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容江,鄧錦春的案子,你們檢察院先繼續審訊,看他最後供出了多少與曾高強有關的,我們再做打算,曾高強那邊,先不要去打草驚蛇。”陳興接完關錦輝的電話,對成容江說道,他並不想將案子這麽快上報到省檢察院或者省紀委,雖然省紀委書記譚正是讓他覺得值得信任的一個人,但正如關錦輝所說,鄧錦春目前供出來的也許隻是冰山一角,陳興潛意識裏還是想等案子再挖出更大的內幕後再考慮,打蛇不死,徒留後患,陳興要做就要一擊致命,這才是他的風格。
陳興並不知道關錦輝突然打來電話邀他吃飯會是受陳同進所托,否則的話,陳興肯定會深思,市檢察院那邊,肯定是有辦案人員對外泄密了,因為陳興此時也才從成容江這裏得到匯報,而曾高強卻也已經是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
成容江聽了陳興的決定,也沒異議,笑道,“市長這麽打算,那我們照做就是,曾高強那邊,我們肯定不會去驚動的,想調查也沒那個權力。”
成容江在陳興辦公室沒有久呆,等他離開後,陳興沒過幾分鍾也離開,今晚是關錦輝主動相邀,雖然離約定的時間還早,但陳興不僅要去,而且要早早過去,內心深處對關錦輝的懷疑和觀感是另外一回事,但麵子上的功夫也仍必須做足。
在陳興的詞典裏,從來就沒有人走茶涼四個字,關錦輝雖然退休了,但陳興也不會因此表現出半分怠慢來,況且他還得考慮關錦輝和蕭家也還是有點關係,雖然蕭國棟說起關錦輝來,評價並不是那麽的好,但關錦輝終究是出自蕭定平的麾下,這是一層不容抹殺的關係。
其實陳興心裏對關錦輝的印象也是矛盾的,一方麵,關錦輝幾次對他的請求都十分給麵子的答應了,不管關錦輝是出於什麽樣的想法,人家畢竟是給予了他照顧,而且不隻一次,就衝這一點,陳興也必須記下心來感謝,但另一方麵,林虹的話也讓陳興深思,關錦輝並不像是表麵上看上去的那般。
也許,關錦輝是個雙麵人,還是隱藏得極深的那種。
陳興趕往酒店時,曾高強已經早就到了,他是在關錦輝剛給陳興打完電話後就到的,關錦輝上了一趟衛生間,陳同進看著耷拉著腦袋坐在一旁的曾高強,氣就不打一處來,輕斥道,“知道偷吃不知道抹幹淨,你早晚會栽大跟頭,我很早就說過這句話,你偏偏聽不進去,現在麻煩來了,這一關,你要是過不去,我看你這個副市長也別想當了。”
“姐夫,沒那麽嚴重吧,我想那陳興總要給您一點麵子的,再說您都請關省長出麵了,相信他不會做得那麽絕的。”曾高強苦笑道,他現在是心亂如麻,驚慌失措,隻不過麵上強自鎮定罷了。
“陳興要是給我麵子,當初達飛也不會被治安拘留,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到現在還用我跟你說嗎。”陳同進盯著曾高強,臉色難看,要不是這個妻弟是他重點提起來的在代表陳家在官場上利益的代言人,他真是不想下力氣去扶持曾高強,才剛當上副市長沒多久,就已經招來了這麽大的麻煩,雖然那麻煩是曾高強在擔任衛生局長時就留下的,但在陳同進看來,都是曾高強不堪大任的表現。
這樣的人,浪費了他大量的人脈關係和政治資源,怎能讓陳同進不心痛,他現在是一肚子火沒處發,要不是在家裏,陳同進早就劈頭蓋臉衝曾高強一頓臭罵了,別看他是六十多歲的人了,脾氣仍然是火爆得很。
