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未來
第二天所有人輕車熟路,早早的就開始了一天的工作。收麥雖然辛苦,但是每天能賺到錢對於大家來說就是最好的動力。
張國棟與二弟去的這家麥地就在他們休息的麥場邊上,從早晨5點天剛亮一直收到中午12點,3畝多地竟然被他們兄弟倆割掉一大半。
“哥,剩下一畝左右了,要不我們把這些收完了再去吃飯吧!”張國濤也已經適應了麥客生活,從早晨到現在也就喝水的時候稍微休息了會兒,其他時間一直埋頭割麥中。
“行,下午看有小場活沒,趕天黑還能收個一畝多。”張國棟已經逐漸掌握了收麥的節奏與技巧,他現在感覺自己速度比昨天還要快很多,一個上午他割了一畝半左右,二弟也有7、8分的進程。
中午麥主家吃的涼皮,飯菜沒有昨天那位大姐家的好也沒有汽水喝,但兄弟兩人都吃的很高興,國濤吃了三大碗。
下午他們兩個拿著鐮刀剛站在大路邊上,就有人要求給一家割麥,小場1畝9分地國棟要了12塊錢對方沒有還價。
做麥客的日子是辛苦的,每天在麥地裏風吹日曬,張家嶺11人在這個村子連續收割了3天麥子,幾個年輕人都是第一次幹這麽重的體力活都黑了很多,隻有張國棟每天幹的活最多,反而沒有曬黑多少,這讓所有人都有點差異。
第三天晚上,所有人都圍在一起總結這幾天的收獲,今晚九叔帶的鍋盔已經吃完,明天國棟家可以均他與十八叔一些,到了明天大家就都沒幹糧了。
“我來的時候看見鄉裏有買饃的,明天我們收工早點,去鄉裏買點吧!沒有饃吃大家幹活沒力氣肯定不行。”麗屏他爸開口說到,放在以前他可舍不得買饃吃,這三天他一個人掙了20多。
“國棟你怎麽看?”張承林已經習慣了什麽事都找自己的兒子問,如果不是他,這三天收麥也不可能這麽順利,早晨麗屏他爸差點與當地人造成衝突,最後還是國棟解決的。
“嶗羽鄉距離這裏有10多公裏呢!明天我去村裏問問誰家可以做點鍋盔賣給我們,村裏做肯定便宜,饅頭不好拿也不容易放。”
幾人都覺得國棟說的有道理,這三天時間來回路費基本都掙的差不多了,大家都對鄉裏的事情比較敢興趣,黑子與文斌昨晚還一直商量有機會去鄉裏吃頓好的。
“那嶗羽鄉沒有什麽好玩的,也就我甘井鄉多幾家飯館、商店,等虎縣麥子收完了到了長安城,我帶你們好好逛逛。”
聽完國棟的話,幾個年輕人都高興的笑了,他們開始聊起長安都有哪些好吃的,聽得國棟一陣搖頭好笑,他也沒有戳破幾人的相互吹牛,聽著聽著一股強烈的情感不由的湧上心頭。
“我一定我帶大家富起來!”張國棟默默想著。
第四天大家在第一捋陽光照射在大地的時候準時起床,簡單洗漱吃過一點鍋盔後,一個年輕人騎著摩托從遠處走來。
這個時候的摩托還是個稀罕物,看見摩托車停在自己帳篷在大家都好奇的去看摩托。
“你們是麥客嗎?山裏的地你們收不?”年輕人衣服很是幹淨,向黑子爸爸問到。
大家把目光都望向了張國棟,示意國棟是大家的說話人。
“多遠?有多少地?”
“望寧村,在蚌頭鄉那塊,有80多畝,地在山上但是很平整。”
蚌頭鄉國棟知道,距離這裏有40多公裏呢!那裏已經屬於星平縣區域,星平縣在再過十幾年就會成為縣級市,因為大力發展大棚養殖發展很快。
“星平縣蚌頭鄉?你們那裏應該還沒開割吧?”
