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沒結果
下麵的大臣頓時變成了菜市場的大媽。互相爭吵起來,甚至還上演了全武行。看著滿朝文武沒有一個去想著解決問題,而是在轉移話題。崇禎本來就不怎麽信任大臣,這下又加深了他心中的不信任感。
最後爭吵的結果是……
沒結果!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崇禎,希望他可以決定要不要選首輔。
“公推!”崇禎惜字如金的擠出兩個字。臉色都不太正常了,都發青。氣的!
在山東的靠山堡,李佑緩緩平息起伏的心情對趙濤說:“我們就是不給!我倒要看看他要怎麽來剿滅我!”
趙濤又是擔心又是欣慰,滿嘴的苦澀不知該如何是好。“現在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先生不用擔心,我不會主動的鬧事的。別想這些不開心的事了。我們還是去看看船修的怎麽樣了。”李佑雖然鐵青著臉還是柔聲的寬慰趙濤。心裏究竟怎麽想的不得而知。
“也隻好如此了。走去看看”趙濤也對官府失望的到了頂峰。連水蕖也顧不上監督了就和李佑向船鄔走去。想船可以早點出發去遼東。
而河南開封黃河渡口,今天是人山人海熱鬧非凡。原來今天是陳綺去山東上任的日子。河南府凡是身份足夠的都來給他送行。
一頓送行酒喝完,陳綺感謝眾人的深情厚意,大家一團和氣的互道珍重。陳綺帶著眾人給的儀金登上了客船向山東駛去。雖然黃河有的地方結了冰不過那是在上遊,從河南往下客船還是可以勉強在河裏行駛的。
雖然有點危險,不過陳綺為了趕時間還是一個人選擇了走水路先走,家人等開春之後天氣溫暖了再去山東。沒聽王琳說麽,皇帝是個急性子!事做的慢了就會被打板子。
天陰沉沉的看樣子是要下雪了,陳綺心情也如同這天氣一樣的充滿陰霾。沒空去想這可以緩解旱情什麽的。
他在想皇帝為什麽把他從河南調任山東,真的隻是協助蘇遼?還是另有隱情?情報不足,無法判斷啊!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陳綺走出溫暖的船倉才感受到西北風猶如利刃般刺入骨頭縫裏。陳綺沒想到河麵的風比他想象的還要大,還要冷。緊了緊外套陳綺觀看起了河景。
作為一個讀書人在看到不同尋常的景色時,吟唱一兩首詩詞那是很平常的事。可是今天他吟不出來,不是他才能不夠也不是因為心煩。而是他看到了讓他害怕的場景。
蘇有財,他的名字雖然叫有財。可別說是他,就是他家往上數八輩也沒有過什麽財。作為一個佃戶本來他的日子雖然不寬裕,可也還熬的下去。
可是今年的稅款不知道為什麽高了一倍多。家裏的老父為了阻止家裏僅有的糧食不被搶走。被稅吏打傷在床,挺了一個月沒挺過來,死了。
蘇有財與父親相依為命的互相鼓勵,才能堅強的相信以後會好起來的。老父親一死蘇有財感覺自己活不下去了。家裏糧食是一粒也沒有了,父親也死了,沒人再來勸說讓他忍。蘇有財也沒了後顧之憂。
現在擺在蘇有財麵前的隻有兩條路,要麽去當流民去開封城碰運氣,要麽反他狗日的!老話不是說千萬別惹老實人,這老實人一發火更厲害。蘇有財一發狠殺了兩個來他家搶糧的稅吏落了草。
也許是太恨官府了所以在被官府圍剿的戰鬥中,蘇有財充分發揮了不要命的作風。很快就當上了小頭目,手裏也有了二十多個手下。他們攻打村鎮屠戮鄉紳,狠是做了幾件震驚開封府的大事。很快就遭受了官軍的大軍圍剿。
蘇有財帶著人逃出了性命。可是各個頭目都死的死,抓的抓,現在隻有他是活下來的人裏最大的官。河南不能再待了,他現在是官府眼中釘,肉中刺!隻要他敢出現鄉紳們就會積極的配合官軍圍剿,恨不得馬上就把他剿滅。
他帶著人跑到山東與河南的交界附近活動才逃過一劫。他肯定不會願意和官府和平共處。於是乎到處攜裹流民攻打村鎮,搶奪錢糧壯大隊伍。他也慢慢的由一個被官府迫害的農民無奈的落草。轉向了一個手段殘忍的流寇。
在天寒地凍中一大群流民順著黃河向山東去逃荒。不時有人倒下再也爬不起來了。人群裏也不時傳出低泣聲,流民們忍著悲哀把死者的單衣扒下來給活人穿上。隊伍在淩咧的寒風中又繼續前進,所有人都在為自己打氣,到了山東就有吃的。蘇有財得知消息就帶人把流民們堵在河堤下麵,然後過去招人。
“山東也遭了災!你們去了也沒用!想要活命的就跟我去搶那些地主老財的糧食!不然你們都走不到地方就得餓死!你們想被餓死嗎!”
