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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方丈的佛珠

  再次醒來的時候,一陣天旋地轉。 

  羅安易感覺整個人都虛脫了,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痛。 

  「我這是在哪?」 

  他敲打了一下額頭,努力想擺脫那種迷糊的感覺。 

  「當然是在寢室啦。」 

  室友楊凱抱著肩膀,來回在羅安易眼前晃悠,眼神怪怪的。 

  羅安易定了定神,果然是躺在寢室的床上。 

  不是在酒店嗎?莫秋萍去哪兒?那個「她」去哪兒了? 

  難道是夢? 

  還好只是夢,可是這夢也太真實了。 

  坐在一旁的室長杜軍看羅安易沒有說話。他揚起了長長的馬臉,語重心長的說: 

  「二娃呀,以後你不能這樣了。有什麼困難你就跟兄弟們講啊,那十塊錢不用你還了。鄧麗春說前天晚上看見你大晚上的抱著一根樹啃樹皮。從前天起,你失蹤了兩天,昨晚又突然出現在寢室床上。我們知道你最近生活費花光了,但是也不能這樣啊。兄弟們一定會幫你的!這些都是你平時最愛吃的,也是兄弟們的一點心意,趕快吃吧。」 

  杜軍指了指桌子上的超市塑料袋,裡面有辣條、火腿腸、瓜子、速食麵、礦泉水、泡雞爪……等等一大包。 

  「啃樹皮?我?失蹤兩天!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難不成他們以為自己乞討去了? 

  羅安易晃了晃腦袋,頭很沉,有種宿醉的感覺。 

  「別鬧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嘛,不跟你們扯了,我還要去上張美女老師的課呢!」 

  他想要坐起來,但是全身虛軟沒有半分力氣,反覆幾次都失敗了。 

  肚子里傳來咕咕叫的聲音,羅安易把眼睛移向了桌上的零食。 

  他嘴上說不要,身體卻非常誠實。 

  另外一個據稱看見羅安易「啃樹皮」的室友鄧麗春跟見鬼一樣,眼神畏閃的躲避著他,不敢跟他目光相接。 

  「我還看見你跟一個黑漆漆的紙片人手牽著手從校門口走出去了。」 

  鄧麗春支支吾吾的說道。 

  羅安易頭皮發麻,打了個哆嗦,心裡有點發毛。 

  什麼!難道那一切不是夢?是真的…… 

  難道是真的撞鬼了? 

  羅安易趕緊擼起袖子,左手手腕處那個血紅色的咒印清晰可見。 

  這下羅安易真有些毛骨悚然了。 

  在三個熱心室友的的攙扶下,羅安易狼吞虎咽的消滅了桌上的一大包吃的。 

  三個室友的表情像看一隻關在籠子里的豹子,如坐針氈。 

  最後室友們都表示還有課要上,讓羅安易在寢室好好休息,他們會幫羅安易請假,說他身體很虛,讓他安心待在寢室別出去。 

  說完長吁了一口氣,出門去了。 

  一個人的時候,羅安易表面看似平靜,內心已經掀起驚濤駭浪。 

  他不知道手腕上這個血色的符印代表什麼? 

  自己會不會因此而喪命。 

  這個時候他忽然聽到寢室門外的三個室友小聲嘀咕。 

  不知道為什麼,羅安易此時的聽力和視力較之以往都要高出不少。 

  「哎呀媽呀,嚇死我了,我剛剛都不敢靠近他。」 

  是楊凱的聲音。 

  「你說他會不會變成鬼啊?我好怕,我晚上都不敢回寢室了。」 

  鄧麗春如是說。 

  「那又有什麼辦法,還不是被逼的。誰也想不到系花莫秋萍居然會看上他,還給他買了這麼一大包的吃的。」 

  室長杜軍發話了。 

  「但是系花現在好恐怖啊,她伸了伸指頭,我們的手上就跟鐵箍一樣疼,就跟有千萬針扎似的……不過她現在好有仙氣啊!」 

  這句話是楊凱說的。 

  最後寢室長杜軍做了總結:「我看你真是要色不要命了,比起羅安易,還是系花更邪吧,一靠近她我都感覺陰森森的怪不舒服。色字頭上一把刀啊,我剛剛仔細觀察羅安易好像沒有什麼大的異常,兩權相害取其輕。我們還是按照系花的吩咐照顧好羅安易吧,畢竟羅安易這小子也算是知根知底,應該……不會對我們怎麼樣吧。」 

  走廊上,腳步聲逐漸走遠了。 

  他們三個人故意壓低了聲音,放在平時,羅安易是絕對聽不到的。 

  但羅安易這時候的聽力,至少提升了十倍以上。 

  「他們說我失蹤了兩天,那天在酒店到底發生了什麼?」 

  羅安易努力回想。 

  這時他見床邊有一捆報紙紮起來的小包。 

  直覺告訴他,這個包干係甚大。 

  羅安易果斷拆開了這個小包,裡面是一捆整齊的百元大鈔。 

  羅安易回憶起來,那天在酒店,莫秋萍拿出來的,也是整整齊齊的一捆百元大鈔,共五萬元。 

  怎麼會到這裡? 