聽到張國棟知道蚌頭鄉,年輕人下了摩托,也不怕髒直接坐在一旁石頭上。
“兄弟,我也不瞞你,今年我們家在坡上承包了一塊地,眼看就到了收割的時候家裏人都在長安市,把人急的,我那地是新田產量不高,絕對比這裏好收多了!你們10多個人收起來正好合適。”年輕人拿出一包猴王,這煙這個時候一盒要2塊多。
國棟搖手示意自己不抽煙,年輕人給張家嶺眾人散了一圈,就連不抽煙的三個年輕人也接了。
“80多畝還行,新田一畝最少得4塊錢。”新田第一年產量都比較低,價格也都要便宜很多。
“兄弟實在,我問過好幾個收麥的人,一畝都給我要6塊以上,而且不保證趕時間收完。我家裏現在就我一個,能不能把麥子給我送麥場去,我可以加錢。放心,麥場離地裏就兩裏路。”
他這個要求讓很多人望而卻步,沒有麥客還負責把麥捆送到麥場的。
“不是我們不願去,你是山地,而且還這麽遠,還要把麥捆送到麥場去,有時間我們能多收多少麥子,還是抱歉了,你去問問其他人願意去不!”
山地麥子價格不好要,新田一畝地最多也就一百多斤收成,就算星平縣產量高也不會超過二百斤,要的多了人家肯定不願意,要的少了收麥人掙個什麽錢!
“一畝地6塊錢,大場一天管三頓飯,你準備夠架子車,我們收了麥子幫你送回麥場攤開來,四天時間全部收完。”國棟想了下說到。行,六塊就六塊!現在你們就跟我走,從今天開始飯我都管,晚上給你們安排住的地方。”年輕人開起來也是不差錢的主,為了早點把他們帶回家收麥,還雇傭了一個拖拉機,國棟等人把行禮扔上拖拉機直接出發,嶗羽鄉之行算是結束了。
拖拉機一路行駛了兩個多小時,張國棟等人離開了虎縣進入星平縣。
星平縣因為距離長安與秦都都很近的原因,這裏的人已經逐步開始了種植養殖產業,路上張國棟看到有人已經開始蓄水養魚,田地裏除了普通的小麥還有人種起了果樹,農民身上衣服很少能夠看到補丁。
“大家就先在這裏吃頓飯吧!我們村還有十多裏路,村裏沒有賣東西的地方。”
年輕人在前麵騎著摩托,把拖拉機領到一個鄉鎮街道,在一個飯店中點了一個涼肉,兩個素菜,每人叫了一老碗餄咯,饑餓的眾人大口吃了起來。
遇到這麽大方的主家大家也是很高興,黑子大口吃著肉高興的嘴都合攏不了,鍋盔問題不用才操心,找了個一天三頓飯的活兒工錢還不少,大家都認識到外麵天地的廣闊。
吃了飯坐車拖拉機繼續上路,出了鄉鎮柏油路變成了石頭路,再然後變成泥濘的土路,路上坑坑窪窪眾人被搖的在車廂都坐不住了,這時一輛黑色桑塔納擋住了拖拉機的去路。
“怎麽了?”張國棟下車,看見騎摩托的麥主正在與汽車司機交涉,司機師傅一臉無可奈何的樣子。
“這車走著走著熄火了,然後就打不著火了。”麥主一臉苦楚的說到,他為了能夠早點把國棟等人帶回來,跑到鄰縣雇用拖拉機,這條路是回自己家最近的路,改換其他路最少得多行20裏以上。
“發動不起來嗎?我幫你看看!”張國棟老司機多少年,常見的事故他也是知道一些。
“你會修車?”那司機看見張國棟衣著破爛,鄙視的看了他一眼,問到。
“會一點?”
