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兄妹關係
蘇小懶一直呆在房間沒有出來，來接沐蕭然的車隻在樓下停了一分鍾，很快就走了，她知道，但卻沒去看。
直到晚上的時候，房東夫婦才抱著兩個寶貝上樓，告訴她，小家夥們都吃過了，現在睡著了。看著他們細心地將小家夥們輕輕放在嬰兒床裏，蘇小懶有些慚愧地說了感謝。
……
沐蕭然落地的時候已經是淩晨，祁東來接他，見他臉色不好，便沒問什麽，徑直開到了公司。因為公司還有高層在等著他，等著他一起做一個重大的決策！
坐在副駕駛座的沐蕭然伸手按了按眉心，卻絲毫沒有緩解自己的不適感。他突然低聲問祁東，“公司的情況怎麽樣？”
祁東目視前方，公事公辦地回答：“不是很好，董事會那邊一致決定想將美國分公司撤掉或者幹脆賣給四海。”
沐蕭然輕歎一聲，“他們還是沒忍住，終於動手了。”
祁東抿著嘴唇，鼻音發出一聲“恩”。
隻聽著沐蕭然又歎了一聲，“我交代你的事情準備好了嗎？”
祁東點頭，幹脆利落地匯報道，“小楊的辦事效率很快，四海那邊安排進來的人資料早收集完成了。”
“恩，很好。”沐蕭然肯定完便閉目養神。將近十五個小時的航班，他的腦海一直縈繞著小懶的回答。他沒有休息好，精神不濟，他心裏清楚。
祁東受到成雅的指示，很想問一問他和小懶的事情，但見他一副疲累的模樣，還是決定來日方長。
公司的董事們都是和沐老爺子一起打下江山的人，現在在會上自然不會懼怕沐蕭然分毫。大部分的董事都認為需要取締美國分公司，畢竟，沐蕭然在那兒呆了將近半年，也才隻是將美國分公司的行情做了止損，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收益。美國分公司在與四海財大氣粗建成的巴黎分公司的競爭中根本占不到分毫的便宜，更不說，四海的分公司還收購了個什麽在服裝設計大賽上獲獎後迅速走紅不可小覷的新公司。
沐蕭然沒有理會眾人的七嘴八舌，靜靜地聽著，眼眸微垂，似乎在閉目養神，又似乎隨時會張開那雙能折射出犀利的眼睛。
董事們七嘴八舌完了，偌大的會議室慢慢恢複到他剛進來時的安靜。沐蕭然睜開了雙眼，平靜地示意秘書將準備好的資料一一下發。
眾人沉默著不明所以地看著手中的數據和資料，慢慢地，有些人垂下了眼眸，再沒了剛才的囂張。
“我不會關掉美國分公司，我會將四海的分公司收購過來。”沐蕭然的聲音帶著一如既往的威嚴，沒有任何商量的肯定語氣，觸到某些人的心底，竟然有人微微顫抖著。
董事們又是一陣低語討論，卻再沒有剛才那般的嘈雜。沐蕭然忽然有些不耐煩地皺眉，“如果還有什麽事情，你們直接和祁總說，我失陪了。”說罷丟下一記冷漠威嚴的背影走出了會議室。
從始至終，他隻說了那一句話。
祁東苦惱地撫額，陪著董事們坐在亮如白晝的會議室，笑著問：“請問大家還有沒有什麽問題呢？”
董事們對於沐蕭然的態度十分不滿，其中一個人問：“他什麽態度嘛！我們是董事，公司的事情並不是他一個人能決定的，怎麽說，也得聽聽我們的意見嘛！這樣走了是什麽意思？”
接著有人附和，“就是就是，怎麽能這樣呢？還沒商量，他倒自己給了結論！”
“.……”
祁東慢慢聽著，沒有作聲，直到最後一個人發完言，隻剩下小聲的私語。
祁東出聲道：“如果我記得沒錯，沐總有慕詩的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而我，有百分之六。所以，如果他想做什麽，董事會是根本沒法左右他的不是嗎？沐總今天來這裏做了個交代，說明他對大家的尊重，而在座的，心裏有鬼的人，記得要做事不留把柄！”
