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為什麽？
“報！啟稟都督！曹文詔總兵戰敗前鋒盡失！幾位將軍突圍撤了出來。現在正向大軍趕來！”
“等他們到了立即前來見我！”袁崇煥很生氣，我給你加強了這麽多的大炮。你竟然還能沒守住？！還全軍覆沒！折了我軍銳氣，該殺！“大軍停止前進！防守！”
明軍大軍止住陣腳忙碌起來，從大車上取下柵欄和拒馬叮叮當當的敲打起來。袁崇煥把大軍分為四部，組成了三角陣型。每部一萬五千人，他自領一萬人坐鎮中軍。不一會中軍大帳立了起來，袁崇煥坐等曹文詔前來請罪。
要說打仗，袁崇煥確實不咋地。可要說防守，袁崇煥很有自己的一套絕學。曆任遼東主將比他強的也就孫承宗和熊延弼兩人，當然袁崇煥肯定不是這麽認為的。不一會曹文詔帶著人逃進了明軍大陣，剛鬆了口氣就有人告訴他袁都督要見他。
曹文詔連忙帶著程毅和廖成誌前去請罪，袁崇煥好快消息！“末將曹文詔（程毅、廖成誌）叩見都督！”
“曹文詔！你失卻先鋒導致大軍震動，該當何罪！”袁崇煥向前傾斜了下身子，憤怒的問到。
“都督！末將冤枉啊！那韃子大軍……我們殺傷韃子最少四千多人！最終寡不敵眾無奈突圍！末將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言！請斬某頭！”曹文詔流著冷汗把戰鬥經過敘述了一遍，程毅和廖成誌也齊齊用性命擔保。
袁崇煥才發現這哪裏是什麽罪過！曹文詔說的要都是真的，不！有一半是真的！那就是天大的功勞！大明和韃子的戰鬥什麽時候有過近乎二比一的戰損？還是幾千人！立即和顏悅色的站了起來“嗬嗬，三位將軍請起。和本督詳細說說戰況！”
“好！三位將軍不愧是國之棟梁！等我核實若是屬實，定會為三位在聖上麵前請功！幾位將軍大戰一場想必都非常的勞累了！回去好好休息，靜候佳音！”聽完幾人的詳細敘述他已經相信曹文詔所說的都是真的，要是假話不可能那麽的順溜，幾個粗人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編造的出這樣真實的謊言。袁崇煥心裏樂開了花卻麵色不動的讓幾人退下。好！等曹文詔幾人走後他激動的在大帳裏走來走去，我才上任幾個月就有如此大捷！韃子最少有一個統領被陣斬！看那些說我放嘴炮的人這次還有什麽話好說！“來人！多派斥候打探！確定曹總兵的戰果！”
“報！韃子先鋒已到！人數千五的騎兵！”袁崇煥的激情瞬間被澆滅，冷靜下來發號施令。
在袁崇煥的命令下明軍做好了防守準備，阿濟格帶著人在火槍弓箭的射程之外做出了進攻的姿態，繞著明軍大陣的跑了一圈，把明軍的士兵調戲的欲生欲死的，之後帶著人張狂大笑而去。
袁崇煥害怕是韃子的陰謀沒有追擊，等阿濟格帶著人頭也不回的走了。他才派出大量的斥候打探韃子的情況。
什麽！韃子退軍了？！方圓百裏沒有任何的埋伏？！袁崇煥依舊在原地駐紮了一天才出發繼續收複失地。
殺光明軍之後烏普特例失魂落魄的看著活下來的人，兩黃旗的骨血全打沒了。一個旗主、十五個固山額真！死傷近兩千多人！我還活著幹什麽？想著就把彎刀橫在了肩膀上，也許是他死誌不堅定，也可能是因為受了傷行動不便，被親兵把刀奪了下來“主子！你要死了，這些活下來的兄弟更會受人欺辱啊！我們死的人夠多了！大汗不會再針對我們了！主子！……”
“走！我帶你們去請罪！”唉！為了眾多兄弟受些委屈就受些委屈吧！
“大汗！阿濟格完成任務，前來交令！”
“嗯！”多爾袞應了一聲又看向了跪在地上的烏普特例。盤算了良久才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烏普特例是個真正的勇士！快快請起！”
“吒裏木和烏普特例因為大意被明軍偷襲，傷亡慘重！本應重罰，但念其英勇戰死和重傷！本王決定特赦二人死罪！各位以為如何？”多爾袞很高興兩人的識相，戴善的死忠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少數幾個也翻不起什麽風浪了。說完看向了其餘的貝勒們，大家誰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呀，自然都沒有異議。多爾袞又接著宣布處罰決定“但是他們畢竟使得我女真傷亡慘重，戰死不究生者要罰！”