“你可知道這輛小車多錢?你見過嗎?修壞了把你賣了也賠不起。”司機原本心情不好,遇到和愣頭青還不發泄幾句。
“桑塔納2000,到手最多也就16萬吧!你說的對,我現在還買不起,但你這樣一直放著路我們過不去也不是個事兒。”張國棟臉色平淡,並沒有因為對方的態度而惱怒。
這時桑塔納副駕駛座上的人打開了車門,他身穿一件白色體恤,西服褲子穿的整整齊齊,給人一種嚴肅正式的感覺。
“怎麽了?問題嚴重不?”下車青年沒有理會一旁的其他人,對司機說到。
“打不了火了,我剛檢查了下線路也沒什麽問題。”司機怯聲到。
“多長時間能修好?”青年說話有一絲官氣,張國棟感覺他一定還是政府部門工作,而且職位還不低。
“必須叫專門修理人員來修理才行……”
他是政府專門司機,這次領導下鄉視察半路車出問題他有責任。
青年官員聽到後回到車上不一會兒,從這上下來兩個不到40歲中年,其中一個不怒自威,司機看見對方下車連忙上前解釋。
“這不是……”
張國棟在上一世在秦省做水果貿易,與政府部門有不少接觸,對於眼前這位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賈省……”張國棟剛開口就覺得不對,現在對方才40多歲,自己認識對方可對方不認識自己。
“小夥子,你認識我嗎?”
賈慶森見國棟看著自己一副熟悉的樣子,而且他似乎知道自己姓賈,不由好奇問到。
“不認識,嗯……”張國棟不知道如何稱呼對方,賈慶森後世在秦省為百姓做過很多事,他注重地方特色產業發展,大力發展鄉鎮基礎建設,而不是盲目的引進外資隻看經濟,21時機在許多國有企業都難以為繼開始私有化的時候,賈慶森以前主持開辦的一些地方產業表現出了強大的競爭力,他著手私有經濟創新,最後更是親自抓扶貧困地區經濟發展問題,是百姓難得的好官。
“小夥子你們是收麥子去吧!車走半路壞了,擋住了你們的路,很是抱歉!”賈慶森一臉和藹的道歉到。
“能不能讓我看看車,我修後拖拉機。”張國棟對著司機說,其實是給賈慶森說,遇到其他人他可以不管,但賈慶森是人民的好官,他不能不幫忙。
司機看了看賈慶森,一臉不情願的點了點頭,他可不相信一個泥腿子對小汽車有了解。
張國棟熟練的打開引擎蓋,裏麵麥草灰塵到處都是,清理了灰塵後檢查各電瓶線路確實沒有問題,油箱油位也是正常,這時候他發現出油管上軟連接補位被一堆麥草堵實,清理玩麥草他轉頭給司機示意讓他再試試。
司機上車沒幾下車就發動起來,他難堪的站在國棟麵前一臉羞愧,想起剛才自己對人家的態度如此惡劣,想要開口道歉卻怎麽也開不了口。
“麥草把油管勒死了,這幾天路上麥草多,開車前檢查下!”張國棟說完就要離開。
“小夥子等一下!我對我的司機剛才的態度對你說聲抱歉了!這次幸虧了你,要不然我們被扔半路了。你叫什麽名字?”賈慶森的語氣和藹又不失威嚴,讓張國棟無法直接離去。
“我叫張國棟,是永康縣甘井鄉張家嶺村的,這次和鄉親們一起出來收賣掙點錢。”張國棟到。
“永康縣,秦省貧困縣啊!守在家裏不行啊!還是得出來走走看看,秦都市沒有大的企業,百姓還是隻能從土地裏刨食。”
“農村人沒有多少文化,也就隻能賣些苦力氣,還好這幾年國家政策好了,沒飯吃了還能自己想點辦法,日子總會越來越好的,聽說南方已經開放建市,相信過不了多久我們也會好起來的。”
賈慶森聽到張國棟的話語,突然腦海中一些糾結變得明朗,現在國家已經確定改革開放路線,可是地方很多官員還是瞻前顧後,什麽是對,什麽是錯,站在人民群眾身後考慮問題一切問題都變得如此簡單。
“是啊,要相信政府!我們國家經濟了多少苦難都一步步過來了,國家一切還是要以百姓生活為主的,你能說說你們現在還有什麽困難沒法解決的嗎?”賈慶森不由得說的多了,他自己都沒覺察到與一名18歲的青年討論這個問題有什麽不妥。
“主要一個問題,還是窮啊!到夏麥收割前兩個月,村裏家家都沒有餘糧了。在長安、秦都旁邊還能喂個雞,養個豬,賣了還能補貼家用,做個小買賣能賺到錢,我們那裏家家都窮想離開那裏都難。”
張國棟說的很簡單,但聽到賈慶森心裏就像針紮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