把流民圍在河堤邊之後,蘇有財坐在一頭搶來的毛驢上走上前蠱惑人心的挑撥。但流民們隻是凍的哆哆嗦嗦擠在一起害怕的看著這幫土匪,沒人敢說話。都在心底祈禱自己和家人能平安無事。
“你們還是不是男人!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父母老婆孩子都被活活餓死麽?沒有棉衣和糧食,你們不可能走到山東!我們要抱成一團才能活下去!我也要去山東!願意跟我幹的都站出來!我們一起去搶大戶!讓家裏吃頓飽飯,再一塊去逃荒!為了家人不被餓死!有帶種的嗎!站出來!”隻要進來了去哪還不是我說了算?強行攜裹哪有讓他們自願加入的人好用?不怕死?
等了好一會才有一個少年站了起來,他擺脫母親拽著手大聲的喊:“我跟你幹!隻要你能讓我娘吃上飯!我這條命就是你的了!”
“好!有種!出來說,你叫什麽名字?”蘇有財和顏悅色的和狗剩說著話,對手下點頭。
狗剩走到蘇有財麵前,用顫抖而又決絕的聲音說“我叫狗剩!我爹為了省口吃的給我和我娘被餓死了。我娘也三天沒吃東西了。
把最後的一個餅子讓給了我,跟著你幹真的能讓我娘不挨餓麽?。”狗剩不知道麵前的這個人說的是真是假,可他現在已經到了山窮水盡了。母親就快也被餓死了,他現在隻有賭一把。
“給!這是你今天的口糧!還有人願意嗎!”蘇有財接過手下遞來的兩個巴掌大的白麵餅,扔到狗剩的腳下對著人群大喊。
狗剩連忙搶起地上沾滿泥土的麵餅,走回人群喂給母親吃。狗剩的母親流著淚水看著黑乎乎的麵餅不願意吃,想讓狗剩把餅還給人家。可看著狗剩堅決的眼神,她說不出這樣的話。用力的咬著和石頭一樣堅硬的麵餅。
這是他兒子用命換來的口糧,她吃!一邊吃一邊交代狗剩要小心,把另一個餅子讓狗剩吃。吃飽好有力氣去做事。
流民們都渴望的看著狗剩手裏的麵餅,要不是外麵還有蘇有財他們在,都有可能會爭搶的打起來。在麵餅的誘惑下陸續的有人站出來,他們也都領到了幹糧。人都有盲從心理,看到後來的人也得到了幹糧,剩下的人也都加入到了這支隊伍。
蘇有財等大家吃完麵餅,把人都編入自己的隊伍中,看著麵前近三千的隊伍豪氣衝天。雖然大部分是老弱病殘,但精壯也有四五百人。他的隊伍瞬間擴大五倍!達到了七百多人!“都沒吃飽吧!想不想吃飽?”
“想!”回答的聲音亂七八糟的,蘇有財毫不在意的哈哈大笑。得意忘形的衝上河堤學著戲台上的動作擺了個造型。“那我們就去搶!”
流寇們在老流寇的帶領下大聲怪叫起來。蘇有財感覺他應該有個旗號,現在他也是個大當家的。怎麽能沒有口號喊出去呢!“我們要替天行道!劫富濟貧!殺光貪官汙吏!”
“替天行道!劫富濟貧!殺光貪官汙吏!”流民中誰沒有一把心酸淚?哪個能沒受過官吏的暴政?不然也不會在冬天去逃荒了。所有人都跟著大喊起來。喊了幾遍聲音開始整齊起來,聲音也越來越大。震耳欲聾的聲音傳向了四方,仿佛在為大明唱起了挽歌!
新任山東巡撫陳綺正在醞釀一首與這蕭瑟荒涼的黃河冬景有關的詩詞。就聽見河畔傳來了一陣呼喊,聲音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大。他聽清了是那些該死的賤民在嚎叫。而喊叫的內容是那麽的大逆不道,竟然要替天行道!
當今聖天子登位這大明的天需要有人來替天行道嗎!這些暴民!都應該把他們統統殺光!那樣河南就太平了,大明就太平了。天下就到了太平盛世了!
可惜他的想法還不夠強大!他應該跟麻子學習,把人殺掉大一半,再抄幾個大戶的家順便多誅連一些人。然後自然就到了糠錢剩屎!
