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異於平常造成的困惑
鍾平眼看著熊衛群的匕首就在他眼前晃,一反手就能插到他胳膊上,不由得把臉抽起來閉上了眼睛。
但疼痛感並沒有從他身上任何地方傳來,只感覺到熊衛群用力掙了掙腿,開口說道:「放開!」
鍾平睜眼,發現他抱著熊衛群大腿,熊衛群左手緊緊鉗著庄華的腳腕子。庄華看起來想從後門往外跑,由於被扯住,在剛才那一個節骨眼整個人倒栽蔥,上半身摔出了車外。
拿著花的人斗著膽子接近庄華摔出來的地方,壓低聲叫:「庄華!庄華!我去叫保安好嗎?」不知道該說他是反應慢半拍,還是只是想說給熊衛群聽的,讓他知難而退。
鍾平一個條件反射,騰出一隻手拉住了熊衛群拿刀的手腕,熊衛群再次開口:「放開!」
鍾平不知道從哪吃的熊心豹子膽,把吃奶的勁都用在手上了,大呼:「你放開她我就放開你!」
那一瞬間,熊衛群腦子裡過了很多個可能性。就鍾平抓著他手腕這個角度,他可以很容易地掙脫出來再怒急攻心地放他幾斤血。一瞬間的猶豫就讓鍾平蹬鼻子上臉,整個人爬到了他身上去用體重和兩手一起壓住了他的右手,這下子就沒有迴轉的餘地了。
熊衛群有種心理防線一下子就崩潰了的感覺,胸中的野獸也棄他而去,好像一瞬間回到了跟鍾平相對喝酒的時候,那種揮之不去的倦怠感讓他喪失了殺意,鬆了右手又鬆了左手。
庄華好不容易把腿抽了出來,胳膊一用力就撲到了停車場有些潮濕的地面上,拿花的青年忙上去扶。庄華脫力地站起來,拿花青年忙催促:「我們躲一躲,躲一躲。」
庄華覺得自己不應該現在就跑掉,一是因為這是她的車,也是她的底線。如果沒有車,她躲到哪裡都是徒勞。再者因為她的平時看起來軟成一團糯米的同事正在車裡勇敢地粘著來殺她的殺手,如果鍾平遇到什麼不測,她就算成功離開這裡也會背著負罪感到死。
她不顧手邊的人一直拉她,就站在車旁邊直勾勾地看著車裡。鍾平橫著膽子按著k,k的聲音不波不平地傳出來:「放開!」
鍾平就帶著哭腔哼哼:「你倒是趕緊走啊,我按不住了……」
話音未落鍾平就被熊衛群的腿彎慢動作一樣勾得失去平衡摔到了座位底下,還因為手握著對方的手腕太緊,還被刀刃颳了自己的手腕,頓時一股血冒了出來順著胳膊流下來滴到自己臉上,然後是被踩住大腿的感覺,不由得又閉上眼睛嗚咽了一聲。
看到手裡握的刀划傷了鍾平,熊衛群也不由得手一松,刀也跟著掉到了座位下面。
庄華推了拿花青年一把,嘴裡喃喃自語著:「別lang費這機會,拼了……」
她繞到一邊抄起自己已經關機的手機就打算一擊把k砸暈過去,再不濟也砸個眼花,她就把鍾平救出來。
可她還沒抬手,熊衛群就左手摸出了槍,黑洞洞的槍口直對著她。她心裡咯噔一下,心說這下可真是一擊斃命了。
等了足十幾秒對方也沒開槍,她聽到對方開口說話:「我不殺你,你離這裡遠點。」
庄華連連後退,心裡想的是這又唱的哪出?她這就算逃過一劫了?一旁的拿花青年到現在花還捧在手裡,小心翼翼地問庄華:「你不走我們就叫保安……」
「叫個屁……你來這幹嘛?我告訴你好幾次別成天來找我!」庄華立刻壓著聲音把奇怪的心情轉成無名火撒到了無辜的拿花青年身上。
沒等拿花青年表示什麼,熊衛群動作了。他把槍插回腰裡,似乎真的不準備殺她了。在鍾平的腦袋邊摸到了自己的刀,就往車外一撤,鍾平也跟著被拉了起來,手還緊緊地拖著熊衛群的手腕不放。
熊衛群不知道此刻自己是個什麼心情,好像剛才快要被殺了的是他自己一樣,他的心臟不安地怦怦直跳。而鍾平的眼睛還緊緊閉著,剛剛臉上滴的兩滴血變成了兩道血道道,像故意文上去的鮮紅的文身一樣。
這麼僵持了不到一分鐘,熊衛群再次開口:「你鬆手。」
鍾平把一隻眼睛睜開一條縫,似乎在確認庄華走了沒有。發現庄華就站在不遠處觀望,看樣子是把他叫她快走當成了耳旁風,只好一扭脖子轉到還被他捏著手腕的人那邊央求:「別殺她……」
熊衛群綳著臉回:「我暫時不殺她。」
「真的嗎?」幼師天真快樂地問。
「當然。」
庄華差點就吼出來你丫怎麼什麼人都信啊,人家都說了是暫時啊!只要一脫出大家都危險了!沒看見那隻手還握著刀呢嗎?!誒?握著刀?那這個k應該很容易就能擺脫兩手都死握著他手腕的鐘平啊……
不過鍾平還是沒有放開手,讓庄華鬆了一口氣。腦子裡快速思考著這種情況應該怎麼辦,她之前可從來都沒設想過這種情況。
鍾平不知道在那掙扎什麼,連猶豫都沒猶豫就說出了句讓庄華差點四腳朝上跌倒的話:「剛才握太緊了,手指頭抽筋張不開了……」
原來尼瑪不是因為警惕性高才緊握著的!?
鍾平也從車裡鑽出來,肥著膽子把熊衛群往一邊拉,邊跟庄華說著:「你快去看看還打得著火不?」
熊衛群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狀態。他大概從來沒想過他會眼睜睜地看著任務目標在那試圖把車開走,他就任著個愣頭青拽住,而他手裡還拿著一把用著很順手的刀。
那車還是一直熄著火打不著,鍾平比庄華還急,在一邊催著快點啊,王禹揚也上去幫忙啊。後來他跟庄華說了最後一句話:「你們儘快走,快走。」
然後他拽著還愣在當場的熊衛群往防火門走。熊衛群意識到他想做什麼,單腳就剎住身形。
「你說了不殺她的,跟我回家。」然後鍾平就死命扯著他的手腕,皮都快擼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