他的眼光掃視了一眾董事，頓了頓，又說：“今天沐總仁慈沒有追究，若是下次再有這種事情發生，我絕不會手下留情！”說罷站起身朝站在一邊的秘書點頭，自己徑直出了門往沐蕭然的辦公室走去。
沐蕭然沒開燈，雪白的電腦背光照在他的臉上，映出了他的麵無表情。
祁東坐到了他對麵的會客椅上，遞出一根煙給他。
沐蕭然沒接，放在鍵盤上飛速敲打著的手指忽然停下，低聲問：“那幫人沒說什麽？”
祁東一愣，收回手，點燃自己的煙，吸了一口，笑道：“按照你的計劃，他們動都沒敢動一下。”
“這隻是表象，有需要的人繼續盯著。”沐蕭然聲音平靜。
祁東悶聲答了一個“恩”，又是一口煙深入肺腑，思索著還是問出了口，“小懶還好嗎？”
沐蕭然若有所思，低聲回答，“恩。就是剛生完小孩，身體還很虛弱。”
“生小孩？你沒開玩笑吧？”祁東夾在指尖的煙險些燙到自己，端端正正直視著沐蕭然。
沐蕭然沒回答他，輕輕按著太陽穴，“雙胞胎，兒子。”
祁東忽然想到什麽似得，笑了，大腿一拍道：“行啊！正好和我家那倆丫頭配一對！”
“這我可做不了主。”沐蕭然的聲音低沉，卻不像是在開玩笑。
“這可是當初你老婆親口答應的！想反悔可不行！到時候她一回國，我馬上就要去定親！”祁東興奮地說著，卻沒發現沐蕭然的不對勁。
祁東一掃剛才的疲憊，差點就一衝動給成雅打了電話。
沐蕭然忽然問他要了支煙，點燃。“她不肯回國。”
祁東納悶地問：“為什麽？難不成你們夫妻倆就這樣分居？”
“我們不是夫妻，我們去年已經離婚了。”沐蕭然平靜的樣子，像是在說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一般。
祁東再次想抓狂，有些大聲地問道：“你們還當我們是朋友嗎？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我們現在才知道！一時離婚，一時生小孩的！”
沐蕭然嘴角扯出一陣苦笑，被煙嗆得輕咳了兩聲，皺著眉，長歎一聲，“我以為一切可以挽回，沒必要讓你們知道了難受的。”
祁東忽然站起身，伸手在他的肩膀上輕拍了兩下，說：“你到底是怎麽忍下來的我都知道。我回去和成雅說一下，讓她勸一勸小懶吧。”
沐蕭然點點頭，又吸了一口，再次被嗆到，甚至嗆得有些厲害，眼淚險些蹦出眼眶，隻是黑暗中，祁東沒有發覺。
總裁回來的消息在第二天早上很快傳遍整個公司，一直怏怏不樂的女性員工個個都到洗手間細細地補妝，偶有沒隨身攜帶化妝品的員工，借也要借一份化妝品來個完整的彩妝。
祁東休息好從公司大門走進來，眼前煥然一新的樣子甚至讓他險些以為自己走錯了公司。隻是當他走到總裁辦公室看到那張屏幕後的臭臉，才確定，自己是進了慕詩的大門。
他坐到沐蕭然的對麵，瞧著他似乎比昨天的狀態好些了，問他，“今天回去和成雅說了，她竟然說沒有小懶的電話。我還沒來得及說你們離婚的事情，她一生氣說要和小懶絕交，我貌似，搞砸了。”
沐蕭然沒有抬眼看他，盯著電腦屏幕，整潔白皙的修長手指在實木桌麵輕扣著，“四海又有動靜，你派去盯著的人有消息嗎？”
祁東氣餒地看著公事公辦的沐蕭然，隻好將情緒轉到了工作上，麵色立刻嚴肅了起來。
“小楊和他們聯係了，他們也了解了些情況，我剛才發到你郵箱了。”
沐蕭然鼠標輕移，凝神看了眼匯報的數據和資料，“能力不錯，以後可以考慮回總部來。”
祁東提出自己的疑問，“你當初怎麽知道四海會收購那個不起眼的愚人設計？”
沐蕭然拿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我查到周巍和林立的關係了。”
祁東訝異地看他，“你當初不是不讓我去查嗎？怎麽？自己又私底下去查了？”
“恩，我去查了。”像是交代，但更像是一句陳述。
“可他們的關係又和我剛才的問題有什麽關係呢？”
