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金玉靈書
青色飛劍約莫著三尺長，黑木做成的架子放置，劍身略寬，劍格呈八麵，兩側鋒刃綠油油的發出懾人寒光，標準的漢劍造型。古樸大氣，而又不失為優美文雅。因為名字裏帶著一個“劍”字和前世今生從小到大接受的中二思想熏陶下，青木真劍看著很是心動，這柄鋒利銳器很合他騷包胃口。
反觀劉目自己找了個椅子，二郎腿一蹺坐在一旁嘴裏有一句沒一句的哼唧小曲兒，手裏的練神對珠劈裏啪啦的被他生生盤出了鐵核桃的感覺。青木真劍選擇什麽雖然是他在意的事情，但終究隻是“在意”罷了。
對於青木真劍這種不世出的絕世天才，宗門肯定是親兒子一樣護起來。
莫說出世曆練，就是在宗門內部那群及其現實的老怪物都恨不得貼身相處，隻是過度的保護反倒是傷害，他們可不想如此天才被養成了廢物才沒有裏三層外三層的跟在屁股後麵。
饒是如此，劉目可以肯定今天他若是遲些或是沒有出生保住青木真劍，不出數息怕不是藏書閣裏的長老要直接飛遁而來！
搖晃著腦袋，劉目也不想在這毫無意義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對他而言，自己的決定反倒不是最重要的。
未來出山之時，青木真劍身上所攜帶的法器物什，是他自己得來挑選的是在少數。
劉目想地明白自然不會再多說，隻是眼神漂浮像青樓七天才出的腳步，心不在焉地看著青木真劍抬起那柄除了好看別無他用的凡俗長劍。
勸都不帶多勸的，
緊跟青木真劍步伐來到櫃子前的徐燕堂看著他的選擇，連忙勸說：“陰師弟萬萬不可呀。”這位師弟初來乍到就被自己試用法器無辜中傷，徐燕堂自問還算善良大方之輩，既然答應對方就不會再拿著三流器物應付了事，況且日後這位要是拿著自己手裏出去的法器與人打鬥，卻因質量而落了下風，
那受損的可是他徐燕堂的名譽。
……
坐在椅子上，仿佛人生圓滿。
劉目看著徐燕堂嘿嘿一笑，
這家夥說是善良大方不假，隻是又因為不肯損失名譽聲勢才會盡心盡力。
否則隨便來個王成那個黑大胖子，要買門板大的大刀。
誇張的講，怕不是裘衣都給賠沒嘍……
嘖嘖……
就看著你解釋，看著你心疼。劉目的惡趣味十足。
手拿青色長劍的青木真劍聞言一頓，心中猜測這看起來一身正氣的徐燕堂是否因不舍才出言勸阻，“師兄有何見教，師弟我初次見識法器之流實在沒什麽眼力勁兒，還妄請師兄導向了。”說著將劍放回架子。
不管什麽目的，問問準沒錯。
徐燕堂接過被放下的青劍，解釋道：“此劍乃是少說十六年以前愚兄機緣巧合之下偶得一斤青魚萃，恰巧舍內又備有綠木岩，心癢之下不顧自身修行尚淺強行煉製而成。”徐燕堂輕撫長劍，頭上玉簪綠光閃閃，一雙星目含情，“隻是終究浪費一塊好材料，這劍……”他嘴角上勾起一個合適的弧度，笑道：“不如下品罷了，現在隻是放在此處以做裝飾。”
青木真劍看向黑木架子下不見絲毫灰塵，青劍雖然看似鋒利卻不見絲毫靈韻，本就是稍稍感興趣的他也打消了念頭。放下長劍的徐燕堂走向對麵的一排櫃子，回首示意青木真劍跟上。
屋子內四排櫃子，各個上有九層做工精細的紅木台架。
兩人來到此處，
徐燕堂抬手揮招，指尖紅色靈光一點，右手中二指上勾間仿佛有什麽冥冥牽引而來。
屋內忽然嗡鳴之聲作響，
