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31 吃貓糧的狗
沿著牆邊堆積的雜物，黑子輕鬆躍上牆頭。又借著牆外的樹木，落到地麵，低著頭在貨車印記留下的地方嗅了嗅，它抬起頭，沿著痕跡踏上了一條對它而言陌生的道路。
上了馬路，印記幾近於無，就算有混進無數的痕跡裏也早已分辨不清了。
黑子努力抽動著鼻子，腦袋左搖右晃。
下班高峰期，街道上的行人很多。大多數成人瞧了一眼後便轉移開目光，不過一些小孩就不同了。
一些好奇膽大的，跑過來就要抱著黑子，卻被其靈活的躲開。
“媽媽，貓！”一個小女孩指著一溜煙從手裏跑掉的黑子，委委屈屈的對身邊的母親道。惹得後者一陣好笑的將其抱緊懷裏，柔聲安慰著。
傍晚的涼風輕柔拂過疊疊山巒、片片新野，帶著自然的氣息衝入航洲這座喧囂的都市，渾濁的空氣染上清新，好聞了些許。
人們毫無所覺的繼續著自己的生活，唯有那些嗅覺敏銳的貓貓狗狗等動物抬起頭。看著日常被高樓大廈遮擋住的天空，安靜的享受著這一刻的寧靜。
黑子也是其中的一員，和前者不同的是，它隻停頓了一瞬，便又踏上去途。
在一個路口，它停下步伐，伸著腦袋張望了嗅了很久，選擇了左拐。
沒多久，又是一個路口。
這次，右拐。
再一個路口，繼續直走。
一個個路口，一次次糾結，一次次選擇。
許久後，黑子蹲在街頭。視線裏是川流不息的車輛，開始亮起的霓虹。
它麵前，是一個路口。
空氣裏，再沒有熟悉的味道。
張望好一會兒，它選擇向左。
走到下一個路口，它張望了一會兒，原路返回。
回到上一個路口，它選擇向右。
……
天色漸暗，黑子蹲在街頭，帶著絲粉嫩的舌頭伸在外麵，身子一下接一下的微微抽動，喘著粗氣。
休息了一會兒，它站起身子，張望幾眼四周，抬起的前爪僵在半空。
腦袋不住的轉向四周，鼻子奮力的抽著。
沒有任何熟悉的味道傳來。
街道上，亮起的霓虹、高樓大廈的招牌、街道上不曾斷絕的行人，四麵八方，一眼看上去一個樣。
前爪緩緩放下，落到堅實的地麵上。
可黑子的身軀卻微微抖著。。
“喵！”
它輕輕叫著，尾音發顫。
“喵！”
細細的貓叫聲被車聲人流的喧囂擊散開來，化做點點塵埃在風中消逝盡。
前爪抬起又放下，清潤的眸子裏倒映出交錯的霓虹，呈現出難以用語言描繪的顏色。
不知過了多久，前爪抬起，這次沒有放回原地，而是落於前方。
它向前方走去。
“小家夥，可不能闖紅燈哦！”
一道清麗的女聲從身後傳來，一隻腳隨即伸到黑子身前，將它攔在斑馬線前。
“雖然你是貓！”
說完，吳果才發現麵前這隻貓有些熟悉。
“誒？”
歪著頭，她仔細審視了一遍。
“黑子？你怎麽在這裏？”
她有些興奮。
“你這家夥散步也散太遠了吧！”
說了一句，正想在說些什麽，綠燈亮了。
吳果收回腳，走了幾步，回頭發現黑子還站在原地。頓時招了招手，看到後者遲疑一會兒後邁出步伐，心情不知怎的就莫名其妙的好了起來。
街這邊的人有點多，略帶擔憂的看著黑子，想了一下，吳果蹲下。將腰間的挎包打開，接著將裏麵零零散散的東西全部放到另一邊。
“進來吧，我送你回去，都這個點了，老板要擔心了！”
似乎是聽懂了她的話，黑子身子一躍，跳進挎包。
“真乖！你也不是那麽不好相處嗎！”
誇讚一句，吳果站起身，調整了下挎包肩帶的位置，也調整了下步伐，盡量走的平緩。
“今天怎麽跑這麽遠啊？”
閑來無事，吳果近乎自言自語般問道。
“喵！”
沒想著會有回答的吳果聽到叫聲頓時一愣，隨即歡快的笑出了聲。盡管明白這是一場答非所問的對話，但她就是喜歡。
雙手被在身後，輕輕挽著，步伐歡快。
……
隔著老遠，吳果就看到那熟悉的燈光，走到近處，她蹲下身。
“好了，到家了，出來吧！”
說著，她伸手指了指餐館。
“喵！”
黑子的動作顯得有些遲疑。
吳果一笑，一抖書包，黑子就被翻出來到了地麵。
