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揭開護城河女屍真相
村民們都忍不住伸長脖子,聚精會神地豎起耳朵,想一聽個究竟。原本還以為官兵是來剿村的。
後來才知道,大夥是被趕出來‘吃瓜’的。
天空仿佛閃過一下天雪,烏雲齊聚,天山雷鳴,似乎將有一場大風雨。
“某一天,發生了一件怪事。孝子的弟弟死而複生,重新出現在孝子的眼前,還日日跟隨在母親身後。”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人死怎麽能複生?”林副將人忍不住出聲。
舜華接過話茬,照著說下去。
“是啊,死了這麽久的弟弟重新出現在自己眼前,誰不覺得驚奇,誰不覺得詭異啊。可是,偏偏孝子的母親不覺得。”
舜華低著眸,似乎在說著一件很悲涼的事情。
“這位母親很快就接受了這件事,隻要她兒子還活著,還能回到自己身邊,哪怕他是個傻子,都無怨無悔。”
話音剛落,村民們倒抽一口寒氣,‘傻子’?
‘傻子’不是老寡婦她家的那個曲小牛嗎?
他們惴惴不安地望向昏倒的老寡婦,還有流著口水的曲小牛,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退後了兩步。
“但是孝子清楚地知道,他的弟弟早就已經死了。隻是礙於母親日漸轉好,他才對這件事不聞不問。偏偏殘忍可怕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他為弟弟娶進來的第一個新娘死了,是被人活生生地掐死的。”
“是被那個孝子親手掐死的?”九王爺疑惑地問道。
舜華氣定神閑地回道:“非也,非也。”
黎縣官眉頭緊皺,忍不住插嘴了。
“別再故弄玄虛,趕緊說,誰是凶手?”
“別心急,故事的高潮還沒到呢。”
舜華微呼一氣,將餘下的故事娓娓道來。
“孝子意識到這個傻子根本不是什麽好人,可礙於母親的性命還拿捏在他手裏,隻能任其威脅,而這隻藏在麵具底下,裝瘋賣傻的禽獸,終於露出了凶惡的獠牙。”
眾人屏息諦聽,生怕錯過任何細節。
“他不斷威脅這個孝子,讓他找來更多年青貌美的姑娘,供其欺辱!於是就有了護城河底下這五具死狀慘烈,含恨而死的女屍!”
舜華的話,如同喧天的鼓聲,狠狠敲擊每個人的心髒。
村民們忍不住竊竊私語,玉侍郎率領衙役們上前,把曲小牛押到九王爺跟前。
“啟稟王爺,曲小牛已捉捕歸案。”
九王爺難以置信地望著這個流著哈喇子,滿臉癡傻的中年老漢。
“他就是連環殺人案的凶手?”
黎縣官抿著眸,以為自己找到了反將一軍的機會。
他激動地站了起來,指著舜華就大聲反駁:
“哈哈哈哈,本官算是知道了。你們找不出凶手,就打算找個
傻子當替死鬼,仗著傻子不會辯白,是吧?幸得清明如鏡的本官在此,要不然,這傻子豈不是要含冤受屈,讓你白白屈打成招。”
“他傻?哈哈哈哈…”
舜華仰天狂笑,振振有詞地指責道:
“曲小牛,你一定都不傻!相反,你還很聰明,你發現我躲在圍牆後的那一刻,你就已經認出了我,你刻意提醒老寡婦,她被監視了。你之所以裝瘋賣傻,隻是為了掩飾你是采花大盜甲十九的身份。”
“采花大盜甲十九?”
那個通緝了好幾年,欺辱婦女,手段殘忍的采花大盜甲十九。
黎縣官定神地看著曲小牛的模樣,忽然大拍前額,坐了下來,
玉向風張開通緝令,上麵所畫的肖像確實和曲小牛有七八分相似,他大聲喊道:
“此人便是采花大盜甲十九,他在欺辱婦女後,都會用手硬生生掐死她們,把兩個手指印留在死者的脖頸之間。”
周圍哇然一片,忍不住上前觀摩,曲小牛低著頭,充耳不聞地跪在地上。
九王爺睜著一雙鷹目,審視了通緝令一番,狐疑地點頭。
“他既然能掩飾得這麽好,你又是如何發現的?”
“其實這隻是個意外,如果草民不是在曲大牛家翻出曲小牛的靈牌,壓根不會懷疑,世上竟有心機如此重的人,為了掩飾通緝犯的身份,居然裝瘋賣傻假冒一個‘死人’。”
舜華輕篾地笑了笑,“不過,真正暴露他身份的,是他僅存的一點‘良心’?”
“還記得女屍手上戴的銀玉鐲嗎?那是我親娘墳裏的陪葬品!”
她的聲音越發的高昂,像是一股翻天倒海的巨浪,要吞噬掉眼前這罪惡的靈魂。
“曲小牛,本小爺回想起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穿著壽衣,在我娘親墳墓附近偷挖木槿花,本小爺怎會這麽蠢,你在偷花?哼,你是在埋贓!”
話音剛落,玉侍郎擺了擺手,示意衙役們把一箱箱珠寶器皿抬了上來。
黎縣官的眼睛瞪得老大,眼神既驚奇又酸澀,若是這批賊贓是他起出來的,到時候朝廷獎賞下來,不升官都發財了。
她憤然的指責,一字一句都烙印在人們心中。
“琉璃玉盞,碧玉錢,象牙梳,黃金項鏈,夜明珠,這些全是富人家墳墓常有的陪葬品,你們在挖空別人墳墓的時候,就沒想過他們的親人會有多心痛,會有多悲憤嗎?!”
