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緋心用手背去抹眼角的眼淚，呢喃：……哥哥！
緋心和容遠凌一起出了辦公室。
經過電梯的時候，緋心停了下來。
按了上去的電梯：「前輩，那我先上去了。」
容遠凌看了她按電梯鍵的動作，眸光閃了閃，笑著「嗯」一聲。
到了二爺的辦公室，辦公室的門關著。
緋心正要抬手敲門。
裡面忽然傳來一道女聲。
「慕容，你真的喜歡那個小丫頭片子？她不是叫你二叔嗎？」女人的聲音異常尖銳，甚至有些氣急敗壞。
這高亢的女聲，有些熟悉。
緋心蹙了蹙眉，也就沒有再敲門，直接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一眼就看到了站著男人辦公桌面前站著的沐詩。
女人一身昂貴的皮草，十公分的高跟鞋，黑色絲襪。
一頭棕色的大波浪卷卷的，像海藻一般，耳朵帶著一對耳環。
三十幾歲的成熟女人。
凹.凸有致的身軀，嫵媚又動人。
沐詩正在講著話，忽然聽到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
頓時止了聲。
扭過頭去，看到來人。
剎那間，妝容精緻的臉變得異常難看，脫口而出就道：「小賤……」
最後一個字沒有吐出口。
沐詩渾身一顫，感覺到身後傳來的男人的低氣壓。
慕二爺淡漠的視線只是在沐詩身上停了一瞬，很快就落在門口的纖細人影上。
湛黑的瞳，目光頓時柔和了下來，男人站起身，對她招了招手：「過來。」
緋心癟癟嘴，視線在慕二爺和沐詩兩個人來回逡巡了一圈。
邁著步，走了過去。
直接就走到了慕二爺身邊，伸出小手，毫不客氣地就摟住了二爺的腰，笑眯眯地叫道：「二叔！」
這一聲「二叔」叫得又軟又綿，就跟個小孩兒撒嬌似的。
二爺垂眸看著她乖巧溫順的樣子，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低聲問：「怎麼這麼晚才上來。」
「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緋心摟著男人結實腰身的小手緊了緊，聲音軟軟綿綿。
不就是宣誓所有權么。
她也會啊。
故意的。
慕二爺輕輕笑了笑，看著她的目光很溫和。
男人如她所願，低下頭，在她的唇角輕吻了一下。
沐詩看著眼前兩個人的互動，瞪大了眼睛：「慕容，你真的跟這個小丫頭在一起了？」
她太過訝異和驚駭。
沒有稱呼他二爺。
反而直接就叫出了他的名字。
慕容的眼底掠過薄薄的寒意，眼皮微抬，淡漠的掃過沐詩神情難看的臉：「有什麼問題嗎？」
他的話說得十分平穩，淡淡的反問罷了。
沐詩對上慕容的視線，那雙黑漆漆的眸子冷冰冰的，沒有絲毫的溫度。
沐詩的身體猛地抖了一下，硬是從唇角擠出一點兒笑容：「沒問題！」
這個男人，不能惹。
這是她哥哥一直告誡她的話。
沐詩一直不懂，也聽不進去。
以前在M國的時候，她看不起慕容。
不過是慕家的人，但是是一個瞎子。
什麼也幹不成。
沐衡衍告訴沐詩不能看表面，就算她不喜歡慕容，也千萬別去招惹他。
她一直都沒有覺得慕容有什麼恐怖的。
但是最近，她真真切切體會到了她哥說的話。
慕二爺，只要一句話，一個淡漠的眼神，就會讓人驚懼。
而這麼明顯的情緒變化。
又都是因為他現在身邊的這個女人。
不是因為她。
沐詩覺得，慕容甚至都懶得看她一眼。
從她剛才進來他的辦公室到現在。
直到這個小賤人進來。
慕二爺才看這麼看了她，跟她說了一句話。
緋心對著二爺撒嬌：「二叔。我肚子餓了。」
「那就吃飯。」慕二爺按了內線電話，對著那頭淡淡地吩咐，「午餐送過來。」
