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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 你口中的暫時有多久

  熊衛群妥協了。與其說妥協,不如說敗了。他連回頭看一眼那兩人走沒走的時間都沒有,就被一個猛勁拽到了防火門裡。 

  兩人穿過防火門裡有些潮濕的走廊和樓梯間,回到了地下小食街。鍾平只剩左手還鉗在熊衛群的右手手腕上,熊衛群在走出防火門前就動作彆扭地用左手把刀插回了鞘里。 

  小食街這時候也開始上人,氣氛變得比之前悶熱起來。一到小食街熊衛群就硬把鍾平按到了座位上,鍾平還不安地掙扎了兩下,看到熊衛群的眼睛就無力掙扎了,乖乖地坐在那裡。 

  「這回能放開了?」熊衛群哭笑不得地用眼睛示意倆人攤在桌面上還連著的手。 

  鍾平左看看右看看,緊張地說:「真的張不開了……」 

  熊衛群把手腕翻過來打算掰他的手指,卻發現剛才鍾平割腕的傷口還很新鮮。連他都不知道這是什麼事了,鍾平想救人,結果全場的正派反派人士都沒受傷,他倒是搞得跟來割腕自殺一樣。 

  「放輕鬆。」熊衛群叮囑,然後像要剝橙子皮之前的預熱一樣揉捏鍾平的手背,手勁大得鍾平嗷著嗓子叫了兩聲。 

  「來份魚丸?」魚丸小攤的老闆適時地叫。 

  「來份。」熊衛群回。 

  小商販負責任地把一塑料碗的魚丸放到了桌子上,熊衛群抬著手示意鍾平:「你掏錢,我手不方便。」 

  鍾平大氣也不敢出,乖乖從外衣里拿了五塊錢零錢付給商販,商販這時候才又自賣自誇道:「儘管吃,好肉好魚好丸子,不是市場上批來的,都是自己家做的。」然後才算完,回到了攤位的後面。 

  「吃。」熊衛群下指示。 

  鍾平立刻右手拈起簽子扎了個丸子塞進嘴裡,嚼著丸子像在嚼拖鞋。 

  「你在那幹什麼?是她找你接應嗎?」熊衛群審問。 

  鍾平沒多想,連連搖頭,道出了事情原委。 

  從他追出幼兒園,到一時衝動跑去了庄華家裡,到遇上了那個拿著花的青年,嚇了對方一跳為止。 

  那拿花青年名叫王禹揚,看起來像個知識分子文藝青年,最近在追求庄華,但屢屢被拒絕。王禹揚以他無聊的執著查到了庄華的住址,這天第一次拿著花來準備弄個驚喜,可惜出師不利,直接就遇上了鍾平。鍾平急切又嚴肅說庄華現在有危險,導致他直接喜全沒了,只剩下驚。 

  鍾平抓著他問知不知道庄華可能會去哪,王禹揚也跟著努力思考。但這王禹揚也不怎麼深入了解庄華,除了已經聯繫不上的電話號碼,才剛剛知道庄華家在這裡。 

  但陷入死循環里沒多久,王禹揚就又想到一個地方,那就是他們倆人初識的這個地下停車場。人能出現在地下停車場,又不是停車場的工作人員,就肯定是有車停在那啊。於是鍾平當機立斷就要往這個停車場跑,王禹揚也抱著束花隨車一起過來。 

  鍾平腦子裡什麼都沒想,甚至沒想如果人在停車場,車也在停車場,說不定已經開走了之類的。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倆人到這裡的時候,一輛一輛車找過去,就發現庄華就在其中的輛車裡摒著氣息,如果不是她主動叫住兩人,那兩人肯定不會發現。 

  鍾平匆忙地問庄華到底想怎麼辦,庄華就給通風報信的鐘平坦白說這車停這很久了,為的就是這樣的時刻能讓她在商場甩掉人然後開車回家裡,家裡有個常年打包好的行李包,到時候拿好行李直接從家裡出發,就再不回來。 

  但人算不如天算,這地下停車場環境有點潮,庄華那有些年頭了的二手車一直沒打著火。她本來打算在車裡等上個三五小時再出去尋求幫助,結果就看到這兩人來停車場找人。 

  鍾平擼袖子掀了引擎蓋還沒做什麼呢,熊衛群就出現了。 

  事情的展開也算合情合理,熊衛群陰沉著臉點點頭,表示自己接受了這個說法。 

  「你真的不再追殺她了?」鍾平這時候又試探著問。 

  「你知不知道『暫時』是什麼意思?」熊衛群反問。 

  鍾平面露難色,遲遲沒有開口。熊衛群揉著他的手,不一會兒就把鍾平的手指一次性從自己的手腕上剝了下去。好嘛,留了這麼兩個青頭鬼臉的印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上廁所的時候被鬼抓了。 

  「別走……」鍾平滿心希望熊衛群不會立刻站起來轉身再從防火門穿到停車場去,到時候如果庄華的車還打不著火,就真走不成了。 

  熊衛群沒肯定也沒否定,也用簽子扎了個魚丸放進嘴裡吃。半晌開口:「你也餓了,在這吃頓飯?」 

  鍾平猛地抬頭。要在這裡吃飯……是不是表示熊衛群不會再去追殺庄華了?他頓時鬆了一口氣趴在桌子上,就像跑了氣的氫氣球一樣再也鼓不動了。今天的行為真是用了他半輩子的膽量…… 

  然後他聲音顫抖地說:「我想吃米線,一碗兩個塑料袋那種……還想吃雞柳卷餅,要糖醋的……」 

  熊衛群面對著這吃貨不知道該哭該笑,麻木地起身就照辦了。鍾平又扎了個魚丸放進嘴裡,味覺終於回來了,這丸子還真不錯。 

  十分鐘后,鍾平如願吃上了他點的食物,還有些奇怪的關東煮放在一個小碗里,他也嘗試了下。 

  飯中,鍾平收到了庄華的簡訊:我們走了,你也儘快離開幼兒園,萬事小心。這個sim卡我就丟了,不要再聯繫我。多謝你出手相救,鐵血真漢子! 

  熊衛群看著鍾平竊喜的神情,就知道事情就這麼敗露得一塌糊塗。鎖了鍾平會引起庄華的疑心和注意,不鎖鍾平他就這麼大大咧咧地去報信。鍾平這個變故對他來說太大了…… 

  「我跟你走!我管你說什麼跟著你會遇到危險,我就跟著你!我會保護你!」這是賴在庄華車裡不走的王禹揚所說。 

  「都這時候了你還買了魚丸?」庄華不可理喻地看著吉祥物的旁邊擺著的一小碗魚丸岔開話題問道。 

  王禹揚無辜地搖搖頭,也奇怪地看著魚丸。庄華專心開車,他徒手撿了一個來吃,便驚喜道:「味道不錯,你也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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