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你對我很重要
邁著細碎的步子，柔腸百結。
她與他，某些時候，總是會心意相通。就如同白七淺明白他說那句話的意思，他的確是知道林凰兒故意打翻茶杯，燙傷自己。
可是，他沒有直接說相信自己，而是說他都明白。
他還是不想當著自己的面，去點明林凰兒。
白七淺哀怨的嘆息一聲：「夜離淵，你這個大混蛋，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呢？」自己也是小女人一枚，也想他好好的寵著自己。
「扶搖，應該是我拿你怎麼辦才對。」夜離淵如同鬼魅一樣出現在白七淺的面前，嘴角含著輕輕淺淺的笑意，「扶搖，其實你對我很重要。」
白七淺一愣，停住腳步，看著夜離淵。
此時的他美得令人怦然心動，身後的花樹盛滿繁華，枝椏上停留著幾隻展翅的蝴蝶。陽光傾灑，兩個人的身影在地上完美的重合在一起。
可白七淺卻是無暇去顧及美景，她的耳邊全是回蕩著他的話語，扶搖，其實你對我很重要。感心動耳，卻帶著一抹揮之不去的傷感。
白七淺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感到傷感，可她的心裡就是酸酸澀澀的。
夜離淵貼身抱住她，吻上她的唇。白七淺有些錯愕，又有些獃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著他，看他近在遲尺的冠世容顏，纖細而濃稠的眼睫毛，鳳眸緊閉，秀氣的眉，微微上挑，帶著一抹邪佞。
他的吻深長而飽滿，白七淺的心頭泛起一抹甜蜜。
腦海里忽然想起一句話，一擁抱就地老，一吻就天荒。原來，她的心裡還真會有這種天荒地老的感覺。帶著些許的眷念，些許的迷茫。
有些意猶未盡的結束這漫長的吻，夜離淵看著她：「扶搖，書房那邊的凌霄藤蘿開了，我們一起去看看。」凌霄藤蘿是一種很美麗的花，相互纏繞的蔓藤上，紫色的花怒放。
白七淺沒有聽說過這種花，有些好奇的問道：「凌霄藤蘿是一種什麼樣的花？」
夜離淵的眼裡帶著濃厚的笑意：「你還真是一隻好奇的貓兒，等你看到了，自然就知道了。」凌霄藤蘿，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帶她去看。
白七淺的心裡甜蜜到憂傷：「王爺，你以後不要喚我扶搖，可好？」
心裡始終認為扶搖這個名字，只屬於那個已經香消玉殞的郡主，儘管她的名字與自己的名字一樣，都喚著白七淺。
夜離淵並未發覺她的小心思，點點頭：「嗯，我以後喚你淺淺，可好？」
白七淺笑得像朵花：「嗯，這樣聽著就沒有那麼生分了。淵，我也這樣喚你好不好？」白七淺有些期待的看著他，她害怕從他嘴裡聽到拒絕的話。
「如果你喜歡，隨你怎樣都行。」夜離淵笑容如沐春風。
白七淺心中雀躍不已，看來自己與他的距離又走近了一小步。
「淵，遲早有一天，我要你的心裡只有我一個人。」白七淺堅定的看著夜離淵，「不管她們曾經在你的心裡留下什麼樣的影子，我要將她們的身影變得越來越淡。」
「淺淺，這樣的你真的很可愛。」她總是很直接的對他說出她的愛意。濃重而深厚的感情，被她表現得這樣的明顯。
「不，淵，我是認真的。時間永遠是最好的證明，也是最殘酷的現實。時間久了，那些在你心尖上的身影慢慢的變淺變淡，當你去回憶的時候，才發現過往恍然如一夢。」
「嗯，你說得不錯，很多事情，再回首的時候，恍然如一夢。」就像他對林凰兒的回憶，其實歸根結底，他最為深刻的記憶，就是她相救他的那次。
兩個人走進院落之中，走進也離淵的書房。
她來到過他的書房，曾經也趴在假山上偷看過他的一舉一動。
但是，白七淺沒有想到，在他的書房後面，居然還有一處視野很寬廣的草地，而在草地草地的一方盡頭，則是一條小溪。
「當初設計這王府的人真是天才，我從未見到過如此巧奪天工的設計。」白七淺由衷的感嘆，「沒想到這書房的後面居然別有洞天，還是這樣美的地方。」
「淺淺，你很喜歡這裡嗎？」見她神色如此歡暢，夜離淵也被她快樂的情緒感染。
「這麼美的地方誰不喜歡？」白七淺反問一句，隨即在地上跑來跑去，轉圈圈。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肆意而張揚的舞動著自己的翅膀。
等她歡騰夠了，夜離淵才對她說：「淺淺，我帶你去看凌霄藤蘿。」