“你這家夥精神，我可是困了呢！”說著，她打了個哈欠，揉了揉惺忪的雙眼，她背身離去。擺了擺手，隱入月色的背影竟有些瀟灑。
看了一會兒，黑子轉身向店鋪走去。
它剛走了幾步，屋子裏就暗了下來，接著門被推開，向青和黑子走了出來。
“汪！”
向青掏出鑰匙鎖著房門。
“汪汪！”
向青繼續鎖著房門。
“汪汪汪！”
向青這才扭過頭，沒好氣的看著大毛，可是一轉頭，就看到不遠處靠近的黑子。
“你到底跑……”
張口就要斥責，但隨著黑子在麵前蹲下，伸出爪子明顯是要拍擊殷勤靠來的大毛卻又收回的時候，向青覺得有些他不知道的事發生了。
訓斥的話卡在喉嚨。
算了，他拔出鑰匙，拿著鎖推開了門。拍了拍手，吸引住大毛和黑子的注意後，招了招手。
一貓一狗，一走一跑向屋子而來。
開了燈，將鎖從裏麵鎖上。
離往常關門還有些時間，但他今天不打算開了。
“一定餓了吧，我這就去給你們準備食物！”
“汪汪！”
大毛直接叫了起來。
“看來是餓壞了，那今天就簡單一點吧！”
帶著大毛和黑子上了二樓，掏出他們的食盆刷了一下後。向青從櫃子裏翻出買來的貓糧和狗糧，各倒了一些在食盆裏。
“讓我再看……”
鈴聲響起，向青掏出手機，向著臥室的窗邊走去。
餓壞了的大毛吞了一大口狗糧，正咀嚼著就看到黑子低頭向碗裏的貓糧張開嘴巴。
它連忙吞咽下嘴裏還沒處理完的狗糧，一頭將黑子麵前的貓糧頂開。在後者看向它之際，將自己的飯盆頂到其麵前。
迎著它的目光，黑子別過腦袋，過了一會兒，又緩緩扭過來。
低頭，輕咬了一點。
咀嚼片刻，人性化的皺起了眉頭，卻還是吞了下去。
看了大毛一眼，它起步走到自己被頂開的飯盆前，向裏麵的貓糧伸出了腦袋。
卻在還沒觸及的時候就又被頂開，裝滿狗糧的飯盆再次被頂到它麵前。
它眉頭一緊，看了大毛一眼，走了幾步，挪到自己的飯盆前。
再伸頭，再被頂開，再被頂回來。
黑子爪子輕輕抬起，又放下，但藏在肉墊裏的爪子已經伸了出來。
就在它再要走到飯盆前的時候，一道身影搶在它麵前。
是大毛，它張開比黑子大上幾倍的嘴巴吞著貓糧。速度很快，也很粗暴，零零散散的貓糧從嘴邊滑落掉在地麵。
就在第一個貓糧下肚的時候，歡快的狗臉瞬間僵住。
好一會兒後，大毛才吞下第一口。
看著餘下的貓糧，它沒再張開嘴巴。
邊上的黑子不緊不慢的靠過來，準備一爪子將他拍開，卻沒拍動。它隻好頂著貓糧推到一邊，就在張嘴咬下的瞬間，身子直接被大毛撞開。
它就那樣站在原地看著大毛對自己的食物狼吞虎咽。
掛掉電話出來的向青看到了這一幕，呆住。
“大毛，你是隻狗啊，怎麽吃了貓糧？”拿起桌子上的狗糧來回翻看著，向青實在有些搞不懂了。看著一旁顯得有些淒慘的黑子，它將狗盆裏的貓糧倒掉，重新倒上貓糧，推到其麵前。
隨即拿起狗糧，看清楚名字，決定以後不買這個牌子的狗糧。
另一邊，狼吞虎咽貓糧的大毛頓時僵住，嘴裏塞滿的貓糧紛紛滑落。
咳嗽幾聲後吐掉嘴裏的貓糧，跑過去從黑子嘴下搶過一口，剛咬下它就吐掉了。
來到一邊的垃圾桶，它鑽進去，吃起了被倒掉的狗糧。可還沒吃幾口，它就吃不下了。
隻好爬起，看著黑子吃的香甜。
狗臉上，麵無表情。
晚上，萬籟俱寂。
昏暗的客廳裏，大毛窸窸窣窣爬起，來到櫃子，頂開門，記憶裏那袋食物並不在。
它一下愣住了，肚子裏傳來饑餓的感覺，它趴在地上，一臉的生無可戀。
“喵！”
輕輕的一聲貓叫，接著一袋東西就砸在它旁邊。
站在桌麵上，黑子輕輕甩動尾巴。靜靜地看著大毛激動的扯開袋子，大口吃著狗糧。
黎明還早，夜還漫長！
……
次天，起來的向青看著地上散亂的這袋狗糧，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昨天沒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