“姐夫,那時候您主要不是想讓達飛受一點教訓,收斂收斂他的性子,這才沒大動幹戈嘛,不然陳興怎麽敢不給你麵子。”曾高強討好的笑著,“再說這次關省長也出麵了,我看陳興不會那麽絕的。”
“你看你看,你看個屁,你要是會看得那麽準,你現在就不用坐在這裏。”陳同進惱火道,他心裏還有句話沒說出來,關錦輝的麵子再大,那也已經是退休了,副省長,前頭要是再加上退休兩個字,那影響力就得大打折扣,就好比他,之前也是堂堂的省委常委兼南州市委書記,現在退休多年了,影響力又能有昔日的幾成?陳同進隻是擔心關錦輝隨時會從衛生間回來,沒敢說出來罷了,他今晚還請人家關錦輝幫忙來著,這話要是被關錦輝聽到,多少會讓人家不高興。
話音剛落,關錦輝就從衛生間回來,陳同進也止住話,沒再訓斥曾高強,讓外人看笑話,他這張老臉也掛不住。
“老關,等下就靠你多幫忙關說幾句了。”陳同進看了下時間,估摸著陳興可能也快來了,轉頭對關錦輝說道。
“放心吧,我盡力。”關錦輝笑了笑。
陳興到來時,並沒有想到陳同進和曾高強也在,臉上的笑容驟然一滯,隨即就又恢複正常,笑道,“關叔,我說我今天早上起來怎麽就聽到喜鵲叫了,剛才我還在琢磨著這都傍晚了,也沒見今天有什麽好事,剛琢磨完,您的電話就來了,原來是您老要請我吃飯了,敢情是這麽一件大好事。”
“好你個陳興,這張嘴巴是越來越能說了。”關錦輝笑著指了指陳興,陳興一番話,說得他眉開眼笑,不動聲色的瞥了一旁的陳同進和曾高強一眼,關錦輝暗道陳興的城府是愈來愈深了,這就是官場,能讓人迅速成長的地方,也最能鍛煉人的地方。
“喲,陳老書記也在。”陳興在跟關錦輝說完話,這才像是剛看到陳同進一般,笑容滿臉的跟陳同進打著招呼,看向曾高強,陳興臉上的笑容則少了許多,略顯漠然的點了下頭。
“陳市長,久違了。”陳同進並沒有站起來,倚老賣老的坐在椅子上,他自認有這個資格。
“是有些日子沒見到陳老書記了,陳老書記風采依舊,老當益壯。”陳興淡然的笑道。
“陳興,坐吧,今天就是朋友間吃吃飯,咱們就不去講那些繁文縟節了。”關錦輝招呼著陳興坐下,晚上雖然是陳同進要為曾高強的事說項,但卻是以他的名義請陳興吃飯,關錦輝要作為主人招待。
陳興也不客氣,徑直坐了下來,從進來看到陳同進和曾高強也在,陳興哪裏還會不明白今晚關錦輝請他的這頓飯是什麽目的,唯一讓陳興意外的恐怕是關錦輝竟會和陳同進有關係,隻是不知道兩人隻是那種點頭之交,關錦輝是出於不好拒絕的心態下才幫忙出麵,還是兩人間的關係另有說道。
這家酒店是關錦輝常來的酒店,關錦輝讓服務員按照老樣子上一桌菜,一直坐著不曾吭聲的曾高強這會也勤快的站了起來,殷勤的開酒倒酒,在場就他身份職務最低,今天還是為他的事求人,曾高強現在不裝孫子都不行。
“陳興,要不要先來一杯?”關錦輝看著陳興,笑道,“你可別跟我說不會喝,上次吃飯,我看你酒量比誰都好。”
“關叔,你這純粹是冤枉我,我就沒酒量好過的時候。”陳興連連擺手,他從來沒在酒桌上逞能過,上次和關錦輝喝酒,還是蕭國棟和省軍區司令周東方也在場的時候,陳興當時多喝了幾杯。
“甭管好不好,我知道你能喝就行。”關錦輝笑道,“晚上也不用工作,你也別拿要工作的借口推脫,今晚必須喝幾杯,這冬天呀,喝幾杯白酒,身體才暖和。”
“關叔,現在天氣壓根就不冷,春天要來了。”陳興苦笑,桌上的酒是五十二度的飛天茅台,陳興對白酒並不是很感冒。
“那也不管天氣冷不冷了,喝就是,陳興,我敬你酒,你好意思不喝嗎。”關錦輝笑著擺起了長輩的架子。
