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轉場
“小張，我能這麽叫你嗎？”賈慶森向車前方走去，張國棟對方想與自己單獨說話便跟了過去。
“可以，您是領導，我就是個平民百姓，要是有什麽說的不對的地方您不要生氣！”張國棟看見對方情緒低落，也能猜到是自己的話觸動了對方。
“沒有，你說的都對，是我們這些當官的沒有做好…我們秦省地處華夏中心位置，身處黃土高原，南麵是八百裏秦川，交通不便要想吸引外資很是困難……你小子腦子裏有東西，不簡單啊！如果你願意的話就叫我一聲賈伯吧！”賈慶森不知不覺竟向張國棟說了很多，張國棟雖然知道後世的一些發展但還是第一次深切的聽到國家當今的現狀，一個地方的發展不隻是讓大家有錢就行，還要考慮其各個方麵，站在對方的角度來講，就是秦省這台經濟發展列車需要一個發動機，還需要許多與發動機配套的因素。
“賈伯！我聽懂你說的了！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隻要我們每個人都做好自己的事情，相信在政府的領導下日子會過的越來越好。”
“這是我的私人電話，雖然我在星平縣但以後遇到什麽事情賈伯還是能給你出個主意，你腦子活泛有大局意識，是個難得的人才，我希望以後你能成為我們秦省的發動機，乃至整個華夏的發動機。”
賈慶森拍了拍國棟的肩膀轉身回到汽車裏，看著汽車從自己身邊略過，張國棟看著手中的紙條。能夠成為一省父母官魄力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把自己私人電話給一個陌生人，這能說明很多問題。
“國棟，怎麽了？那人和你聊什麽呢？”拖拉機開到國棟身邊，張承林見兒子看著遠去的汽車還不上車問到。
“沒什麽，他似乎是星平縣領導，問了我一些收麥的事情。”農村人從心底對當官的有一絲排斥與恐懼感，這個時候凡事看見村裏來個領導，不是交錢就是修路，剛才張家嶺眾人待在拖拉機後廂沒有下來。
從嶗羽鄉坐拖拉機到目的地用了三個多小時，下了拖拉機眾人又走了十分鍾的山路這才來到麥主家地裏。
“現在才九點多，你們要是不累的話現在就可以收麥了，麥場就在坡下那裏，待會兒我會把架子車送來，你們堆在麥場那裏就行。有什麽需要你們就說別客氣！”國棟修好了汽車這讓年輕人對他們態度都變了很多，大家現在所在的山坡頂上一片平坦，大小有十多塊地裏有半麥子已經黃了可以收割，隻是從坡頂來看山坡四周都是荒地，青年的村子距離這裏有好幾公裏遠。
“好了，坡上麥地麵積我們需要丈量下，你清理好麥場就行。”
丈量了需要收割的麥地總共有88畝多，雙方商議最後確定數字後大家就開鐮收割了。
坡頂梯田因為是新田，很多地方麥子出的都非常稀疏，11人一起動手速度非常的快，等到麥主家送來四輛架子車後，國濤、文斌、黑子、十八叔四人專門負責拉麥，他們三個割麥速度最慢，但裝車搞運輸還是沒問題的。
新地麥子割起來很輕鬆，大家經過三天時間已經基本習慣這種勞動強度，到下午2點的時候大概已經收完七八畝，麥主家青年騎著他的摩托車把午飯送到了麥場，國棟等割麥主力一同把所有割下的麥捆運了三趟都送到麥場後，大家這才吃午飯。
因為村子離地有些遠，麥主家怕做好的麵條胡在一起，便用涼水過後用熟油攪拌帶了過來，加上主家特意調拌好的調料汁，加上芝麻醬和辣椒，吃的所有人不斷叫好。
“來，每人一瓶啤酒！天氣熱降降暑。”麥主這時候騎車不知道從哪裏買來一箱啤酒，一一打開交給眾人。
張家嶺村人喝不起啤酒，偶爾喝酒也是劣質的白酒，這雄雞啤酒倒是在永康縣城見過，但喝還是第一次。
麥主家拿來的涼麵最少有15斤以上，他知道麥客飯量大最後還真讓幾人吃的幹幹淨淨，一瓶啤酒下肚，大家都躺在樹下麥堆裏不想動彈。
