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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明華篇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盧飛遲眼球微微一顫,滿臉謙恭地搖頭,儒雅地回道:“盧某不知。”


  “今日,你做的鹽焗糯米糖心蛋很好吃,尤其是往外撒鹽的動作,甚是瀟灑自如,乃至你把粗鹽不小心撒入蕭木攪拌的糯米粉中,也無人察覺。”


  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眾人把目光投向盧飛遲,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閣下說笑了,盧某又怎敢在眾目睽睽之下陷害他人呢?難道不怕被人發現嗎?”


  盧飛遲的淡定回應全在舜華的意料之中,她不急,凶手早已跳進了甕中。


  “你自然不怕,即便被發現,你也可辯稱是不小心而為之,相信審事們會念在你八省首席的名頭,相信你的托詞。”


  “為何,盧某突然聽不明白閣下所說的話?”


  盧飛遲臉帶尷尬地看了看周圍的人,才發現,其他人都站得遠遠的,一臉驚恐跪地望著他。


  “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


  “盧某是真不明白。”


  盧飛遲低著頭,望著自己被踩髒的鞋尖。


  “盧某不懂,為何閣下對盧某如此咄咄逼人,要說盛名在外的人更有嫌疑,茅所謂和龍圭豈不是更有嫌疑?”


  “你急了?”舜華冷笑半聲,“你知道為何不是他們做的嗎?茅所謂是陛下的表弟,出入皆有侍衛跟隨,他想要程意的命,派人行刺即可,大可不必想這麽迂回曲折的方法,再說了,以他那個天真的腦袋,也想不出這樣的作案手法。”


  茅所謂一聽,不高興了,“誒誒誒,你怎麽說話呢?誰想不出來,誰?”


  顧及月恒升的視線,茅所謂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安安分分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對啊,還有龍圭,那家夥奇奇怪怪的,話都不多一句,說不定殺人的是他呢?”顧了月疑問道。


  舜華搖了搖頭,“相信在場的人,沒有比莊主和審事們更清楚,為何龍圭不可能是凶手。”


  “他們都知道?”


  小木和白十街驚奇地望向摟月莊主。


  “萬瓊國有一個小王爺,從不近女色,不知何故,他聞不得女子的脂粉香,輕則嘔吐,重則昏厥。莊主和審事們對他如此客氣,不過是怕這位萬瓊國的十三王爺,在明華有什麽閃失,引發戰事而已。”


  “龍圭是萬瓊國十三王爺?”


  小木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和皇爺一同比試了,就連茅所謂也沒想到,他還以為龍圭這人有點小毛病,比較怪癖,沒想到,深藏不露啊。


  “皇叔,您也太不夠意思了,也不事先通知一下,萬一小侄有什麽得罪人的,過後多不好意思啊。”


  茅所謂故意提聲說給龍圭聽。


  龍圭身邊的蘭侍衛倒是很詫異,沒想到眼前這個小胖子一下子,就猜中他家主子的


  身份。


  舜華望著龍圭,意有所指道:

  “不過,他倒是很坦白,把龍圭拆開,正好是龍的第十三個皇子,他的本名,龍十三。在此,草民參見王爺。”


  龍圭冷哼半聲,似乎並不想賣賬。


  舜華盯著盧飛遲說道:“買了假令牌的人太心虛了。明明已經晉級到第二關,非要在第一關露麵,在眾人麵前展示自己的廚藝,你如今這麽鎮定,無非是以為自己偷換了程意的令牌,我們就查不出什麽了,對吧?”


  話語之間,盧飛遲微微眨了眨眼睛,幾乎無人能察覺他這細微的動作,但是舜華看見了。


  “可是我撿到了你的假令牌,上麵還殘留了一股梔子花的香味,傅兄。”


  她輕聲喚道,傅木槿心領神會地上前,在盧飛遲衣襟前嗅了嗅,然後,舉起他的袖子,向眾人宣布:“沒錯,正是這股味道,和程意屍體上的迷藥味,不謀而合。”


  不容盧飛遲分說,舜華順勢說道:“三位審事大可上前聞一下,便知真偽。”


  何審事看了白眉和紫媚娘一眼,便半信半疑地上前了。


  未幾,何審事驚奇出聲:“真的,他的衣服是有股梔子花的味道。”


  紫媚娘點了點頭,“沒錯,雖然味道很淡,但是奴家聞得出來,確實是梔子花的味道,原來你就是殺人凶手!”


  麵對紫媚娘的指認,盧飛遲錯愕萬分,不可能的,如果真有花香味,他怎麽可能會聞不出。


  “如今,鐵證如山,你還不認罪?害了這麽多條人命,你還是人嗎?”


  舜華的怒斥還在耳邊回蕩,盧飛遲已經無力再站在眾人麵前了。


  他低著頭,哭訴道:


  “盧某承認,是我錯手殺了程意,可是,盧某絕沒有雇凶殺人,那些事,都是家父自作主張,瞞著盧某做的,對於審事們被全家滅門的事,盧某真的半點都不知情。懇請陛下和各位審事輕饒我一回吧。”


  那雙通紅的眼睛充滿了悔恨,眼淚不住地往下掉。


  “你真的半點不知情?”月恒升懷疑地問道。


  “是真的,買令牌的事,也是家父托人買來的,他從小就嫌我笨,見我年紀不小了,還沒取得令牌,怕街坊鄰居笑話,便提前買了,之後盧某聲名大噪,再想回去考核,已經沒機會了。”


  舜華輕篾地看了跪地的盧飛遲一眼,冷聲道:“你撒謊!”