“關叔敬我,我自然得喝。”陳興笑道,關錦輝退休之後似是連喝酒的興致都高了。
“這還差不多。”關錦輝高興的笑了起來。
說歸說,關錦輝並沒真的就端起酒跟陳興喝,剛才更多的是為接下來鋪墊的玩笑話,關錦輝此刻話鋒一轉,笑道,“陳興,陳老書記的酒量可是大得出奇,以前在南州官場可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今天晚上,我看你們這一老一新的兩代南州市領導可得好好喝一杯,新老交替,萬物更新。”
“老咯,不中用了,連喝酒都不行了。”陳同進擺了擺手,臉上也終於露出了些許笑容,雖然有些生硬,但總比剛才好上許多,陳同進這也是無奈,關錦輝在幫他們,他自己也不好一開始就搞砸,否則曾高強的事能不能成姑且不說,他就先對不住關錦輝。
“陳老書記是老當益壯。”陳興又是笑著重複說了一句。
飯菜上來時,吃了幾口墊下肚子,陳同進就給曾高強使了個眼神,曾高強會意,端起酒杯站起來,“陳市長,我敬您一杯。”
“嗯。”陳興看了看曾高強,聲音像是從鼻孔裏哼出來。
曾高強見狀,依然是陪著一副笑臉,今晚裝孫子要能解決問題,曾高強不介意從頭到尾裝到底,嘴上繼續道,“陳市長,我剛擔任副市長的時間還短,有些工作可能做得不到位,可能也犯了一些錯誤,陳市長您要是有什麽不滿的地方,盡管批評,我一定虛心接受,認真聆聽陳市長您的教誨,這杯酒,我敬陳市長您,我先幹為敬,陳市長您隨意。”
曾高強說完,一杯白酒,一口就直接見底,隻覺一股火直接從喉嚨燒到了肚子裏,坐下來就趕緊吃了兩口菜,這樣喝白酒,饒是他這種經常應酬喝酒的人也受不了,今晚這杯子並不是那種小杯子,一杯的分量不少。
陳興隻是輕輕沾了一口,就沒再動,曾高強的話,聽得他雞皮疙瘩都快起來,心裏頭更是冷笑,曾高強還真是能屈能伸,要是早有這個態度,何至於現在。
“不錯,作為一名幹部,就要有敢於直麵錯誤的勇氣和姿態,不要犯了錯誤不承認,老虎屁股摸不得,那樣的幹部,我最是瞧不起。”關錦輝看了曾高強一眼,出聲說道。
陳興不動聲色的瞅了瞅關錦輝,關錦輝話裏有話,話裏偏向曾高強,那意思是要幫曾高強說情了,即便是有點心理準備,陳興此時仍是心裏一緊,關錦輝若要摻和進來,他還真得顧慮關錦輝的麵子。
“陳興,咱倆也來喝一下,不過咱倆就都隨意了,我也不逼你要喝多少,我們各自看心情,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喝酒嘛,就是圖個興致,拚酒就落於下乘了。”關錦輝笑道,他剛才說要讓陳興喝幾杯,並非是真的有那意思。
“關叔,您這話總算是讓我一顆心放回肚子裏了,剛才關叔您那麽說,我就怕今晚站著進來,躺著出去,這一顆心呀,七上八下,還提心吊膽的,就怕被關叔您灌上幾杯白酒,那我真得橫著出去。”陳興笑了起來。
“陳興,你呀。”關錦輝被陳興的話逗笑。
兩人各自喝了一口,關錦輝放下酒杯後朝陳同進的方向看了一眼,陳同進略微沉吟,隻聽其開口道,“陳市長,高強的事情,能否給我個麵子,點到為止?從今天開始,我保證他在市裏也不會刻意跟你對著幹,還會盡量支持你。”
早就在等著這一刻的陳興暗道了一聲果然來了,就知道陳同進和曾高強一塊出現肯定是為了鄧錦春的案子,陳興此時卻哪裏是那麽好說話的,裝瘋賣傻的道,“陳老書記,瞧您這說的什麽話,我怎麽聽不懂呢,曽副市長有什麽事?”