中午吃完飯休息了半個小時，等再次去地裏收麥已經是下午四點了，雖然說好這場收麥最後所有人平分，但到了地裏沒有一人偷懶，動作比以前還更快了一些。
晚上到了九點所有人還都沒有停下的一起，青年騎車在地頭等了半個小時，大家一起把剩餘的一小塊麥子割完然後把所有麥捆送到麥場這才跟隨他來到村裏。
從剛開始的惶恐，到現在大家對外麵社會的逐漸認識與適應，張家嶺眾人跟在摩托車後麵有說有笑，完全沒有了剛開始時候的生疏，黑夜中黑子說起了自己的願望。
“我要掙夠錢後買一輛自行車，這樣找媳婦都容易，等再掙的錢多了，就給家裏把上房蓋了。”黑子家現在院子裏上房位置還空著，一直沒有錢蓋。
“我也想重新蓋院房子，以後我肯定是要分出去的。”四爺爺底下五個兒子，小的今年還不會說話，九叔前幾年蓋房結婚搬了出去，他現在還跟兩個弟弟住在一起。
“國濤你掙錢了想幹啥？”黑子好奇的問到。
“我想買一輛小車，就是今天早晨我們看到那中。”自從看了早晨坐在小車裏的那些人，他們一個個衣著鮮豔和農民相比有如天與地，張國棟就有一種努力掙錢也和他們一樣的念想，如果這個念想放在以前，他不敢說出來，但是想到自己的哥哥，他感覺隻要努力，自己將來一定買的起那種高檔小汽車。
“那等你買了小汽車也讓我們坐坐唄！”十八叔戲耍的笑說到。其他人聽了也都笑了起來。
“文斌，你有錢了想幹啥？”國濤轉頭看向身後的堂弟文斌，這次出來他似乎長大了不少，幹活積極肯賣力氣，也不像以前那麽愛說話了。
“我有了錢就帶我爸去大醫院看看，把他的胃病治好，別讓他再經常受疼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張國棟想起了五叔的病，現在他的腫瘤應該還可以醫治的了，要是再等幾年開始癌變就麻煩了。縣醫院檢查設備有限沒法查出病因，每次去醫院醫生就給開一些止疼的藥，要想去市區大醫院沒有個幾千塊是不行的。
走進這個名叫望寧村的小村子，這裏家家戶戶房屋整齊排列，大家廁所也都在自家院子裏，村子雖然不大隻有20多戶人家，但是比之張家嶺村好了不是一點。
晚上主家提供的稀飯是加了紅棗的大米粥，饅頭是剛出鍋的白麵饅頭，大家這幾天出來吃的好東西在家裏過年都很少吃到。
麥主家為國棟等人準備了三間房子來住，每個房間都有電燈看的所有人稀奇不已，幾個年輕人躺在穿上舍不得關燈，大家鬧了很久這才睡去。
第一天因為從九點多才開始幹活，一天隻收了18畝地，到第二天大家都是天不亮就吃了飯出門，晚上10點以後才結束，每天收麥都在22畝以上，到了第四天晚上天色放給，88畝麥子終於被收割完畢，麥主家見天色已晚留下他們繼續留宿一晚，晚上吃過飯，年輕人把528塊錢交到了張國棟的手中。
分錢的時候總是最愉快的，528元平分11份每人得到了48塊錢，拿到錢的眾人高興的把錢藏在衣服兜深處，害怕有所閃失。
第二天一大早張國棟在主家再三挽留下沒有吃飯，早早的背著行禮離開了望寧村。這次沒有人對國棟的決定有所懷疑，拿自己該拿的這是國棟再三囑咐過大家的，出了村子國棟在路口停下，所有人很是自然的都向他圍靠過來。
“這裏麥子已經收的差不多了，就算留下來也隻能收些小場，我的想法是盡快趕下一場，我有兩個想法大量一起商量下。”張國棟坐在路邊石頭上，其他人也都找地方坐下靜靜的聽著。
“現在星平縣南方麥子收割已經進入後期，趕到北方鄉區估計還能收個三天左右，三元縣與經陽縣現在應該剛割開，那裏人比較富點需要的麥客估計要多些，還有就是直接去同川市，耀縣估計明後兩天才開始收割，你們感覺怎麽走才好！”關中地區小麥成熟時間基本都是固定的，後世國棟跑村子收果子整個秦省麥子成熟速度他一清二楚。
“這還商量啥，我們都是跟著你出來的，你說啥就啥，我們隻管收麥掙錢就行。”九叔還沒等國棟話說完就直接開口到，其他人也都點頭表示讚同。
