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蘇南瑾的重病
兩個人在小鎮子裡面住下來。
不久之後,安寧城中傳來消息,夜離淵娶了柳宰相之女柳心眉為側妃。
白七淺笑了笑,突然覺得那些事情離她很遠。若是夜離淵當初相信她,給她三天的時間,她就能夠研製出解藥,救所有的人。
可惜他認定她是毒婦,認定她想要謀害所有的人,執意將她送走。
那時候,也算得上是人之常情。
不過白七淺沒有想到,他會默許柳心眉放火燒了她居住的院落。人死如燈滅,從今以後,她與他是兩個世界的人。
西涼大叔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白七淺一個人在小院子裡面嘗試著做一把現代的弓箭。
經過這一次的事情,她元氣大傷,身體虧損得厲害。
為了防身,她需要一把適合她的武器。
白七淺無法用這個時空的材料製造出一把手槍,因此她根據製造手槍的原理,研製出一把適合殺敵的弓箭。
這種弓箭只有十公分長,尖頭為純鐵,箭身是用千年以上的紅心木。可以一次性裝填十支箭,甚至能夠兩箭連發。更為其妙的是,這種弓箭是採用了扳扣式方式進行射擊。
白七淺先試著原地射擊,還挺得心應手。
移動式射擊與卧地射擊的效果也很好,她心裡樂翻了,若是讓西涼老爹看到,怕是要狠狠的驚訝一番。
紅心木沉重無比,這種弓箭雖然小巧,卻也很重,有十五公斤左右。以白七淺目前的身體狀況,要拿起這一把弓箭還是頗為吃力的。
不過這種弓箭的射程很遠,在兩百米左右都能夠傷敵。
剛做好弓箭,西涼大叔面色陰沉的跑進來,對白七淺說道:「淺淺,你趕緊走,能走多遠就走多遠。記得,千萬不要告訴別人,你認識我。」
白七淺愣了愣:「爹,我們在這裡不是住的好好的嗎?」為什麼突如其來的要跑路呢?
西涼大叔看了看白七淺,神色嚴肅:「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嗎?我曾經做的是殺人的勾當,我滅了人家滿門。上面的人想要殺我滅口,追殺了我三年。」
白七淺臉色發白:「爹,那你趕緊逃啊。」
西涼大叔見白七淺言語之間關心他的安危,心裡滑過一道暖意:「淺淺,我剛打探到消息,他們已經請了江湖第一刺客前來殺我,所以……」
「爹,這是我剛做出來的武器,對於你可能有幫助。」白七淺將弓箭塞到西涼大叔的手中,簡單的告訴他操作方式。
西涼大叔感動的說道:「淺淺,你現在趕緊走,若是等到那些人過來,你就走不掉了。」
白七淺點頭:「爹,本來我應該在你身邊幫助你的。不過,我現在身體尚未復原,在這裡也只能給你增添麻煩。」
西涼大叔拍了拍白七淺的肩:「淺淺,你不用解釋這麼多,爹都明白。」
剛剛相處不久,兩個人就要分開,白七淺的心裡說不出的難過。
她暗暗發誓,若是西涼大叔出事,她遲早有一天會讓那些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白七淺身上帶著一些細軟,就離開了這裡。
而西涼大叔則是朝著一片樹林走過去,對他而言,樹林中的地形是最好的藏身之所。
兩個人分道揚鑣,無語凝咽。
一個人行走在羊腸小道上感慨萬千,她不由得想起蘇南瑾,想起三日之約。現在離三日之約快過去一個月了,也不知道蘇南瑾怎麼樣了。
不知不覺,她朝著安寧寺走過去。
離安寧寺還有幾百米遠之時,白七淺停住了腳步,他遠遠的看到一道頎長的身影站立在一株杏樹下,那人纖細而白皙的手如同美玉一般,扶在杏樹上。
白七淺走過去:「蘇南瑾,你沒有遵守三日之約。」
蘇南瑾似乎不敢相信一般,他慢慢的轉動身子,回頭,看到熟悉的容顏,眼裡滿是驚喜之色。他喃喃的喚著她:「淺……小七……你沒有死?」
遇見故人的欣喜之情,些微沖淡了白七淺與西涼大叔的傷別。
蘇南瑾見她沒有說話,以為她還在惱怒自己沒有遵守約定,他解釋著說道:「小七,前一段時間我生了重病,所以沒有上門去找你。」
微風輕撫,白七淺帶著幾分詫異,關懷說道:「你生病了,嚴重么?」
蘇南瑾被面具遮住的容顏泛出一層細潤的紅色,他並不想讓她擔心,輕聲說道:「我的病無關緊要,這一次遇見你,實屬讓我歡喜。」
他本來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她,心中難過萬分。不料上天卻是讓他得知她還在世的消息,叫他如何不歡喜,那一顆陷入到深淵的心,好像又鮮活起來。