“兩黃旗混編平均分配之後改為兩白旗！烏普特例降職為正白旗副旗主，多澤調任正白旗旗主。阿濟格升任鑲白旗旗主，兩白旗改為兩黃旗由我親自統領！大家都有沒有異議？”多爾袞終於露出了獠牙，眾人相顧無言的看看。尼瑪！這樣一來你們三兄弟就領了四個旗！那我們以後豈不是要活在你們的陰影下！可是反對也不可能，兩白旗本來就是女真八旗裏戰鬥力最強的，現在你又手握大義怎麽反對？都齊聲歌頌多爾袞英明神武……
多爾袞看到大事已定高興的下令回軍，“為吒裏木和滿州勇士發喪！”
作為沈陽城前幾年最得意的兩黃旗家人，全部痛哭流涕喊聲震天。要找漢狗報仇雪恨，被俘虜的漢人陷入了更為悲慘的境地。中高層知道的不會把真相說出來，低層的女真人又不知道事實。因為多爾袞要摘掉自己的嫌疑就大肆宣傳明軍偷襲導致女真大軍傷亡慘重，所以曹文詔就成了全體女真人痛恨的對象。
明軍的探子很容易的就打聽清楚了曹文詔的戰績。袁崇煥連忙安排人向京師報捷，傳令兵所過之處都一片沸騰。多少年了？大明和韃子的戰鬥傳的都是壞消息，不是這個城丟了就是那個堡被破了。終於打了個大勝仗！袁總督果然是大明的撐天擎天柱、架海紫金梁！
……
崇禎被袁崇煥的戰報氣得差點吐血，因為身體的原因，當然對外說是為遼東死難百姓默哀，特此罷朝一日。在眾人的勸說下沒有立即下旨申斥，而是在等袁崇煥的後續戰報再做處置。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靜鞭打完一個太監用公鴨嗓子喊了起來。下麵的大臣都知道崇禎心裏不痛快，盡挑些不疼不癢的事上奏。崇禎越聽越不耐煩，怎麽盡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陝西的流寇打到哪了？遼東的韃子被打退沒有？那是沒有一個人稟報！崇禎正想發火就聽到外麵傳來了喧嘩聲，嗯！紫禁城之內竟敢大聲喧嘩！成什麽體統！
“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速來稟報萬歲爺知曉！”王承恩看到崇禎要發火連忙叫值班太監查看發生了何事，唉！希望沒人會受到主子的懲罰。
聲音越來越大現在所有人都能聽到了，眾人麵麵相覷的等待著看究竟是誰。漸漸的都聽出來聲音是從外城傳進來的，慢慢的連內城也喧嘩起來。聲音也開始清晰起來，搭界、遼東打結……什麽？遼東的消息？大捷？！眾人都看看身邊的人互相確定消息，看來是真的了。滿朝大臣都開心起來，不管怎麽說對外有勝仗總是好事。
“萬歲爺！遼東大捷！我們勝了！袁總督打敗了韃子！”一個太監連滾帶爬的進來向崇禎稟報。
“詳細報來！”崇禎也聽清外麵的呼喊是什麽了，麵帶微笑對他失儀沒有在意。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聽到遼東大捷就高興的向萬歲爺報喜，忘記問了。”
“嗬嗬。下去吧！讓報捷的將士直接進來！朕要看看我大明的忠勇之士！”崇禎心情很好對太監的失誤很是寬容。
不一會背插小旗的傳令兵進了大殿呈上了捷報。崇禎看著緊張激動的軍士很滿意自己在軍丁心目中的形象。看過王承恩呈上的捷報崇禎激動的大叫“好！好！好！……
眾位愛卿！袁崇煥率領大軍陣斬正黃旗旗主吒裏木！十五個固山額真！殲滅韃子三千鐵騎！韃子一共才多少人啊！遼事有望啊！哈哈哈！”
開心完崇禎又有些擔憂的問王承恩：“大伴！這袁崇煥不會虛報吧？”
“萬歲爺，奴婢以為這韃子的固山額真和旗主都是有名有性的人，袁總督應該不會虛報。”唉！我這個主子什麽都好，就是太多疑了。
“嗯！”崇禎放下了心裏的懷疑，裂開了嘴笑了起來。
“報……！陝西急報！”一個值班的大漢將軍雙手捧著陝西巡撫陳渝的急報，向大殿裏大喊。
“呈上來！”崇禎樂嗬嗬的吩咐，等看完陳渝的奏折崇禎臉色陰沉了下來。“廢物！”
大臣們麵麵相覷的看向了崇禎。
“什麽！先生的意思是打下浮山？！”李佑猶如被咬了尾巴的貓一樣，呼嗵的跳了起來。“先生你沒開玩笑？”
“這種事情我怎麽拿來開玩笑！”趙濤激動起來，這可是我第一次，主動為你全心全意的謀劃！