陳綺怒氣衝衝的打掉下人遞過來的披風,回了船艙看起了書。養氣功夫很好的他今天卻怎麽也讀不下去上的每個字都像是流民在怒吼。他憤怒的扔下書,上床休息了。迷迷糊糊中看到了一個麵色猙獰的流寇一刀砍下了自己的頭顱。
驚出一身冷汗的他做了起來,喝退了聽到他呼喊前來詢問的下人。沉默著在心底盤算什麽,臉色變換了好幾次最後堅定了下來。
李佑和趙濤一行人向船塢走去,經過靠山堡的時候就看見堡裏迎出了一群人。領頭的是王有善,帶著李佑麾下主要人員都來了,甚至連柯夢兒也來了。每個人的臉色都很鄭重,擔憂的神色老遠都能看得到。
我出門的時候沒什麽事啊?這才多大會工夫難道出什麽問題了?李佑很疑惑的問:“出什麽事了?你們怎麽都這個表情?”
眾人互相看看,最後還是經手此事的李敢生說出了結果。
原來吳思秋並沒有指望李佑會乖乖的聽話,做了兩手準備。先和各個貨棧打了招呼不準再和李佑有生意往來。
貨棧的掌櫃們都不想為了這點小生意得罪知州大人,都紛紛表示不會再買李佑的貨。隻有陳鋒因為後台夠強硬沒有理睬。可是李佑剛起步的貨棧徹底是沒人來采買了,一件遼東的特產也賣不出去了。
李敢生他們以為是因為自己的貨棧剛開的緣故,沒太在意。等了好幾天也沒一個生意上門才發現不對,一查才知道是出大事了。
幸虧鹽貨生意沒耽擱不然後果會更糟。不過運鹽的商人隻要一出膠州就會遇見土匪,已經發生好幾起殺人越貨的事情了。現在鹽商都知道有人在針對李佑。現在的銷量也受到了影響,本來李敢生以為是天氣寒冷的原因。
可貨棧一出事他才發現不對,又檢查了一下鹽貨生意才發現李佑看似蒸蒸日上的生意,竟然像砂碉一樣被水一衝就快消失了!
李敢生也不懂保密就和王有善他們說了此事,大家都開始擔憂起來。一起來找李佑希望李佑有辦法可以度過這個難關。大家都眼巴巴的看著李佑,等待李佑拿出解決問題的方法。不然李佑的家丁隊連年都撐不過去,除非現在立刻不再修建那些工程。
聽完李敢生的敘述,李佑眉頭皺成了亂麻。吳思秋沒有這麽大的能量,能在膠州外麵堵住我鹽貨的銷路。會是誰呢?難道又是劉斌搞的鬼?
柯夢兒看著愁眉苦臉的李佑,擔心的握住他的手。希望自己的安慰可以讓他好過一點。李佑勉強的對柯夢兒笑笑,柯夢兒用堅定的眼神告訴李佑,無論如何她永遠都會和他一起麵對。李佑不想讓大家擔心就用輕鬆的語氣說“我當什麽事呢!看你們愁眉苦臉的!沒事。回頭我自有安排。都去忙吧。”
李得福最是相信李佑的話,沒多想的就拉著史進幾人去訓練隊伍了。在他心裏李佑是無所不能的,沒有什麽事會難倒他。李敢生雖然還是有點擔心,不過李佑發了話就帶著人去忙活了。
柯夢兒看到李佑沒事了,才發現自己還抓著李佑的手。紅著臉連忙鬆開卻被李佑死死抓住,怎麽也掙脫不開。羞澀的低下頭不敢看趙濤和王有善他們。
“你有什麽辦法?打算怎麽做?”趙濤等人隻剩下王有善柯夢兒,其餘的人走完之後才疑惑的問。
“敢生哥剛才一說到土匪,我在心裏就有個想法。但是也不知道可不可行。我們可以剿匪!我記得以前剿匪的時候好像也繳獲不少錢糧。我們把整個山東能找到的土匪都給他剿一遍。這樣即可以練兵又可以平定地方讓老百姓過個平安年。
還可以把我們眼前的難關挺過去。既然在膠州我們的貨賣不出去,那我們就出了膠州賣!我就不信他吳思秋能讓全山東的商人都不買我們的東西!大不了我們以後賣的便宜點,無非是少賺點的事情而已。”李佑把剛想到的辦法說了出來讓趙濤和王有善衡量是否可行。
“這個辦法倒也可行,可要是家丁們去剿匪,萬一吳思秋再派人來豈不是很危險?”王有善有些擔憂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