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屋頂談心
“仙尊的意思是……”葉影問著。
“我早就防著他這一招，畢竟如果隻有他知道如何控製異人，那我們也太被動了。所以本尊早就暗中派了人進去。”
“那個人是要扮成幻羽族人嗎？可幻羽族人一向謹慎，這……”葉影疑惑道。
“那自然不會讓那人一直呆在那，我把我三成功力傳到那人身上，再喝了秘藥，才讓他長出幻羽，偽裝成幻羽族的普通弟子，不過為了謹慎起見，隻讓他在裏麵呆了半月，暗中察看修煉異人的情況。還好黑影不太回去，隻有一個聖女坐鎮，那個聖女雖然人很機靈，但敏銳力比黑影要差得多，倒讓我們的人摸清了不少事情。總之，控製異人，其實靠的是血契符咒，以血為引，以符咒為載體，簽訂合約。”慕容鋒道，“不過我們還要再做一件事情，如何讓我們的血契超過黑影的血契。”
“這……要不我們想辦法抓幾個異人來做實驗？”葉影建議。
“直接抓來沒用，那邊一道符咒就可以喚走那些異人，我們攔不住的。”慕容鋒道，“看來，這件事暫時急不得，要一擊即中，否則引起那個泥鰍的注意，再找機會就難了。”慕容鋒沉吟。
“仙尊說的是。”葉影恭敬回答。
魔域。
天氣逐漸轉涼，夜裏風越發大了，若禾這幾日睡得都很安穩。今天也一樣，早早泡了腳，點了熏香，便準備回去躺著。
“對了，小欣，最近魔尊是在忙什麽嗎？好似有一陣子未見到他了。”若禾問著身邊人。
“夫人怕是想念魔尊大人了吧？”身邊小丫鬟不由得笑了。
若禾無奈笑了笑：“你這丫頭！越來越放肆了，看來是我平常太慣著你了，都敢來開我的玩笑了！”
“哎呀夫人！小欣錯了！小欣怎麽能把夫人心裏想念魔尊大人這樣的話如此直白地說出來呢？”小欣佯裝害怕，實則繼續打趣兒。
“沒大沒小！”若禾的臉還真有些發紅了。
小欣也不再鬧了：“夫人呐，魔尊最近好似確實在忙著什麽。雖然沒有離開魔域，可一直在後山忙碌，想必是在為夫人煉一些強身健體的藥吧。不過小欣也隻是猜測，魔尊大人不讓我們隨意靠近後山的。”
“煉藥？”若禾皺了皺眉，隨即歎息道，“我的身體我知道，其實我根本不在意能活多久，能這樣安安穩穩地過完剩下的日子，已經很好了。”
“夫人……”小欣眼裏滿是心疼，“夫人美麗又善良，上天一定會眷顧的！”
若禾被逗笑了：“好啦！看你都要哭出來了。小欣，生死是常事，沒什麽大不了的，隻要這一輩子無愧於心，經曆一番酸甜苦辣，已經很值得了。”
小欣偷偷擦了擦眼淚：“害，夫人
，我們不說這些了。今夜時辰也差不多了，婢子伺候夫人就寢吧。”
若禾淡淡笑了笑，拍了拍小欣的手背以示安慰。
而此刻，葉晚與陳沐正站在門外。
“今日的熏香換好了嗎？”陳沐在旁邊低聲問道。
葉晚深吸一口氣：“換好了，今夜，芊芊怕是睡得會不太舒服，腦子裏應該會閃過很多回憶。我……我有些心疼，這孩子，從小就是被我帶大的，恢複記憶的過程，怕是不會太舒坦。”
陳沐沉默了一兩秒：“其實，或許作為若禾活著，對她而言也未必不是好事……”
“可魔淵要她做若禾，是強迫她的，根本沒有問過她的意願。如果她恢複記憶，覺得魔淵是可托付之人，我絕不會阻攔的。可是你還不懂芊芊的心嗎？她與向真也算青梅竹馬，本該是多幸福的一對？可是突然出現個魔淵，還是他害死了向真，你讓芊芊如何還能呆在這樣一個人身邊？人的身體自由，心才有機會自由。而且，你以為她每日睡不安穩，是因為什麽？僅僅是因為身體原因嗎？不知道魔淵到底做了什麽，可無論是再讓她忘得幹淨的靈藥，還是法術再高強的巫蠱，也不可能完全清除她作為沐芊芊時得到的那麽多鮮活的經曆。那些記憶都是真情實感，怎麽可能如此輕易被全部抹殺？而她就是沒有放下，所以才夜不能寐。所以，無論如何，我要讓芊芊恢複記憶，隻要她不想留，我立刻，就算死，也要帶她走！”葉晚說話間難免帶了對魔淵的憤恨，也帶了對沐芊芊的心疼。
“可是……若禾也是獨立存在的。她真的不是芊芊，至少現在的她不是。”陳沐小聲說著。
“你剛剛說什麽？”葉晚還沒從自己的情緒裏走出來，加上陳沐確實刻意壓低了聲音，這才沒聽清。
“哦，沒什麽。”陳沐笑了一下，隨即也有些擔憂，“如今我們能給她吃的藥都給了，明日便是將從前我們五個相處的故事，融進戲曲裏。不知是不是真的能喚起芊芊的回憶。”
“最近看她的狀態，想必是可以的。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感覺芊芊的身體差了許多，真不知道魔淵到底用了什麽法子，肯定是這法子拖累了她的身子！我絕對不能再讓芊芊留在這個鬼地方！”葉晚越說越激動。
