足夠要人命了。
“你現在的身體還沒有好,想要學吹簫,還是過一陣子吧,沈學士既然忙著,我們就不要打擾了。”
慕容澈不由分說的攬住蘇紗。
蘇紗側過臉去看著他,他臉上絲毫看不出什麽波瀾,可是,蘇紗卻知道他已經生氣了。
反手挽住慕容澈,蘇紗說不出的乖巧。“是了,皇上,臣妾覺得累了。”
“娘娘……”
沈梁璟好容易見到救星,沒想到救星打個轉,竟然對他的處境視而不見,慕容澈一個眼刀飛過來,沈梁璟改口,“皇上,微臣給皇上娘娘趕車。”
他寧願去趕車,也不願意留在這裏應付這些聒噪的女人。
慕容澈鳳眼微眯,湊近沈梁璟,“沈學士,你要懂得珍惜。”
沈梁璟苦著臉道:“皇上就莫要取笑微臣了。”
慕容澈皮笑肉不笑,“前些時候沈碌還在埋怨,他已經年過半百,現在就想著含飴弄孫,沈學士,不孝有三。”
說完,拍了拍沈梁璟的肩膀,含笑挽著蘇紗離開,恩,看來必要的時候,還真的要給他定下一門婚事。
沈梁璟不知道他倒黴催的碰到了一對喜歡給人家做媒的,苦哈哈地想著回頭怎麽應對這一群女人,轉過身去,卻見女人們勢若下山猛虎般的衝過來,就在他暗自叫道苦也得時候,美女們從他身邊跑過。
他詫異的回過身去,就見這些美女們追著玲瓏車而去,長長地吐口氣,他開始為那些女孩子們擔憂了,那慕容澈也就是對娘娘一個人溫柔,娘娘還弄得遍體鱗傷,不是他小瞧她們,就算是她們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能如何?
算了,總是她們自己的事,別人擔心也是枉然,轉過身去,卻見到一個孤寂的身影,癡癡地看著遠去的玲瓏車。
沈梁璟看著駱雪慧,搖了搖頭,這個駱雪慧對皇上還真是一片癡情,隻是,皇上對她卻沒有半點憐香惜玉,人和人之間的緣分,還真是無法說得清道得明。
隻不過,情字一事,有事誰能說得清的呢。
沈梁璟打算從她身邊走過。
“沈學士。”駱雪慧忽然叫住他。
沈梁璟身子一頓,實在不明白她為了什麽叫住自己,不過,要是不管不顧走開,實在不符合他的性子。
遲疑的轉過身子,沈梁璟眉目間寫滿了疑問,“不知駱貴人有何見教?”
駱雪慧瘦了許多,往日的自信全然不見,眉目間有著淡淡的憂傷,看起來,讓人不勝憐惜,沈梁璟連忙垂下眼。
“我知道,你從小就陪著皇上讀書,最是了解皇上,你可願意幫我?無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我都願意。”
駱雪慧自打上次被慕容澈拒絕,精神就有些萎靡不振,連這樣子都不能離間皇上和蘇紗的感情,她真的不知道還該怎麽做才好。
蘇紗那邊,她去了幾回,都被新來的小好給擋了回來,甚至還很不客氣滴說,之所以對她這麽客氣,是因為她爹爹的緣故。
一個小小的宮女竟然如此囂張,她心中怨恨,卻沒有一點計策可以實施,因為,她知道,這是事實。
皇上見不到,娘娘也見不到,她想起沈梁璟,沈學士也算是皇上身邊的近臣,和蘇紗也有些交情,要是能得他相助,或許還有翻身的機會,無奈,她能想到的,別的人也能想到,自大上次秀女們被罰,沈梁璟替秀女們說情之後,宮中的秀女就盯上了沈梁璟,隻不過,沈梁璟受傷,在家中養傷了許久,一直沒有機會親近,如今好容易得到了機會,眾人唯恐別人占了先機,抱著我撈不到機會,也絕對不能叫你撈到,把沈梁璟看得比獄卒看囚犯還要緊。
要不是慕容澈露那一臉,吸引去了秀女,她還是撈不到單獨相處的機會。
與其擠在人堆裏,成為滄海一栗,不如另辟新徑,駱雪慧熱切的看著沈梁璟。
沈梁璟沉吟,駱雪慧見了,覺得有希望,連忙道:“沈學士,家父與沈相國一文一武,是皇上的左膀右臂,私交也甚好,求求你,一定要幫我,金銀俗物,不敢拿來汙了沈學士的眼,我這裏有一短蕭,願意送與知音人。”
駱雪慧從袖子裏麵拿出短蕭。
沈梁璟原本要推辭,樂師豈能和宮中女眷私相授受?眼睛一落在短蕭上麵,卻再也移不開。
“你這個蕭……”沈梁璟詢問地看了過去。
“此蕭名為斷腸蕭,據說是一對非常恩愛的夫妻,恰遇戰亂,分散之時,把心愛的蕭一折為二,兩人分拿半截蕭,以期後日相會,隻可惜,男人被抓去服兵役,再也沒有回來。”
駱雪慧明白,沈梁璟心高氣傲,豈是能隨隨便便就被人收買的?所以,她投其所好,很是費了一番功夫,弄來了斷腸蕭。
“駱貴人這蕭在哪裏得來的?”沈梁璟問得有些急切。
駱雪慧不由得抬眼看了他一眼。
沈梁璟發覺自己急切了一些,尷尬的笑了笑,接過短蕭認真地看著,“這蕭果然是稀罕物,不知怎麽會到了貴人的手裏,據我所知,駱貴人對樂器不是很……呃……在意。”
駱雪慧聽了,釋然,“哦,說起來也是機緣巧合,前些時候我父親好心收留了一對母女,並為那母親治好了病,為了表示感激,所以,把家傳的短蕭送給了我的父親,父親聽聞我最近在學樂曲,特地派人送了進來。”
她不會說是她特地去信叫父親尋的好蕭送來。
沈梁璟聽了,心中一跳,匆匆舉手,“在下想起還有事情未辦,這就告辭。”
駱雪慧聽了,心中疑惑,卻不明所以,不過,他這算是接受了吧,駱雪慧看著他匆匆而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沈梁璟匆匆回到家中,就見沈碌在大廳寫字,他走上前去,一把握住父親手裏的毛筆。
沈碌一抬頭,見到沈梁璟,眉頭微皺,“梁璟,你這是做什麽?”
沈梁璟急著往回趕,竟然忘記了坐轎,此時滿臉的汗,他顧不得擦,直直的看著沈碌,把沈碌看得心裏發毛。
“父親,兒子記得你曾經說過,我手中的那把短蕭是一對。”
提起往事,沈碌臉色有些灰暗,“好好地,提那些做什麽?”
沈梁璟一伸手,沈碌看到他手中的短蕭,臉色一變,手中毛筆一扔,握住沈梁璟的雙臂,“你在哪裏的得到的。”
沈碌眼珠發赤,嘴唇哆嗦著,沈梁璟一見,連忙反手扶住父親,“父親,你別激動,先坐下,來人給老爺倒杯茶。”
下人們上來茶,沈碌坐在那裏,好半天才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