鏗鏘嗡鳴之間又有若隱若現的清脆吟叫……
隨即徐燕堂右手平展，寬大的袖袍無風自動，一股氣流湧動充斥衣衫，下擺劈啪風吹似抖動一陣。
青木真劍看著他的動作眯眯眼，
標準的運功之時才會有的景象。
這徐燕堂……真就如此好心？
就在他思考間數柄飛劍呼嘯而來，它們長短顏色各異，有的靈韻天成、有些則是古樸凶煞，皆是開金斷玉之利器，它們飛行盤旋於屋頂之上，悉數是因徐燕堂召來。“陰師弟慢慢挑選便是，愚兄修行道行有限，大多是些不成氣的玩意兒。”他見青木真劍似乎對飛劍頗是有趣，便拿出所藏大部分飛劍法器來。
似乎是因為徐燕堂口中“不成氣”幾字，一眾飛劍劍身寒光森爍哄吟殺機大噪。
青木真劍心中計較，這種情況下也不好再多說。
“師兄看來，那柄可是銳器？”青木真劍抬手指向一柄懸在梁下的小巧飛劍詢問道。
徐燕堂印訣掐出召來那柄飛劍，點評道：“此劍身材短小，可屬匕首之列，有分金斷石利銳。”語氣一轉，徐燕堂甩手放開短劍，那劍烏溜溜竄天而起，轉眼間閃身不見。
“隻是位階下品，雖然有異於凡塵金戈之能卻實在有限。”拈花般屈指一勾，徐燕堂取下又一柄飛劍，“此劍同屬下品，然而它也是位列下品九階，與中品飛劍差距寥寥，比起其餘類別的中品法器而言攻伐能力不遑多讓。”
青木真劍吊梢雙眼看向懸起的長劍，整體長寬適當，劍身雪白，隻是護格不可避免的帶有些許徐燕堂很是中意的綠色花紋。雪色靈韻一閃一閃，看來像是寶貝。飛劍之流在攻伐殺敵方麵卻是不俗，徐燕堂估計煉製之時也放入了特殊寶材，說起來也能認為是在吹噓這把飛劍了。青木真劍心念翻轉之下手上也不猶豫，一把朝飛劍抓去。
“誒嘿嘿，我看看！”
一邊鹹魚的劉目則是瞬身一晃，踮腳縱身，提前一步將不住嗡鳴震動的飛劍緊握掌中，“嘖嘖嘖。”他連歎三聲，另一隻手裏的煉神對珠嘩啦啦響起，似乎是那對珠子讓飛劍安穩下來，“確實是下品法器中難見的好東西。”
他簇著雙眉，雙眼中卻是迷糊，看似半懂不懂的終於得出了個“好東西”的結論。
最後還是咂舌，不了了之的將飛劍還給正主。
“你可不該隻有這麽些寶貝。”
還了飛劍的劉目手裏動作稍緩，珠子轉動發出的聲響終於在青木真劍耳邊消減下去，而後他聲線樸質，問出自己的疑惑。
按著自己的了解，笑虎穀外門第一人不會如此貧困。中品法器雖然少之又少，卻並非拿不出來的拮據存在，這裏可是黃泉宗，而非凡俗間自稱青雲之上實則臭魚爛蝦混淆雜居的潑皮無賴。
除非外門第一人不再是外門第一人，否則不該是這般作態。
在他疑惑之際，所謂的外門第一人便開口了，聲音一如數十年來的清朗無愧，“不是師弟不願拿出能入眼的法器。”說著，徐燕堂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主人公”，全程存在感幾乎為零的主角青木真劍，從腰間解下一袋儲物袋子。
“前些日子童灝童師兄曾來過一趟，告之我要細心縝至準備來年開春的龍門會一事。”徐燕堂手上不停，解開細繩就掏出張質地堅硬的黃紙來。
他提到“龍門會”卻不再多說，因為即使才入門兩個半月的青木真劍都曉得這三個字代表的重量，有是曰：“東海金春紅鯉躍，黃泉滔水也度塵。”那條浩浩蕩蕩，自天上來朝虛無去的大河在度塵揚灰，平架青雲的能量可不必地朝海畔的蔚藍東海龍門拉垮。