陳沐安撫她：“好，隻要是你的決定，我都支持。芊芊也是我的小師妹，我也絕不會讓她在這裏受苦的。我們現在都要冷靜些，免得引起魔域其他人的注意才是。”
葉晚這才深吸一口氣，平複了自己的心情：“靜待明日吧。”
陵越府正府，即舒府。
舒瑾沒有了往日的歡脫，此刻正一個人獨自坐在屋頂隱蔽處。況無也隻能默默站在底下，沒有舒瑾的命令
他也不敢輕易上去。
慕容羽抬頭看了看他：“就知道這家夥會躲在這兒。”
“慕容姑娘。”況無拱手行禮，頗有些為難道，“仙尊雖說總是笑嘻嘻的，看起來什麽都不在乎，其實他是一個很負責的仙尊，陵越府上至弟子長老，下到平民百姓，每個人的性命他都很在乎。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偏偏我們還都束手無策，他心裏，自然又愧疚又痛苦。還煩請姑娘上去陪陪他，說說話也好。仙尊不是個愛傾訴的，什麽都愛往自己心裏堆，屬下也確實沒辦法。”
慕容羽點點頭：“放心吧，我還不懂他嗎？唉。”慕容羽歎了口氣，隨即道，“況無，你在這也守了他一整夜了吧，辛苦了。”她也不說什麽讓他去休息的話，反正說了況無也不會當回事。
“我帶了點糕點和水，你也吃點。”慕容羽從食盒拿出一碟龍須酥，“放心吧！你家仙尊我不會餓著的！這還多著呢，你趕緊接著！”看況無猶猶豫豫的樣子，慕容羽立刻補充。
“多謝姑娘！”況無笑了，立刻接住。
況無悄悄搬了梯子，慕容羽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
“嘿！”慕容羽調皮喊了一聲。
舒瑾不用轉過身都知道是她：“其實我沒事。”
“我……我來吹吹風看看風景不行嗎？”慕容羽依然笑著，一步一步走到他身邊坐下。
“難不成隻有你可以上來看風景啊？”
舒瑾無奈笑了，之後低著頭。
慕容羽看他略顯疲憊：“高處往下看，確實能看到許多不一樣的哈？”
舒瑾緩緩說道：“同一個風景，不同時候，便是不同樣貌。從前的陵越府，也是修仙大族，如今，算是被我拖下水了吧。”
“胡說什麽呢，經商也好，修仙也罷，不過選擇罷了，難道還分貴賤不成？放眼整個逐靈大陸，有哪個家族的百姓如你陵越府百姓般富庶？你總不能錢也要，修為也要，如此貪心吧？再說了，陵越府修仙弟子實力也很強勁的好不好，你剛剛那話說的好像你們很差一樣，小心你們長老拎著個木棍就來打你！”慕容羽最後還特意誇張地做了個拿木棍打人的動作。
舒瑾被她逗笑了：“你還記得小時候咱倆一起上課嗎？那時候好像是你家長老們要凶一點吧？我們才沒有那麽粗魯呢！”
“還好意思說？那誰被罰的最多？還不是你！”慕容羽立刻懟回去。
舒瑾雙手往後一撐，看著還不算太亮堂的天空，歎了口氣：“果然，還是年少的時候好些，什麽都不用思考，每天就想著，怎麽玩啊，吃什麽啊，多好。”
“每個人都要長大的，而且長大也不見得就不好啊。可以學到更多東西，保護更多人，做更多自己小時候想做卻辦
不到的事情。既然都會長大，何必懼怕呢？”慕容羽輕柔地說。
舒瑾往遠處看去：“隻是，有的責任交到了我手上，我似乎並沒有做好。”
“所以呢？沒做好，難道不是應該想辦法補救嗎？而不是停留在原地，想念以前的風景。”慕容羽不打算單純安慰了，她甚至有點氣：“舒瑾，你現在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你在逃避，逃避的不是可能強勁的對手，而是在逃避你自己。”
舒瑾有點不敢直視她：“有的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做到的，我已經想辦法聯係我父母了，他們應該也快回來了。”
慕容羽看著他有些頹廢的樣子，心裏的氣更多了，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伯父伯母回來自然是好，不過舒瑾，你才是陵越府仙尊，這是你的責任，也是你能做到的事情，你要相信你自己，陵越府在你管轄之下，百姓和樂安康，這就是你的成就。不過術業有專攻，或許修為之上，陵越府是弱了些，可如今，我，時運容辭，我們都站在你這一邊，你怕什麽呢！以後多注重陵越府軍隊建設，不就好了？”
舒瑾看她急地臉都紅了，聽著她的話，心裏內疚的情緒依然沒下去，可也多了幾分勇氣：“行，好！”他一把抱住慕容羽，把臉埋進她的脖頸。片刻，他抬起頭。
“也罷！不就是什麽異人！我堂堂仙尊還怕了他們不成！”
“就是！”慕容羽狠狠拍了拍舒瑾後背。
“下手還真狠啊！”
“你說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