「沐小姐。你要留下來一起吃嗎？」緋心微微眯了眯眸，唇角彎起一個可愛的笑容。
趕緊走吧，不要這麼沒有眼力勁兒。
二叔是她的！
「她不和我們一起吃。」慕二爺揉了揉緋心的小腦袋。
「哦，真可惜。」緋心的小臉上露出一個失望的表情，挽留人的話講得跟真的一樣，「那我就不留沐小姐了以後有機會，我和二叔一定會請沐小姐吃飯的。」
沐詩聽了這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目光恨恨地瞪著緋心，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幹巴巴地笑：「……那太客氣了。」
「怎麼會？」緋心仍是笑，很有氣勢地回瞪回去。
瞪人誰不會？
緋心小嘴兒還是沒停，講出來的話，她自己都覺得特別特別的虛偽，簡直要給自己點贊，「沐小姐跟二叔這麼好的朋友，我和二叔在一起了，請你吃一頓飯，那也是應該的。」
慕二爺瞧著緋心這樣故意的小模樣，烏黑清亮的眼睛滴溜溜的轉，狡黠得像個小狐狸。
他面上失笑，心裡卻滿足得緊。
沐詩笑容僵硬，手捏緊手裡的包包，長長的指甲都在昂貴的包包里劃出了划痕。
沐詩一句話沒有再多，踩著十公分的高跟鞋。
在光滑的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音。
面色扭曲地走了。
門一關上，緋心忍不住，樂得笑出了聲。
「這麼開心？」慕二爺瞧著她笑得開心的臉。
低低出聲問，他在她耳邊輕輕低語。
灼熱的氣息混合著煙草的味道從他的薄唇吐出。
很有成熟男人的性感味道。
緋心臉兀地一紅，連忙稍稍和二爺拉開了距離。
她低了頭，很快又抬頭去看他：」二叔，你會不會覺得，我太無理取鬧了？」
跟二叔交往。
她到現在都還覺得跟做夢一樣。
這幾天，常常會想。
二叔是真的喜歡她嗎？
還只是因為她向他表白了。
二叔不好意思拒絕，就只能答應了。
畢竟，二叔以前，那麼喜歡二嬸嬸啊。
「小緋心覺得自己無理取鬧？」男人湊近了她幾分，瞧著她紅撲撲的臉，輕笑著調侃，「是無理取鬧，還是吃醋？嗯？」
被二叔一下子這樣拆穿了心思。
不好意思，又覺得害羞。
緋心鬧了個大紅臉，結結巴巴地說：「……不、不能吃醋嗎？二叔，你現在是我的人了，你之前還答應我，離沐詩遠一點的，你都沒有做到。」
她越說，越覺得自己有道理，越來了氣勢。
對嘛。
為什麼不能吃醋呢？她喜歡二叔嘛。
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和覬覦他的女人一起。
會不舒服，會想貼上標籤，想要宣布所有權。
很正常，好吧。
「你的人？」慕二爺挑了挑眉，盯著她的目光很有深意，勾唇，大掌摟著她的腰，把她拉進了一點，親.昵地親了親她的頭髮，「什麼時候，把小緋心變成二叔的人。」
這話很有歧義。
緋心眨了眨眼睛：「呃……」
二叔這是什麼意思？
她咽了咽口水，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她剛才好像講了恥.度挺大的，容易讓人誤會的話了？
……
和二叔在辦公室吃了午飯，又在辦公室睡了午覺。
到了上班時間，有人來叫她。
「緋心，緋心！」
緋心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啊，是莫愁啊！」
「嗯。」莫愁站在床邊。
「二叔呢？」剛才睡覺前，二叔明明說要叫她起來的。
怎麼變成莫愁了？
「二爺出去了，他吩咐我叫你起床。」
「哦。」原來是這樣，緋心揚起臉兒，朝莫愁笑了笑，「謝謝莫愁。」