凌霄藤蘿生在在綠茵草地的另一側，相互纏繞的蔓藤上，生出朵朵紫色的花，層層疊疊，煞是好看。花間幽幽的香味，有些讓人沉醉。
夜離淵看著凌霄藤蘿，俊美的容顏上帶著淡淡的傷感，可嘴角還是彎出了好看的弧度：「淺淺，凌霄藤蘿是我母妃最喜歡的花。」
白七淺安靜的聽夜離淵描述著對他母妃的回憶。
「自古帝王多薄情，父皇也不例外。父皇的每一個孩子，都是與他曾寵幸過，真心愛過的女人生下來的。可是，只有我是一個例外。」
「父皇在一次狩獵的途中，與大臣走散，後來途中遇見刺客，父皇受傷逃走，昏迷在了路上，被我母妃所救。母妃的容顏很醜陋，並不得父皇的喜歡。可是父皇為了報答母妃的救命之恩，將她帶進了皇宮之中。」
「一代新人換舊人，後宮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父皇薄情，很快將母妃拋之腦後。也許是後宮的生活太寂寞，後來，母妃一直想要一個孩子，不過父皇卻不允許。」
夜離淵說得很緩慢，卻是很傷痛。
他的童年，一定過得很不好，想到此處，白七淺的心也跟著他一起疼痛。
「其實我一直都想不通，性子柔弱的母妃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氣，對父皇下了迷情葯。一次恩寵，就讓母妃懷上了我。」
「父皇對我母妃的寵信完全是一場意外，而我的到來，也是一場意外。在我出生以後，母妃很疼愛我。小時候，還看不大出來，直到我慢慢的長大，宮人們發現我的容顏，既不像父皇，也不像母妃。」
這種事情發生在平常百姓家，都是很值得去考究的一件事情，更何況是發生在皇宮之中。先皇肯定懷疑這個孩子不是自己的，苦於沒有證據，也只能對他不管不問。
「也許你能猜測到，我的父皇根本就懷疑我不是他的兒子，但是他又沒有證據。我曾在宮殿中，聽到他質問母妃，那時候母妃恨傷心，流了很多眼淚。」
「母妃曾說，如果父皇是真心愛她，就能知道原因。可惜，父皇從未真心愛過母妃。在我十歲那年，父皇賜了一杯鴆酒給母妃。」
白七淺握住夜離淵的手，他的手指很涼，似乎天生就是如此的冰涼透骨。
兩個人十指緊扣，帶來些許的暖意。
「那一天，我在竹林中練劍，林中莫名其妙的飄來許多的霧氣，我吸入霧氣，頓時倒在地上。又被毒蛇咬傷，那時候，我昏死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凰兒在我的身邊。」
原來林凰兒救過他的命，所以他才對她特別的好。
大概夜離淵自己也清楚，那天，他所遇到的事情，應該不是一場意外，而是一場預定好的謀殺。而到底是誰做的，他心裡也是清楚的。
「我回去之後，看到父皇抱著母妃痛哭，而母妃的容顏，竟然美若天仙。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母妃是來自一個很奇怪的種族，那裡的女子面容醜陋不堪，男子的面容與常人無異。」
「若是遇見一位真心喜愛她的男子，面容則會恢復。若是遇不到，只有在死亡的時候，被遮掩的面容才會顯露出來。父皇很後悔對母妃所做的一切，可惜母妃已經香消玉殞。」
「死亡對於母妃而言，也許是一種解脫。」白七淺低聲說道，「父皇薄情，母妃對父皇的感情，大概也在深宮中消磨殆盡。」
「父皇太薄倖，那時候，我發誓，我這生一定要好好守護我心愛的女子。」
白七淺的心很苦澀：「你想守候的人是林凰兒。」
林凰兒曾經救過他，他對林凰兒有著一種很難說清楚的感情。
夜離淵點頭：「嗯，我曾經想守護的人的確是她，那時候我想給於她正妃之位，然後再遣散府中的姬妾，獨寵她一人。不過……」
白七淺撇嘴說道：「不過你沒有料到，我竟然有膽子反駁你，而且誓不下堂。所以，你現在與林凰兒鬧成現在的局面，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
「淺淺，其實我很慶幸你沒有下堂。」夜離淵神色認真，「因為你讓我看清了一些事情，林凰兒並不如我想象中的那樣美好，也許，我並不愛她。」
白七淺忽而笑得很奸詐：「夜離淵，你是不是發現你愛上我了呢？」
夜離淵笑容晦澀難懂：「你說呢？」
白七淺沉默了，其實她不知道，或許就連夜離淵自己也不知道。他見證到了只是他父皇與他母后之間的薄情寡性，他想愛，卻是發現林凰兒沒有承受得起他的愛，又或許那不叫愛，只能說他對林凰兒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