  嗯?

  眾人一愣,震驚地望著她。


  月恒升微微皺眉,狐疑地望著舜華。


  “此話何意?”


  “回陛下。”舜華雙手作輯,彎腰道:“此人所說皆是一派胡言,為了逃脫罪責,居然把罪過都推到他父親身上,可見此人何其冷血,何其無情。”


  “你有何證據,證明他在說謊?”月恒升微


  微挑眉,一臉笑意地望著舜華。


  “有。”


  舜華特意走到盧飛遲麵前。


  “就憑胡子老伯最後的遺言,他說過,凶手的屁股上有一大塊東西,若是胡子老伯沒有親眼見過凶手,斷不會說得真切,你敢‘驗明正身’嗎?”


  龍圭看了看身邊的蘭侍衛,隨即,蘭侍衛便衝了上去,龍圭見狀,趕緊爬起身要逃,慌亂中踩到自己的鞋後跟,再次摔倒在地。


  蘭侍衛拉下他的褲子,他的屁股上果真有一大個‘蒯’字。


  相傳‘蒯’字是國姓,可能是怕血脈失傳,所以在明華的子孫後代,皆在屁股上刺了字。


  小木躲在白十街身後,小聲嘀咕道:“真的有東西啊。”


  “如今,你還不打算說真話嗎?”


  凶手坐了起來,他低著頭,哭著哭著突然笑了,笑得好生瘋癲。


  “想我機關算盡,最後居然會敗在一個名不經傳的小人物上麵。”


  此時,萬念俱灰的凶手,終於把一切都說了出來。


  “你說的沒錯,全部都是我一人所為。可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他怒吼道,仿佛要將一切不滿都發泄出來。


  “這麽多年來,日曬雨淋,風雨不改地拿著鍋鏟,到頭來,卻因為一場意外,失去資格,如果不是那場雨,崖邊的石頭滑下山坡,堵住來城的路,盧某不會遲到,隻要來得及參加考驗,盧某就能堂堂正正地取得令牌。”


  “這一切的一切都要怪老天爺,是它,讓我落得如此下場。”


  麵對盧飛遲的痛悟,舜華麵無表情地說道:


  “你錯了,造成今天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其實是你自己,人生能走的永遠不止一條路,除了美食大會,你會有無數個機會證明你自己,況且,你已經是八省首席了,可是你卻為了天下第一廚這個虛名,害了這麽多條人命。”


  她的眼眶早已紅透,心痛地說道:“你的父母將你養育成人,在下相信,他們應該從未想過讓你害人去保全自己,程意也是他爹辛苦養大的,他和你有一樣的誌向,可是你卻自私自利地奪走了他的性命,奪走他孝順父母的機會。”


  她冷笑道:“怨天?讓它憐你心狠手辣,冷血無情?還是憐你埋怨父母,自私自利?”


  舜華轉身,作輯上前,跪在了皇帝麵前。


  “求陛下嚴懲凶手,還死者一個公道。”


  月恒升麵帶正色道:“馬上將此人拖下去,立好案宗後,依法處斬。”


  話音剛落,數名黑衣護衛從天而降,將失神的盧飛遲帶了下去。


  舜華回頭,無怨無悔地望著胡子老伯的屍體,心想,她總算不負所托,完成了胡子老伯的遺願。


  願你在天之靈,也能安息。


  月恒升剛想讓舜華起來,怎知

  她似乎還有話要說。


  “陛下,古人雲,學無前後,達者為師。草民認為,學習是永無止境的,不應被年歲所局限,隻要百姓想學,即便是花甲之年也不算晚。若陛下能放寬廚藝考驗的限期,草民相信,將會有更多人能實現自身的誌向。”


  這時,月恒升總算是聽懂了。


  “看在你查出真凶,避免美食大會成為笑柄的份上,朕準了,日後,明華國的廚師不問年紀,皆可接受廚藝考驗。”


  “謝主隆恩。”


  舜華不知,今日過後,她便在廚藝界中揚名了,廚師們口耳相傳著一個故事,某個神秘人在美食大會後,偵破審事滅門慘案,並且令當今皇帝改變先例。


  眾人從內堂出來時,外麵的人早已散得差不多,美食大會迎來了最冷清的一天。


  三位審事如同事先商量好一樣,當著明華國皇帝的麵,宣布了比試的勝者,他們同時喊出心中的名字,出奇地一致。


  “得勝者,顧了月。”


  誰也沒想過,天下第一廚這個名號,最終會落在顧了月這個美廚娘手上。


  月恒升意味深長地望了舜華一眼,示意無容把東西拿上來。


  未幾,黑衣護衛拿著一個精致的錦盒走上台階。


  月恒升當眾大聲宣布道:“今日朕難得來此,興致甚高,想送天下第一廚一份見麵禮。”


  眉開眼笑的顧了月難掩心中喜悅,頓時笑得合不攏嘴。


  試問哪個廚師能有她這麽大的麵子,能收皇帝的見麵禮。


  她開心地上前謝恩,小心翼翼地接過錦盒,打開一看,臉當即沉了下去,大失所望。


  這錦盒裏裝得既不是金,也不是銀,竟是一株青青綠綠的草。


  “開心嗎?”月恒升揚唇問道。


  “哈哈,開心,謝陛下隆恩。”


  顧了月僵硬地扯著嘴角笑了笑。


  傅木槿難以置信地望著錦盒上的藥草,驚訝地說道:“那是…莫桑碧心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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