“小懶和林立的關係，足以讓周巍重視愚人設計。”
祁東又一陣不解地皺眉看他，“他們.……什麽關係？”
沐蕭然輕歎一聲，滿眼遺憾，“兄妹關係。”
祁東經曆了淩晨的兩陣衝擊，再經曆這個事情，還是沒有穩住，激動地瞪大了眼，差點跳腳！
沐蕭然拿出一根煙點燃放到嘴巴，再次被嗆到，咳嗽了兩聲，按滅在煙灰缸裏。
祁東滿臉愁容，“那小懶知道這件事情嗎？”
沐蕭然搖搖頭，“我還沒來得及告訴她就不得不回來了。”
“那這次回來你準備呆多久呢？什麽時候去接小懶和孩子呢？”
“她不願意回來，現在若是知道她唯一的親哥哥也去世了，我怕.……怕她更不願意回來。這也是我沒有告訴她的原因之一。”
祁東第一次覺得麵前這個不可一世的沐總裁眸子裏滿是挫敗，但也帶上了男人的血性。
他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隻說：“我還是會回去勸勸成雅，我希望作為朋友，我們還是可以為你做些什麽，必要的時候，我也可以帶成雅去找找她。”
“謝謝。”沐蕭然不輕不重的說，緩了半刻，又說，“我想盡快解決四海的麻煩，親自去接懶懶和寶寶。因為寶寶的狀況不太好，而她，身體也不太好。”
“好！”祁東簡單而堅定地回答道，“那我們加快進度，我馬上去做計劃。”
沐蕭然抿唇輕輕點頭，“辛苦了。”皺著的眉間仍未消散那股愁容……
祁東做事一向很合沐蕭然的胃口，不過是晚上十點，一份詳細的報告便發到他的郵箱。他考慮的十分詳盡，沐蕭然甚至沒有做幾個批注便通過了他的方案，指示下去。
實木門上傳來陣陣輕扣，沐蕭然原以為是祁東，低聲說了句“請進”，進來的卻是原來的總裁特助小楊。
小楊看著有些消瘦的總裁，站到他的辦公桌前，“總裁，我.……蘇特助不在了，我申請調回來！”
沐蕭然抬眼看他，眼神仿佛在問為什麽。
小楊會意，解釋道：“總裁，我一直很喜歡您和祁副總的辦事風格，現在公司正是用人之際，我不想呆在行政部每天按時下班，對我的能力簡直是侮辱！”
沐蕭然輕笑著，“哦？我還頭一次聽人嫌工作太輕鬆了。”
小楊蹙眉，也不知道總裁這是什麽意思，便開口直說，“實際上我和我們的聯係人其中的一個已經確定了男女朋友關係，若是一直在行政部，而她又對我匯報公司的機密，我擔心我被行政部的人一八卦，會說漏了嘴。”
“你會嗎？”沐蕭然眯眼看他，看不出他眼中的情緒。
小楊有些扭捏，“實際上，是我女朋友，她也希望我能為公司盡自己最大的力！”
“你女朋友是什麽人呢？”
小楊覺得解釋得有些吃力，閉眼大聲而堅定地問：“總裁，讓不讓我回來您一句話吧！給我個痛快！”
沐蕭然有些哭笑不得，這還是第一次受到員工的威脅，他覺得很有趣。
就在小楊覺得自己就該卷鋪蓋走人的時候，沐蕭然輕啟薄唇，“我會和祁東說，你下午回來吧。”
小楊眼裏難以掩飾的欣喜，連聲說著：“謝謝總裁！謝謝，謝謝！”說罷轉身興奮地出了門，險些撞上正準備進門的祁東。
看到祁東，小楊又是一陣讓他摸不著頭腦的笑，然後離開。
沐蕭然的眼光有些迷離，聚焦到祁東身上，說：“你和人事說一聲吧，他吵著要回來給我賣命！”
祁東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但對上沐蕭然迅速冷下去的表情，他連玩笑都沒敢開，匯報著手上的工作。
沐蕭然凝目遠眺，最後問了句，“如果我們賭上美國分公司，時間可以縮短些嗎？”
祁東沉默了半分鍾，終於沉沉地點頭，“可以縮短到一個月。”
“二十天足夠了！”沐蕭然沒有解釋為什麽縮短，隻留下這幾個字，轉身去一邊的茶水間煮咖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