  羅安易正要拆封,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那捆百元大鈔頃刻化作紙灰,就跟給死人燒的紙錢無異。 

  羅安易駭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手一抖,一連拍了好幾次手,生怕紙錢的灰燼沾到一星半點在手上。晦氣。 

  看來真的是撞鬼了,羅安易感覺自己攤上大事兒了。 

  但他很快淡定下來,他以前家裡也發生過撞邪的事。 

  撞邪的事發生在比他早出生十二分鐘的龍鳳胎的姐姐羅瑤身上。 

  那年羅安易才十六歲。 

  有一次,他們全家去廟裡燒香。 

  姐姐羅瑤一看到菩薩塑像就神志不清了,雙眼流淚。並且跟老僧入定一般,跪在那裡一動不動,立地生根。 

  更離奇的是,那尊菩薩像全身也發出紅光。 

  這可把羅爸爸羅媽媽嚇壞了,他們手足無措,怎麼叫羅瑤都叫不醒,又不敢採取強制措施。 

  這樣一直持續了兩個小時,最後還驚動了寺廟的方丈。 

  方丈說,羅安易的姐姐羅瑤跟佛有緣,前世是菩薩身邊的童子,因為犯了錯,被罰轉世歷練。如果能遁入空門,潛心修佛,功德將不可限量。 

  對於菩薩身邊靈童轉世的說法,林父林母都是高級知識分子,當然不信。至於讓女兒出家遁入空門,就更不可能了。 

  不過說來也奇怪,方丈在羅瑤肩膀上拍了幾拍,在耳邊說了幾句什麼,羅瑤當時就悠悠醒轉來。 

  但當方丈看到羅爸爸和羅媽媽旁邊的羅安易的時候,明顯的受了驚嚇,甚至連退了兩步。那種驚愕的表情,羅安易到現在都難忘記。 

  後來羅家多方打聽,據寺廟裡的小沙彌說,那天方丈看見羅安易眼泛金光,背後黑氣陣陣。在佛門清修之地,居然衝撞了寺廟的佛法護寺梵音。 

  還說此子命格天生不凡,是正是邪全靠後天教化,也建議羅安易出家。 

  一天之內一對寶貝龍鳳胎都被要求出家,羅爸爸羅媽媽是萬分的心塞。後來方丈傳話說,兩姐弟不出家也行,寺廟裡有兩個方丈親自開過光的被佛法加持的佛珠。 

  戴上這串佛珠,可以平心靜氣,壓制住體內的力量,力保五年之內不會被外邪入侵。每串售價十萬元。 

  十萬塊放在誰家都不是個小數目,不過機緣湊巧羅家當時做生意賺了一筆錢,羅爸爸羅彥祥看方丈大師說的這麼玄乎,又不用姐弟倆出家,還可以保五年的平安。 

  怎麼算都覺得這筆買賣還是值得,最後一咬牙,買了。 

  只有羅媽媽董錫花偶爾想起非常心疼錢,她左看右看都沒看出那佛珠有什麼不凡之處。還一度懷疑上當了。 

  五年時光,世事變遷,那處寺廟因為火災燒成了一片廢墟。 

  那五年來羅安易確實平平安安,不過姐姐羅瑤就沒那麼平靜了。 

  自從寺廟那件事以後,羅瑤發生了非常大的變化。 

  從那以後她迷上了各種佛學典籍,各類經書。 

  從此以後,羅瑤在班上的學習成績一落千丈。到後來羅瑤對佛學更加如痴如醉,吵著嚷著非要出家,甚至以死相逼。 

  羅安易的爸媽羅彥祥勸、董錫花哭,但這都無事於補。最後羅家對外宣布跟羅安易的姐姐羅瑤斷絕一切關係。 

  然而這仍然沒能阻止羅瑤一顆出家的心,羅家父母輩氣的大病一場。 

  這五年來,羅安易的爸媽幾乎沒有跟羅瑤有過任何來往。 

  只有羅安易表面上跟家裡拍胸脯保證不認這個姐姐,其實跟羅瑤的聯繫比他親媽董錫花還要親。 

  他知道羅瑤在城郊外的金蟬寺修行,以俗家弟子的身份記名,法名悟虛。 

  自羅瑤去后,金蟬寺香火不斷,從最初的師徒二人逐漸發展為一百多人的大廟。寺廟幾經修繕,姐姐羅瑤在寺中身份尊貴。 

  聽說,每個月的工資抵得上一個公司高級白領。羅安易每每缺錢的時候都會求助於姐姐羅瑤——悟虛大師。 

  羅大師每次都會「百般無奈」的打賞些零花錢,打賞的次數多了,羅安易也不好厚著臉皮再去要。 

  都說雙胞胎有極強的心靈感應,羅安易每次想到這個只比自己大十二分鐘的姐姐,都是一陣暖心。 

  羅安易揚起手腕上那串價值十萬元,號稱被早就不知所蹤的方丈大師加持過佛法的佛珠。上面的十二顆佛珠原本是生機勃勃的紫黑色,在羅安易手腕處那道血色符咒的交映下,立刻變成了枯敗的灰白色。 

  「五年之期已至,一定是這串佛珠出了問題。不知道姐姐怎麼樣了。」 

  羅安易喃喃自語。 

  他乾脆給羅瑤打了個電話,詳細說了下他收到那條靈異的彩信的前後經過。 

  沒想到「悟虛大師」羅瑤一開口就打斷了他:「我就知道你出事了,在校門口等我,我馬上就到。」 

  說完了就掛斷了電話,電話里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羅安易放下手機,憂心更重,跟成為金蟬寺悟虛大師的姐姐秘密交往這麼久。 

  他從來沒有見過有什麼事能讓羅瑤這麼焦急和鄭重。 

  羅安易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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