就像是劉目瞧不起山下隻知裝神弄鬼、糊弄凡人的雜修野道，青雲之上依舊不可避免寰宇之內四處存在的比較與比較下必然出現的淘汰，仙宗道庭也無可逃脫最原始的規則。這一點起始就已經體現出來，比如——資質。
天生全屬性極品靈根的青木真劍還未入門就是諸位大能錘爆頭皮也要爭奪的香餑餑，然而王成卻還在為了一把不入品級的大刀巡邏山門。
所以仙宗道庭為了區別與青雲之下的塵世擺弄出來了這麽個形式，目的就是要給予那些憑借自己努力，可以一步步攀上遠在天際卻又虛幻美麗，似霞彩的浩渺的仙道的草根弟子一個機會。
這也是仙宗道庭仁慈公平和實力強盛的象征。
黃泉宗一百年為周期收取一代弟子，每一代弟子分成兩撥，五十年左右為期限。這五十年既可以培養起來出類拔萃的天才弟子減輕教化負擔，又能將高低之別拉開來。這種形勢下龍門會自然而然的就逐漸固定，成為每五十年一次必然舉行的外門盛會。
贏了就進入內門，甚至成為哪位長老的記名弟子。
輸了就繼續吃灰外門，數年後墓碑一立無聲嗝屁。
徐燕堂雖然天資有限，卻有著不俗悟性，一手煉器之術爐火純青，這種異類天才參加龍門會並未引起劉目的驚訝。讓他好奇的反倒是徐燕堂手中的普通黃紙，笑虎穀穀主師弟孫郝方在宗門地位甚殊，他肯讓記名弟子童灝親自前來提醒已經是暗示，暗示徐燕堂已經踏上真正的青雲，而非是謊人的虛假霧氣。
介於笑虎穀特殊的“驗物不驗人”的選拔方法，這倒可以解釋徐燕堂今日為是何扣扣餿餿的了。
“好福氣。”青木真劍笑起來，眼角吊梢桃花彎鉤，“恭喜師兄旗開得勝！”
他本就是抱著有的之矢，在回到島國之前帶走一些“土特產”，下品法器是青木真劍心中預估的目標。現在因為意外而不必耗費靈石，已經意外之喜，實在不能貪圖再多。
徐燕堂麵色平和地將黃紙收進儲物袋子，隨即應聲笑道：“不敢當，不敢當。外門不及內門天才無數，卻有些許敵不過的。”
“哪管你敵不敵的過。”劉目說話直接，“今日也不囉嗦太多，這把劍要了！還有別的物什，一並拿來看看。”
一把擒來飛劍，劉目將劍柄塞進青木真劍手中，目光亂飄飄瞥向遠處。
一會兒，他指向左側道：“那書也拿來看看罷。”
徐燕堂揮手退了眾飛劍，先是拿出個白布劍袋讓青木真劍將飛劍裝進袋子，一枚封符鎮壓劍氣。而後拐彎，不久拿來一本長不過九尺，寬大小五尺的硬實大書來。
這書外鑲金玉，內裏“紙張”不似紙著，一張張堅硬放彩，寶氣祥瑞。
青木真劍看向封皮，
其上金墨鐵劃，書有“金玉”二字。
“劉師兄好眼力，這金玉靈書同樣是最接近中品的法器，內含白虎風精，使起來攻伐施法兼備。”徐燕堂說著將金玉靈書遞出，看似並不抗拒的道：“師弟若要，便拿去就是。隻是屆時龍門會，陰師弟可要來賞臉一觀挫技。”
“自然。
徐師弟大氣不減。”
劉目嬉皮笑臉的接過，拉著青木真劍就朝外走：
“我與陰師弟尚有些事情要辦，先行別過來日再會！”
“這不太好吧……”青木真劍嘴上說著不合適，身體後很誠實不帶停頓，跟著劉目快步要離去。
“確實。”
劉目解下青木真劍腰間裝有靈石的普通繡花錦囊，將金玉靈書塞進他懷中轉身回到屋內。
一會兒後，他笑意掛臉，放出葉狀法器。
“我們可是買來的，有什麽不合適？”那一本正經的樣子，真以為一百五十七靈石能買來最少七百靈石的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