安寧寺的前院,有一片空曠的草地,上面點綴著許多細小的花朵。
兩個人走過去,坐在地上,相對無言,任由清風拂過臉頰,帶來初秋的涼意。
「咳咳……」蘇南瑾輕微的咳嗽聲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沉默。
白七淺側過臉,看見他正回看著這邊,白皙如玉的手抵在唇角邊,好看的眉微微的皺起。
「南瑾,你的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白七淺詢問道,「你不要讓我擔心,告訴我好嗎?」現在她身邊的朋友只有他,她不想他出事。
蘇南瑾:「前些日子,我染上病。後來尋到了一種很珍貴的解藥,只是,服下這種葯之後,我一個月之內,不能動武。」
白七淺奇怪的說道:「世界上還有這種葯?」
蘇南瑾低垂下的眼閃過一抹怨恨與殺氣,繼而又在眼裡消散不見:「嗯,我花了很大代價尋回來的,武功暫失也只是這一個月的事情。」
白七淺點了點頭,心裡也有了幾分明白。
她咧開嘴,笑著說道:「我與你差不多,前些日子,我也染上了一場重病。後來,又被人傷及了心肺,現在,我也如同廢人一般。」
被人傷及心肺了么?蘇南瑾寬大的袖袍之下,握緊了雙手。
白七淺的衣著依舊單薄,纖細的身子在風中微微顫抖。蘇南瑾將自己的披風取下來,披在白七淺的身上,柔聲說道:「這樣會暖和一些。」
白七淺沒有拒絕他的好意,心裡泛起一股暖流。
蘇南瑾凝視著天邊,開口問道:「小七,你以後打算怎麼辦呢?」
白七淺攤開雙手,眼神十分的茫然:「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該怎麼辦,王府,我是不能夠回去了。郡主府,也沒有我的容身之地。」
「你不願意回到王府去嗎?」蘇南瑾的眼神多了一抹期盼,他很期待白七淺給他的答案。
「南瑾,你認為我還能夠回到王府去嗎?」白七淺唇角自嘲,「他不會想我回去的,在他的眼裡,我已經成為死人了。」
看到蘇南瑾略顯疑惑的表情,白七淺解釋說道:「他曾經以為我想害死他,害死整個王府的人,他說,哪怕是我死之後,都要將我挫骨揚灰。」
「後來,我被他的寵妃送到偏遠的小山莊。」白七淺指著自己的心口,「我心肺受損,難以用武,都是拜他的側妃林凰兒所賜。」
蘇南瑾被面具遮掩下的容顏,一片鐵青之色。
他眼神晦澀難懂,緊握的雙手,指甲深深的陷進肉里,好似要硬生生的殘傷自己。
白七淺沒有注意到他情緒上的變化,她自顧自的說道:「後來,柳心眉也上門來挑釁,一把火燒了那裡。」
「你知道我是怎麼樣逃出去的嗎?」白七淺掀開衣袖,上面是觸目驚心的刺傷,「我之前被林凰兒下了十香軟筋散,渾身無力。為了逃脫那一場大火,我用簪子不停的刺傷自己,用疼痛來緩解自己的無力之感。」
蘇南瑾修長的手指纏上白七淺的手,她下意識的想要抽離出他的禁錮,哪知道蘇南瑾卻抓得更緊。
他的手心很燙,灼熱的溫度驅散她心裡的一抹冷意。
片刻之後,白七淺緩緩的說道:「罷了,就如同柳心眉所說,這一切都是在他默許的情況下所做的事情,他想我死,我就成全了他的心愿。」
蘇南瑾低聲說道:「小七,你受委屈了。總有一天,我會補償你的。」
白七淺低聲笑了起來:「南瑾,你補償我什麼?」
蘇南瑾很認真的看著她,低聲問道:「小七,你想要什麼?」
「也許在不久之後,我會遇到很多對我很好的人,那些人也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我偏偏都不喜歡。南瑾,你知道我的意思嗎?」
蘇南瑾點頭:「我明白。」他鬆開了鉗制出她的雙手。
白七淺臉色依舊有些紅潤,低垂下了眼瞼,不敢去看蘇南瑾的眼睛。
初秋的風有些寒冷,帶著一股透心的涼意。蘇南瑾的病情似乎很重,不停的咳嗽。
白七淺心疼的看著他:「南瑾,我們回去。」
她站起身子,披在肩上的披風滑落下來。兩個人同時彎著身子,手指又相互觸碰在一起。白七淺下意識的躲避,蘇南瑾撿起披風,柔聲說道:「我們走。」
她跟在他的身後,緩慢的踱步,心裡有些難過。
蘇南瑾的病情,如同一塊大石頭壓在她的心裡,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她不知道,原來她也會這麼擔心他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