「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聽從二爺的一起吩咐。
就是她的職責。
莫愁看著緋心。
剛睡醒的緋心，意識還沒有很清楚，兩頰熏紅熏紅的。
光潔飽滿的額頭，細細的柳眉，挺秀的鼻子，粉粉嫩嫩的紅唇。
一雙漆黑的大眼睛像剛從水裡撈出來的墨玉似的，很是清亮。
她起了床，拿過地上的鞋子，彎下腰，穿鞋。
職業套裝，黑色的外套沒有穿，只有裡面的襯衫。
露出一段瓷白粉嫩的精緻。
莫愁筆直地站著一般看著緋心。
面上的表情淡淡，眼底的眸色晦暗不明。
她其實很嫉妒緋心。
真的。
沒有其他，就只是嫉妒二爺喜歡她。
她跟在二爺身邊那麼多年。
十四年，而冷緋心，只是跟在二爺身邊，前前後後，加起來，三年不到。
但是就是這不到三年的時間。
這個女人，竟讓二爺念了那麼久。
她也想過要知道，二爺到底喜歡緋心什麼。
長相？
緋心是長得好看，可是要比緋心好看的，二爺想要，多的是。
沒有見過二爺身邊有什麼女人。
那麼是性格還是其他的什麼嗎？
想到這裡，莫愁笑了笑。
大概是沒有理由吧。
她喜歡二爺。覺得二爺好，可是她的認知里最好的男人。
喜歡冷緋心。
冷緋心卻不喜歡，喜歡南黎辰。
喜歡一個人，還真是沒有理由啊。
毫無道理可言。
緋心穿好了鞋，又穿好了外套。
理了理衣服，對莫愁說：「莫愁，那我先下去工作了。」
「嗯。」莫愁淡淡地應。
……
緋心回到業務部的時候，其他同事也都才剛剛午休完。
臉色都還是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又能很快進入緊張的工作狀態。
緋心朝同事笑了笑，趕緊就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
下午還有一堆的事情要做啊。
來這裡這麼久了，她還是做著打雜的事情。
這點緋心倒是看得很開，凡事慢慢來，慢慢學，以後就能幫上二叔了。
下午快到下班的時候。
緋心把前輩要她複印的東西整理好，準備交給容遠凌。
容遠凌親自過來拿了。
緋心把複印好的文件交給容遠凌，說：「前輩，你看看這樣可不可以？」
「可以。」容遠凌翻了翻複印好的材料，笑著道謝，「辛苦你了。」
「不辛苦。」緋心笑眯眯地搖了搖頭。分內的事情，應該的。
容遠凌問：「午餐吃得怎麼樣？」
被容遠凌問起這事，緋心小臉苦苦的：「不好。」
她不喜歡吃的東西，二叔會逼著她吃。
但是她又想起沐詩吃癟的事情。
二叔顯然是把她的話聽進去了。
這讓緋心很高興。
她笑彎了眉眼嗎，烏黑的水眸閃爍著靈動的光：「不錯！」
容遠凌的眸光暗了暗，，過了一兩秒，說：「是嗎？」
頓了頓，容遠凌突然想起了什麼，問：「你今天早上那封信看了嗎？沒準是別人寄的情書啊。」
「啊，對了，信！」被容遠凌這麼一提，緋心這才想起里她午餐之前收到一封信。
手不好意思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緋心暗暗鄙視自己。
這記憶是在是越來越差了。
打開辦公桌的的抽屜，緋心抽出那封信。
紅色的信封，怎麼瞧著怎麼喜慶。
中午的時候信就被緋心撕了個口子了。
這會兒她沿著那個口子繼續撕開。
打開了信封。
抽出裡面的東西。
是一張照片。
還有隨著照片被抽出來，掉到地板上的紙條。
緋心嘀咕著。
誰啊，寄這些東西來。
她拿著照片，視線落在照片上。
剎那間，整個人都僵住了。
容遠凌彎下腰，替緋心撿起了掉在地上的紙條，遞給她：「緋心，這裡還有……」
他話說到一半，頓時沒了聲。
愣住了。
緋心蔥白的手指摸著照片的小小人兒，不自覺地呢喃出聲：「……哥哥。」