“我認為我們還是幹脆放棄三元、經陽甚至是禮全縣都行，這裏應該是麥客數量最多的地方，耀縣現在應該還沒多少麥客去，收完耀縣在回坤縣差不多能趕上整場。”
做好決定大家一起走路向蚌頭鄉走去，30裏路走了兩個多鍾頭到蚌頭鄉的時候才到吃飯時間，路過一家早點攤所有人走不動路了。
“要不，我們都吃晚胡辣湯吧！老板，一碗胡辣湯多錢啊！”最近一直幹的體力活，大家沒吃早飯已經餓得不行了，張國棟不開口相信大家沒有人舍得吃的。
“素的3毛，葷的5毛，帶一個餅。”老板看見來了一群麥客頭也沒抬說到，麥客一般都不舍得吃的。
“給我來四萬肉的，對了你們這餅不錯，再單來四個餅。”張國棟見新出爐的大餅被烤的焦黃，散發出一股濃烈的麥香味兒。
“老板，我要一碗素胡辣湯，辣椒多放點。”
“老板，我來一碗素的…”
……
“這肉丸是牛肉的，數量還不少啊！”張國棟見老板端上來的胡辣湯都是用大老碗盛的，裏麵牛肉丸都有十幾個。
“那當然，咱家胡辣湯可是祖上傳下來的，十裏八鄉誰不說咱味兒好量足，吃不夠還能再盛。”
知道加胡辣湯不要錢，所有人都滿滿的吃了兩大碗，有不好意思的還知道添個大餅，臉皮厚的幹喝胡辣湯。
“老板，咱鄉上有沒有賣鍋盔的，我們這出遠門路上也沒個吃的就想帶點鍋盔好上路。”張國棟看老板已經有些不高興，雖然每個人都吃了兩碗胡辣湯最後隻掏一碗的錢，但他也是絕對陪不了的，是不是賺的少了點而已。
“鍋盔？咱們這裏不吃那玩意，鄉裏賣餅的就我這一家，你要的話我可以幫你們做些。”老板見又有錢掙態度頓時又熱情起來。
“你那餅一個就要一毛錢，我們買的多可沒那麽多錢。”張國棟也故意搖了搖手，表示拒絕。
“你能要多少？”老板看著張國棟小聲問到。
“我想要110個，你能做出來嗎？”
“我這一爐40個，3爐很快就出來，我可以給你8分錢的價格。”
“8分太貴，5分怎麽樣？”
“我的利潤哪兒有你想的那麽高，最少得7分半才行。”
商量了半天最後110個燒餅7塊錢，價格還是非常實惠的，但是張家嶺其他人看著心疼的直咬牙。
“要不我們想到手扶拖拉機去耀縣吧！這一路有近百公裏呢！坐車要先去長安，然後再轉公交，再轉大巴去耀縣，這路費最少得100以上，我先問問這個拖拉機去耀縣不，如果價格合適我們就坐他了。”
這拖拉機司機剛給一戶人家把麥子送回家，這時候剛在鄉裏街道等活，張國棟跟他說明來意，司機要80塊錢，他最後52塊錢說服司機送他們去耀縣。
走在去耀縣的路上，星平縣北部麥子正收的火熱，張國棟還專門留意了閑遊麥客的數量，還真沒有發現幾個，這說明現在外出收麥的人還很少。
“哥，等回家的時候我們還是雇拖拉機回去吧！這個雖然搖了點不擔心暈車，而且還比坐班車便宜呢！”張國濤坐在拖拉機上，大聲的喊到，這拖拉機聲音有些大，但大家都不覺得這是噪音，這個時候能坐上拖拉機都是一種自豪。
“這玩意做的少還行，多了人受不了，咱家一路山多坐拖拉機危險不說，走個一整天也不一定回的去。”張國棟說完其他人聽了都笑了，隻有弟弟傻傻的撓頭笑了笑。
拖拉機行駛很慢，而且一路上有很多人在路上晾曬麥子，到達耀縣總共花了5個半小時，這在後世隻需要一個小時的路程坐的大家腿麻的都站不起身，大家緩了十多分鍾這才好了點。
給拖拉機師傅付了錢，張國棟看著這耀縣縣城。
後世的時候他來過這裏很多次，因為耀縣的柿子在中國算是最好的，在歐洲各國與美國都有不錯的市場。
“國棟，我們這下要去哪兒？就在這耀縣城周邊找活兒嗎？”九叔看見國棟往縣城中心走去，跟在後麵問到。
“耀縣蘊含著豐富的煤礦，所以這裏的人都比較富有的，周邊百姓大多都在煤礦裏或者煤礦外謀生，我們先去縣城裏看看。順便吃個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