“你的提議……怎麽說呢？嗯，對！轉變！你的轉變，這，這也太那啥了。我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先生莫怪！”李佑十分的意外趙濤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改變。要是王有善他們提出這樣的建議，李佑都不會有任何意外。可趙濤這個自嘲自己是個腐朽的保皇黨人，會提出來這個方法就讓李佑很驚奇。他想知道趙濤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改變，這想法簡直就是連轉了720°嘛！“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為自己的東家出謀劃策不是應該的嗎？不然你請我幹什麽？”趙濤知道李佑想問什麽，卻隻是苦澀的笑笑一口喝幹杯子裏的酒。喝完這杯酒我就與自己以前徹底的告別了！我就再也不是那個可以為了大明的興盛，而願意心甘情願的付出生命的趙濤了。
為什麽？
嗬嗬……趙濤嘴角的苦澀又加深了幾分。難道要我告訴你：看了安全局搜集的消息，我才知道大明朝現在竟然已經快要崩潰了，現在凡是有些眼光的人都看的出來，大明帝國現在已經走到了黃昏，枉我還一直以為大明隻是有點小問題而已。而官場的，竟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才知道原來陝西和河南的流寇，都是被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人逼出來的！我才知道原來我一直要殺掉的蛀蟲，竟然包括天下所有的士伸和皇室！這樣的一個大明還有救麽？！起碼我是沒有能力去拯救他！
難道要我告訴你，和你一起聊天之後，我才知道原來還可以這樣治國！雖然你的很多想法都很幼稚，可你的鮮血是滾燙的！如果天下真的到了要再次輪回的宿命，我希望最後成功的人是你。隻為了你那一片對百姓的赤血丹心。
難道要我告訴你，我竟然突然的相信了那個可笑的流言！認為你就是那個可以挽救百姓的人。既然大明已經到了這種地步而我又無力改變這一切。那我起碼還可以選擇一個，對天下人相對體恤的人來輔佐。隻希望我的選擇沒有錯……
至於李佑所說永遠不會主動造反的話，趙濤是不會全部相信的。他雖然不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句話，可他知道當李佑的實力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下麵的人會推著李佑前進。李佑到時候隻有兩個選擇：要麽繼續前進直到走到頂峰無路可走，要麽被手下人推倒在地，踐踏到地獄！
隻要你永遠對百姓都這麽好，就是造反又能怎麽樣！趙濤把桌子上的酒壺拿了起來，拚命的給自己倒酒，仿佛要醉死才滿意一樣。
李佑看著趙濤突然變得憂愁起來，也不知道要怎麽勸慰他擔憂的問身邊的王有善。“王伯，趙濤怎麽了？要阻止他繼續喝麽？”
“他沒什麽事，就讓他大醉一場也好，明天就會好了。”作為一個看透世間的老人王有善很明白趙濤的心情，他在心底歎息一聲，唉！任誰放棄了自己的信仰都不會好受。希望你能盡快的振作起來吧！
“啊？！哦！”李佑依舊沒有搞清楚到底是什麽情況，不過既然連王有善都說沒事，他也就不在過問了，隻是擔憂趙濤喝壞了身體。
看著在歡快吃喝的人群，趙濤舉杯的頻率又快了幾分。看來我的選擇是對的，直到醉倒趴在桌子上，趙濤嘴裏依舊呢喃著：我做的對！還是不對？可惜沒人聽得懂他嘀咕的是什麽。
“嗯！”趙濤清醒了過來，坐起來扶著額頭呻吟了一聲。我什麽時候回來的？
“濤兒你醒了！口渴麽？娘去把粥給你端來。喝醉酒了就要多喝點米粥，養胃！”趙濤的母親孫氏聽到兒子醒來的呻吟聲，連忙跑到他床前。看著自己的兒子沒什麽事，連忙出去給他端早就熬好的米粥，嘴裏說著略帶抱怨的嘮叨。
趙濤剛醒來還沒有徹底的清醒，等母親轉身的時候才反應過來。想說不用麻煩了，可看著母親微駝的背影，這樣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也許在母親的世界裏照顧兒子是她最感覺快樂的事了，我怎麽能連這樣一個小小的幸福也不讓她如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