終於,曲小牛的哈喇子不流了,神色也變了。
黎縣官挑了挑眉,心想,這個準是真凶沒錯了吧?
不行,之前已經錯失良機了,這個連環殺人犯必須關在他們梨千城的衙門裏。
黎縣官搶先下令:“來人,將這惡貫滿盈的采花大盜收監,押入梨千城的大牢裏
,本官會細細審問,看他還做了些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九王爺不禁皺了皺眉,他雖叱吒沙場這麽多年,這麽詭異、曲折的事,他還是頭一回見。
“王爺。”
舜華的聲音喚回了驚愣中的王爺,他怔了怔,說道:“既然凶手已經抓到了,你們那五十軍棍自然不用罰。
聞言,舜華抿起唇,神情嚴肅地搖頭。
九王爺當場就怒了。
“都說不用罰了,還有何不滿?難不成你還有受虐癖,非要被罰五十軍棍才可以?”
隻見,舜華回了一句讓人張目結舌的話。
“回稟王爺,這五個人中,其中有一個人不是甲十九殺的。”
九王爺狐疑地開口道:“你是想告訴本王,還有另一個凶手?”
“王爺猜的沒錯,這個女子,她與其他四人死法不同,她是被人勒死的,手上還帶著我娘的鐲子。”
“可是,你方才不是已經證實,你娘的陪葬品是甲十九盜走的嗎?”
“沒錯,東西是他盜走的,草民相信,他因為某種原因,沒有殺或者說來不及殺了她,就發現她死了。”
“照你這麽說,這個人不是甲十九殺的?”九王爺狐疑地問道。
“正是,一個慣犯不會貿然換殺人方式,這樣太不符合他的習慣了。”
忽然,她的聲音冷了下來,周圍陷入了詭異而混亂的氛圍。
村民們聽得雲裏霧裏的,難道還有一個凶手?
此時,她看不見凶手的臉,不知當他聽見這番話,可會感到恐懼,後悔,因為他馬上就會在她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
“還記得草民方才所說的良心嗎?甲十九居然沒有殺他,反而還在水葬前,偷偷給她帶上了銀玉鐲。”
聞言,人群中的某人按奈不住了,他緊緊地抓著自己的手背,指甲深淺不一地劃出血痕。
“隻剩下三日,你有把握。”九王爺神情嚴峻地問道。
“不用三日,他就在這裏。”
她雲淡風輕地回道,天空突然刮起一陣狂風,聚集的雲層不斷閃著電光。
九王爺微微抬眸,望著天空,“林副將,再倒一壺茶。”
“是,王爺。”
林副將不知為何緊張了起來。
本想,案情發展到此已經了結了,沒想到還是個案中案。
“草民曾私下審問過老寡婦,在嚇破膽的情況下,她依然不認殺了人。於是,草民想起了來過老寡婦家中的曲大牛,便策劃了一出‘送棺上山’的大戲。”
“……”
聞言,站在一旁的傅木槿,忍不住偷笑。
根據舜華的複述,大家的思緒仿佛都來到前幾天的夜裏,一同來到曲大牛的家中。
“可剛搜到重要線索就被人從身後襲擊,昏了過去。凶手把草民
拖到了某個地方,打算就此活埋,幸得草民反將一軍,把木簪子插中了他的身體。所以,這個凶手,很容易找。”
聞言,九王爺得意地抬頭,終於有他出場的機會了。
“這事簡單,林副將,你派人去…”
“不用,因為草民想通了。”
九王爺無奈放下手,問道:“你想通了什麽?”
“想通那間屋裏,最大的不對勁,就是床上熟睡的嬰兒。”
嬰兒?
村民們你眼看我眼,我眼看你眼,都想不透,睡在床上的嬰兒,有什麽不對勁,不睡床上難道睡地上?
直到舜華把後半句話說下去。
“試問哪家父母,會如此放心年幼的孩兒在三更半夜時,獨自睡在家中?”
她微微揚起嘴角,扯開繩結,露出空洞無神的雙目,揚起白綾,讓其乘風飄灑,嘴裏厲聲說道:
“曲大嫂,你可敢直視我的眼睛!直視那個被你活生生勒死的姑娘!”
話音剛落,地上仿佛打翻了針盒,人群躁動,驚呼聲一片。
曲大嫂抱著自己的孩子,站在群人正中央,眼睜睜看著那具臉被毀容的屍體,被人抬到跟前來。
女屍已經被人從河底撈上來多日,發脹的身體,早已變成皺巴巴的白皮,蒼蠅縈繞,臭氣熏天。
她忍不住別過臉,驚呼道。
“冤枉啊,官老爺,民婦,民婦根本不認識她,您為何要汙蔑民婦啊,還說民婦殺人,我.……民婦平日可是連雞也不敢殺的。”
她哭得楚楚可憐的,村民之間眾說紛紜,誰也不敢妄下斷言。
忽然,有人在人群背後大吼了一聲。
“不關她的事!她不是殺人凶手!人是我曲大牛殺的!”
話音未完,曲大牛舉著一把有血的斧頭,朝著舜華衝了過來,眾人始料未及,血花四濺,舜華錯愕地摸著被血沾濕的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