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悲歡聚散一杯酒
“傻子才打著皇家的名頭去闖蕩江湖呢。
每年從皇宮裏用驢車拉出來扔到亂葬崗的刺客屍體，數都數不清。
可以說江湖上到處是皇帝的仇人，打著皇室的名號走江湖那是自己找死，自己又不是傻子。
原本以為長孫不會允許自己出京，自己都已經做好了偷偷溜出京城的準備。
沒想到今天的長孫竟然這麽好說話，既然答應了自己，那就沒什麽著急的了。
一直在坤寧宮待到了下午，混了一頓晚飯，宦官用麻紙包了一小團觀音茶。
趙子正瞅了一眼，不到二兩，撇撇嘴吐槽了一句：“小氣！”
接過茶葉收到袖子裏，心滿意足的打道回府。
回到侯府時天色已經偏暗，前腳剛剛進了家門，後腳以資博為首的一眾紈絝兄弟就已經踏入了侯府的大門。
都是自家兄弟，出入侯府跟自己家差不多，沒什麽好客氣的，一群人走進來大廳。各自找了位置坐下。
還是資博率先開口：“正哥兒，聽說你要出京曆練？”
“哈，你們的消息還傳得挺快的。”趙子正答道。
幾乎每個大家族都有自己獲得消息的特殊渠道，能和自己來往的基本都是家裏的嫡子，將來要頂門立戶的。
所以趙子正絲毫不奇怪他們知道自己要出京的消息。自家兄弟，也沒什麽好隱瞞的。
“君羽準備去西北，到裴將軍手下任職”資博繼續說道。
“嗯，這事兒我不知道啊，什麽時候的事兒？”趙子正疑惑的問道。
“也是今天，從七品的雲騎校尉，走高伯伯的門路，兵部的堪合已經拿到了，跟你們喝完這頓酒就走。”
回話的正是白君羽。
白君羽的父母早已經去世。父親白儉戰死在雲西高原，母親在他父親戰死後也鬱鬱而終。
隻留下白君羽跟一個幼妹相依為命。
也許是夏皇憐惜白儉的戰功，亦或者是給白家的補償。
白家的爵位並未被收回，也沒被遞減一級。
所以白君羽襲承的是他父親的爵位，山陰縣侯。
比較惹眼的是白君羽的一頭白發，白家的白發是家族遺傳，不論男女，從小都是一頭白發，他的妹妹白君泠也是一樣。
“既然是永安侯替你安排的，那便去。永安侯跟裴將軍都與你父親是生死袍澤。
有他們的照拂，再加上你自己，一身武藝也不賴，想要在邊軍出頭，並不是很難的事情，隻是要謹記，莫要墮了你父親的威名”
“嗯，知道！”白君羽點了點頭回答得很簡潔。而能因為父母早逝的原因，白君羽自小便沉默寡言，並不善於表達。
平時除了照顧小妹便是練武，研習軍略，和一眾紈絝喝酒。唯一的愛好就隻有收集寶馬了。
趙子正並不以為意，繼續問道：“家裏可曾安頓好了”
“小妹由高伯伯照拂”白君羽答道。
白君羽口中的高伯伯便是永安縣侯高英，年輕的時候也是軍中的大將。由於長期領兵在外，早年征戰殺伐留下了許多暗傷。
這幾年暗疾複發，夏皇便讓永安侯領了個兵部左侍郎的虛銜在京修養。
而裴將軍，是西北甘涼道邊軍統帥，領雲中衛將軍之職。麾下統領著五萬人的雲中衛。
皆是虎狼之師，常年駐紮在西北邊境，威懾著西北麵蠻族建立的西項國，是名副其實的邊軍重將。
既然人家都安排好了，趙子正也就不再多問。
一群紈絝擺明了是來給自己和白君羽踐行的。
不去青樓反而來了自己家裏，趙子正哪裏還有不明白的道理。不就是惦記著自己提純過的那點兒烈酒嘛。
成年以後才可以飲酒，這是長孫給他訂下的規矩，以前偷偷嚐了一下這個世界的酒，覺得度數太低，就自己提純了一下。
一次偶然的機會向紈絝們炫耀過後。就被這群混蛋惦記上了，時不時的就來府上蹭一點。
自己也沒提純多少，府庫裏應該還有幾壇存酒。叫過來仆役讓廚房準備上菜，自己來到府庫搬酒。
還不錯，剩著四壇，十五斤
重的壇子抱起來晃一晃：
“嗯，蒸發了還剩十斤的樣子，四十斤，足夠放翻這群混蛋了。”
一手夾著兩壇，腳背一勾，關上了府庫的大門，提著酒來到大廳。
菜還沒上呢，一群紈絝眼睛放光直勾勾的盯著酒壇子，看著一群人沒出息的樣子趙子正暗自好笑。
也沒讓眾人久等，一巴掌拍掉泥封，取掉裹著綢布的軟木塞。一股濃鬱的陳釀酒香味撲鼻而來。
菜陸陸續續上桌，早有仆役端來小隻的青花瓷杯，給每個人到了一杯。給自己也到了一杯，舉起酒杯道：
“諸位的情義我趙子正心領了，今晚酒管夠，飲勝！”
“飲勝！”這是紈絝的歡呼，每個人隻嘬了一小口，眾人早已對侯府的烈酒有很深的認知。
他們中間很多人，第一次喝侯府的烈酒時，被嗆得眼淚都出來了。喝過的人也不會告訴第一次喝的人，都等著出洋相，好嘲諷一波。
除了趙子正，在座的每個人都出過醜，也都被嘲笑過。
“喝過正哥兒的酒後，其他的酒再喝起來就像水一樣，一點兒味道都沒有”資博滿臉享受的說道。
看著其他人一臉比睡了花魁還爽的表情點頭應是。趙子正笑著說道：
“趕緊吃吧，一會兒菜涼了。”
侯府的炒菜，一向是不傳之秘，趙子正這麽一提醒，眾人都開始跟美食大戰起來。
你搶我的豬蹄，我拿你的雞腿，一時之間桌麵上好不熱鬧。
眼看自己最喜歡的豬蹄膀就快要全部進了眾人的肚子，趙子正提著筷子，也加入了戰場。
皇宮的飯食，真不是人吃的。
一個時辰後，趙子正端著一杯酒，小口小口慢慢的嘬著，看著滿麵通紅，東倒西歪一個的紈絝。
不由得會心一笑：“下一次，再想聚齊這些人這樣玩耍，恐怕很久很久之後了吧”
對於別離，兩世為人的趙子正看得很淡，這個世界的普遍的交通工具隻有馬。
很多時候，生離，就相當於死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