她的聲音低低的，含含糊糊的兩個字。
容遠凌沒有聽清楚。
但是看著緋心的表情，容遠凌半響才遲疑地出聲叫她：「緋心，你……怎麼了？」
「啊？」緋心抬起頭。怔怔地瞧著容遠凌。
不明白他說什麼，反而反問，「前輩，你說什麼？」
眼前的一直有著明媚可愛笑容的小女人，現在……
容遠凌神情有些複雜，頓了頓，他輕聲說：「你哭了！」
緋心眨了眨眼睛，沒有拿著照片的另一隻小手，手背擦了擦眼睛。
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臉上已經有濕意。
溫熱的眼淚，好像一下子就下來。
順著眼角。
順著臉龐。
滴落在那張照片上。
「真是奇怪，為什麼會哭呢？」緋心用手背去抹眼角的眼淚，越抹，就越多。
她伸手抽桌子上的餐巾紙，擦了擦眼睛。
長長的眼睫上凝著晶瑩剔透的淚珠，擦掉了，沒了。
可是一看那照片。
看到照片的那個小男孩。
她的心裡就沒有由來的難過。
心臟就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著，狠狠的揉搓著；剎那間，心好像塌了一角，一股酸澀之意猛地涌了上來。
難受地喘不過氣來。
眼淚，又從眼眶溢出來，霧蒙蒙的一片，濕潤了她的眼睛。
容遠凌沒有看到她手裡拿著的照片是什麼。
他手裡還有一張摺疊好的紙條，連忙把紙條遞給緋心：「這是從信封里掉出來的。」
緋心怔怔地接過紙條，打開一看，臉色微微一變。
又擦了擦眼淚，勉強著自己笑了笑，輕聲說：「前輩，下班了，我先走了。」
容遠凌不放心她：「你沒事吧？我能冒昧地問一下嗎？那紙條上面寫了什麼？」
「沒寫什麼？」緋心搖了搖頭。
她把那張紙條折好，連著照片放進自己的口袋裡。
背起自己的包包，抱歉地對容遠凌說：「前輩，我先走了。」
現在離下班時間還有一會兒，但是她也顧不得了。
拿著包，穿過容遠凌，急急忙忙地就往外走。
容遠凌看著緋心纖細的背影。
急促匆匆的離開。
不禁疑惑。
是什麼事情，那麼急？
他雖然和這個後輩相處不多。
但是可以看得出。
這個女人被人保護的非常好。
一段時間下來。
都是用純真燦爛的笑容來待人。
發生了什麼事情。
竟然讓她就那麼哭了。
緋心出了辦公室，直接搭乘電梯，幾乎是一路小跑出了公司的大樓。
攔了一輛的士。
報了地址：「師傅，新曦教堂。」
「好嘞！」司機師傅打了表，發動了車子。
司機師傅是個健談的人，一向都在這裡等人拉活。
看了一下時間，打開了話匣子。
「小姐，現在還沒有到你們公司下班的點吧，你怎麼就出來了呢。」
「嗯。」緋心淡淡地應。
她這樣的樣子，師傅也不覺得失禮，自顧自說得樂呵。
「我跟你說，你這樣提早一點下班就對了，還有車搭，再晚一點兒，車都讓人給叫走了，搭個公交吧，在路上又慢，你說著這年頭什麼最寶貴？時間啊。公交雖然省錢，但是架不住我們的士比較快是吧。」
緋心輕輕地「嗯」了一聲。
「哎，真羨慕你們這種坐辦公室的，想我們一個月累死累活拉人，也就是掙個幾千塊。」
司機雖然這樣說，但是臉上明顯沒有抱怨的表情，樂呵樂呵的，「我跟你說，累是累點，但是我有一閨女，現在上小學，成績可好了。我趁著現在身體還好，能多拉些活，多攢些錢，以後供她上大學。」
「是么？」緋心微微一笑，「那可真好。」
「是啊，我也覺得好。」司機還是很自來熟地問，「哎，小姐，你結婚了嗎？有孩子嗎？」
緋心搖了搖頭，說得有些遲疑：「沒有，我沒有結過婚，也沒有……小孩。」
她坐在車後座，纖細地背靠在車椅上。
只覺得說出這樣的話，極其艱難。
彷彿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