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0章 祭祀前夕
我茫然地看著他。
事實上，我當時全然不知他為什麼看我。
有些事早在一開始就註定了，而如果我能更注意細節的話，就不會為即將到來的轉變而大驚失色。
這場對弈，不僅僅是雙方，而是所有人，所有的勢力，正在犬牙呲互著互相角力。
這是一盤在時空中的棋局。
由一所生的二，是正負，還是左右，是虛實還是分裂……
都已經在整個宇宙中……
……
也就是一晚上的時間了。
我躺在床上，正打算入睡，君影衣敲響了我的房門，走到我床邊。
他手中拿著一張照片，要我看。
「這是誰？」我見到照片上的男人，清晰地想起這是我當時看鏡子時見到的那個。
「這是你的男朋友，叫林景喻。」
君影衣將我的記憶全部都告訴了我，我們一直暢談到深夜。
「原來我還有一個這樣的男朋友啊。」我看著他的照片，頗為感嘆。
記憶消失后，即使有人告訴我，我也無法找到切身體會。
照片中的這個男人成熟而深沉，穿著西裝一本正經的樣子。真的很難想象我會喜歡上這樣的人。
君影衣：「如果你想知道他的其他事，我都可以告訴你。包括以前你不知道的，他過去的經歷。」
我好奇：「我都不知道，你怎麼會知道？」
君影衣：「因為……很久以前，我並不僅僅只關注著李晟天的。包括筱遠，還有你們的姻緣，我都知道。所以當然會對林景喻多關注一些，因為他會在未來成為異能者。」
我搖頭，說：「既然他沒告訴我，我也不想知道了，以後有機會的話，讓他自己來告訴我把。我現在更想知道明天的儀式，我要怎麼做？」
關於我要參加的儀式，他一直都不告訴我，這讓我有些不安。
君影衣：「很簡單，當日全食的時候，拿著印章敲在李晟天身上就好了。太陽被遮蔽，莉莉絲會真正覺醒，還原出月亮最理想，最守序的一面。」
我說：「可是，悠悠姐說，如果我將異能都傳給李晟天，他就會被莉莉絲殺死。」
君影衣：「是啊……可是如果你不傳給他，死的就是你們兩個。」
他的臉上並沒有任何遺憾和惋惜，好像死亡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其實我並不清楚他和李晟天的關係。
不知道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他故意不讓我和李晟天接觸。以至於這兩天來，我很少能知道李晟天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即使他只是因為敬佩李晟天的能力才將他招攬進星空教的，他就真的一點都不惋惜嗎？
我突然有些困惑。
難道我理解的死亡不是那個意思？
君影衣：「在理想世界的路上，犧牲在所難免。更何況，這個世界一起都是我的，為我而死也只是為信仰而死，雖死猶榮。」
我歪頭：「真的是這樣嗎？」
君影衣伸手摸著我的頭，如同在撫摸一個寵物似的。
我乖巧地順服著。
這兩天來，他經常做出這樣的動作，以至於我都習慣了。
……
終於，到了祭祀的下午。
我在悠悠的要求下，換上了她精心準備的藍色長紗裙。
「一定要這麼鄭重嗎？」
悠悠替我撫平衣服的褶皺：「必須的，就當作是舞台效果。」
我說：「作為太陽神的使者，你很愛打扮自己，也愛打扮別人。」
悠悠愣了一下，才道：「和太陽神沒關係，這只是我的職業習慣。我記憶中，我們曾共事過。」
「抱歉，我沒有記憶，所以我並不清楚。」
悠悠：「如果你有的話，就會發現，我一貫如此，無論是不是什麼使者。做我想做的事，無論付出任何代價。」
「這樣啊……」我歪頭，不知道該怎麼評價。
我們先後到達了祭祀的地點——別墅閣樓的平台上方。
飛龍已經在數小時前將瞬移的力量給了我，理論上來說，我可以到達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可是我卻不想這麼做。
我不知道使用異能後會有什麼後果。
也不知道這會不會給君影衣帶來麻煩。
還是乖乖的吧……
就這樣度過最後的時間。
腦海中，我自己的聲音對我說。
於是，我也就放下一切離開的念頭，專註地做著傀儡。
平台上，我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莉莉絲。
她是一個有著西方面孔的小女孩，看起來不過5，6歲的模樣，可卻狼狽至極。她髮絲凌亂，衣服也骯髒不堪，手腳都被戴上沉重的鐐銬，鐐銬上還有我看不懂的字元圖案，就像遠古時候的禁咒一樣。
她蜷縮在角落裡，看向悠悠的眼神里露出哀怨和憤恨。而看見我的時候，眼睛里則露出祈求的目光。
在白天，她本來就不能發揮力量。而在陽光下，她的力量被壓抑著，她覺得更加不舒服。
我昨晚被君影衣告知過不能接觸她，就轉過頭，避開和她交錯的目光。我能感受到她的心情明顯低落下去。
真是抱歉……
我心裡默默地想著。
我轉頭問悠悠：「手銬上面奇怪的刻痕是什麼？」
悠悠：「控制她的力量的東西。」
「真的有用嗎？」
悠悠挑眉，回答說：「當然。」
我不解：「可是為什麼呢？這個世界真的存在這種東西嗎？」
「有啊，只不過只有他能用而已。」悠悠聳肩，「這可以算是他的特權。」
我歪頭，但是沒有追問下去，因為我看見君影衣和李晟天也從樓梯上來了。
「準備好了嗎？再過一會兒就開始了。」君影衣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著我的長裙，說，「你很好看，透徹得像漣漪一樣。」
我並沒有聽出他的話外之音，說：「這要感謝悠悠姐給我準備了這麼好看的衣服。」
李晟天：「再過五分鐘，日全食就開始了。時間很短，可別做錯了。」
我不解：「不就是給你敲個章嘛，怎麼會做錯呢？」
他點頭，笑道：「也是。」
「開始了。」君影衣抬眼看著天空。
天空中，視線似乎變暗了一些。悠悠拿著攝像機正在身邊拍攝，也正是因為有她嚴肅的表情，我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或許正在做一件很偉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