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是你
她既然認出她是林夕夕，那至少還說明了一點，她不知道林夕夕自殺的事，也就是說，她是在林夕夕自殺之前就坐牢了！
她是誰？
她會是誰？
整個晚會葉小雨都是在驚異不定中度過的。
晚會結束，所有人排隊回去，那老大突然擠了過來，卻一句話也沒說，隻是湊到她跟前仔細看了看，隨即衝著她陰測測一笑。
葉小雨看著她那張陌生的臉，任憑怎麽想也想不出絲毫線索。
大年初一，剛起床就接到通知，有人來看她。
一路上葉小雨都在猜會是誰？
反正不可能是沐清晨。
姚樂樂要回老家過春節，也不可能。
歐陽晴的可能性最大。
結果卻是風逸揚和風逸言。
“你們……不用去給母親上墳嗎？”
記得去年他們說過年都會給母親上墳的。
“初三才去的。”
好像的確是有這個習俗。
葉小雨望著風逸言在這冬日越發白的病態的臉，不由有些心疼。
她把手裏的話筒換了個耳朵，隔著不甚透亮的玻璃望著他，道：“哥，你的身體不是最怕冷的嗎？這麽冷的天幹嘛還要出來，快回去吧。”
風逸言搖了搖頭，淡漠如水的眼眸淺淺的望著她，淡淡的說道：“你不用擔心我，在裏麵有事找獄警，她們會幫你的，還有，盡量少出牢房，那些女囚有些就是亡命之徒，我怕你吃虧。”
葉小雨莫名的想起了昨晚那個古怪的老大。
“我知道了哥。”
風逸言頓了一下，又道：“小雨，你真心當我是哥嗎？”
“當然真心的。”葉小雨不懂他為什麽突然這麽說。
風逸言垂眸，微長的發遮住了他淡色的眉，隻露出一角眉梢，帶著幾分雲淡風輕，“那就聽哥的，這次出去之後，跟哥回家，不要再和沐家有任何牽扯了。”
這話一出，葉小雨的眼眶瞬間紅了，紅的連自己都有些措手不及。
“我……”
“怎麽？你還舍不得他？他害你害的還不夠嗎？一定要連命都丟了才悔悟嗎？”
風逸言從來都是風輕雲淡的，什麽時候這麽言辭犀利過。
葉小雨被他問的啞口無言，垂下了頭。
兩人都沒再說話，氣氛瞬間陷入尷尬。
一旁的風逸揚見狀，拿過風逸言手中的話筒，說道：“小雨，孩子的事你不用擔心，我們一定會想辦法把他的撫養權奪過來的，你隻要安心跟我們回去就好。”
葉小雨還是沒回話。
她緊緊攥著話筒，明知道這種情況下，還期待沐清晨來救她的自己真的無藥可救了，她應該答應哥的，可偏偏嘴上像是有千斤重般，就是說不出口。
風逸揚歎了口氣，溫潤的眸中帶著深深的無奈，“小雨，就算不為你自己考慮，至少考慮下哥，他現在身體很不好，還要整天為你提心吊膽的，你就當是回家照顧哥好了，行嗎？”
風逸揚都這麽說了，葉小雨能說不行嗎？
她剛想開口，風逸言卻搶先說道：“不必了，如果是為了照顧我，不是真心想留下的話，總有一天還是會跑的，有什麽意義？”
一句話堵得葉小雨再也說不出半個字。
氣氛再次陷入尷尬。
風逸揚看了一眼沉默的葉小雨，又看了一眼固執的風逸言，深深歎了口氣，真是拿誰都沒辦法。
葉小雨沉默了半天，突然問道：“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他們對她的好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理由真的隻是風逸揚喜歡她那麽簡單嗎？
她想不明白，她有什麽好的？值得他這麽喜歡，甚至不惜和沐清晨為敵？
她的問題沒有人回答，最後還是風逸言淡淡的開了口，說出的卻是一連串看似不相幹的話。
“還記得桃林嗎？去年冬天，我一個人在那裏，煮茶聽雪，彈奏著沒人聽的七弦琴，等一個人。”
“那個人曾經說過，最喜歡我的桃林，最喜歡我在簷下焚香彈琴，最喜歡聽著我的琴音賞花看雪。既然這麽喜歡，為什麽還要走呢？”
“她說，她會回來找我，讓我等她。”
“我等了。”
“她隻陪了我一個冬夏，我卻等了她整整八個春秋……”
說到這裏，風逸言停了下來，一雙如雪的眼眸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眸中清淺的驛動著她根本看不懂的深切情緒。
“我的身體，真的不知道還能撐多久，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等到她。”
“你覺得……我能等到嗎？”
葉小雨怔怔的望著他那雙仿佛能穿透她靈魂的雙眼，許久都說不出一句話。
明明說的不是她，為什麽總有種在說她的錯覺？
她的眼眸閃動了兩下，垂下眼睫，望著眼前白色的塑料桌麵，勉強壓抑住心頭古怪的情緒，低聲回道：“你說的，該不會就是你當初在威尼斯跟我說的那個，你愛的，卻不愛你的人吧？”
“是……”
“是……那副桃林撫琴圖裏的白衣女孩嗎？”
“是……”
葉小雨莫名的有些心慌，隨口開了句玩笑，“不會是我吧？”
“是你。”
“啊？”葉小雨詫異的抬頭，不可思議的望著風逸言，“你，你在跟我開玩笑嗎？怎麽可能是我？我，我……”
我是林夕夕啊！怎麽可能曾經陪了你一年！
“你不記得了，我不怪你，我隻是怕我等不到你記起的那一天了。我……”
話未說完，風逸言突然痛苦的彎下了腰，兩手死死的抓著輪椅扶手，抓的太過用力，整隻手的關節都明顯泛白！
“哥！哥！”
葉小雨急的猛地站來起來，整個人都隔著桌子趴到了玻璃擋板前，拚命捶打著！
風逸揚皺著眉，迅速從口袋裏掏出一盒藥倒出兩粒塞進了他嘴裏，隨即從輪椅後麵掏出水杯擰開趕緊遞到他唇邊。
風逸言勉強張嘴喝掉，額角的冷汗不停的往外冒著，不大會兒就汗濕了他額旁的碎發，濕漉漉的黏在他的臉側。
葉小雨的眼淚瞬間下來了。
她竟然懷疑風逸言說的話，有什麽好懷疑的。
風逸言從一開始就給了她不一樣的感覺，隻要看到他受苦，她的心就會痛的幾乎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