“陳市長,你……”陳同進眉毛直抖,他本就是個火爆脾氣的人,而且雖然已經退休,但仍然喜歡擺個老資格,眼下陳興明明知道,卻是故意裝傻,陳同進被氣得三屍神暴跳,可惜陳興不是他的妻弟曾高強,陳同進沒辦法發飆,這會還是在求人來著,可憐了他這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一肚子火死死憋著。
“陳老書記,我真的不明白您在說什麽,您這是怎麽了,有話好好說,千萬別動氣,對身體不好。”陳興再次笑道,不僅裝傻,說話還很惡心人。
“老陳,來來,先坐,先坐。”關錦輝這時候趕緊站出來當和事佬,又是看向陳興,“陳興,你和陳老書記估計還沒喝過吧,我看你們倆也得喝一杯。”
“那是肯定的,我一向十分敬重陳老書記,他在南州市擔任市委書記的幾年,為南州市的發展做出了突出的貢獻,奠定了南州市現在的良好基礎,這都是以陳老書記為核心的上一屆領導班子的功勞,這杯酒,我必須敬陳老書記。”陳興很是認真的說著,端起酒就站了起來,以示對陳同進的敬意,嘴上還道,“陳老書記,您坐著就好,別站起來。”
“好,好,長江後浪推前浪,陳市長,你……你很好。”陳同進看著陳興,那平靜的眼神下,憤怒的火焰在燃燒著,眼看陳興已經先喝為淨,陳同進端著酒杯的手都在微微顫抖著,那是被陳興給氣的。
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陳興心裏暗自為陳同進的話補全了下一句,心裏還多加了一句,老而不死是為賊,這話他用來評價過陳同進好幾次了,今天還是要說一次,隻不過沒宣諸於口罷了,像陳同進這樣退休了好多年的領導幹部,陳興不反感他們繼續發光發熱,為市裏的發展出謀獻策,隻要是對南州市發展有益的,誰都會認真聽取不是,但要是像陳同進這樣不是關心南州的發展,而是還想利用僅剩的那點影響力,為自己和家人撈取利益,陳興斷然不會給予麵子。
陳同進隻是輕抿了一小口,而後就麵色陰鬱的坐著沒吭聲,以他的性格,此時還沒拂袖而去也已經是忍得極為辛苦。
曾高強此時臉上還是陪著的笑臉,笑得跟機械一般,很是生硬,陳興看似平和的笑容下已經是暗藏殺機,很不給麵子的連陳同進也頂了回去,這讓曾高強一顆心直往下沉。
陳同進氣歸氣,仍是不忘目的,剛在陳興麵前碰了個軟釘子,這時候他也一時張不了口,而是看了看關錦輝,那意思不言自明,關錦輝心裏頭無奈的歎了口氣,臉上看似關心的問了一句,“陳興,聽說市第一醫院院長鄧錦春的問題很嚴重,你們市檢察院已經掌握了大量的證據?”
“是有那麽一回事,沒想到關叔您也聽說了。”陳興笑道。
“當然聽說了,市裏省裏那麽多老幹部,誰會沒病沒災的?那鄧錦春擔任第一醫院院長多年,也為不少老幹部看過病,很多人都還是知道他的。”關錦輝笑了笑,“我也有見過他,看起來很忠厚的一個人,沒想到也會是個巨貪,哎,醫者仁心,也不知道他當醫生當哪去了,這樣的人,確實該受到法律的製裁。”
“關叔說得極是。”陳興點頭附和了一句,不知道為什麽,關錦輝嘴裏這樣一些話,在陳興聽來卻很是諷刺,看向關錦輝的眼神也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人不可貌相,鄧錦春是那樣的人,關錦輝這個曾經身穿警服,頭頂國徽,更是被授予過副總警監銜的人又會是什麽樣?
“陳興,鄧錦春的案子既然已經有充足的證據,我看也早點結案為好,讓這種敗類早日接受國法的審判。”關錦輝看著陳興笑道,他話隻能說到這種程度,陳興會明白他的話,想要給他麵子的話,也會表態,不想給他麵子的話,那他說得再多也沒用,還會自找沒趣,他也不想為了幫陳同進也碰個軟釘子,說句難聽的,他能幫忙到這份上,也是盡心了。
“關叔,您說得挺有道理,但這案子現在已經不是市裏能決定的,移交到省紀委了,現在省紀委接手,市裏隻能是從旁協助了,怎麽做是他們說了算。”陳興苦笑道,那表情也像是在對陳同進說不是他不給陳同進麵子,而是他現在也決定不了。
“是嘛,這麽快就移交省紀委了?”陳同進詫異的看著陳興,眼神又不著痕跡的往陳同進和曾高強的方向瞥了一眼,嘴巴已經是緊緊閉上,陳興說的話就算是故意糊弄他的,但也特意給他準備了一個台階下,陳同進哪裏會再多說什麽。
“陳市長,這麽說來,有些事,你是一點通融的餘地都沒有了?”陳同進臉色鐵青,他哪裏肯信陳興的鬼話。
“陳老書記,什麽事您可得講清楚,我不是那麽不講情麵的人。”陳興笑道,鐵了心要惡心人到底。
陳同進已是氣得說不出話來,他總不能說曾高強和鄧錦春的案子也有牽扯,接受了鄧錦春的不少賄賂,這種話,大家心知肚明即可,誰能拿到桌麵上講?陳興裝瘋賣傻的另一層意思代表著什麽,在座的人都明白。
關錦輝暗暗歎了口氣,沒想到陳興和和氣氣的背後拎著的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
邊上的曾高強早就臉色慘白,陳興擺明了是一點都不給麵子了。
“陳市長,我……”
“曽副市長,來,咱們雖然在一起共事,但坐在一起喝酒的機會好像還真不多吧?也不知道過了今晚,下一次喝酒會是什麽時候,我再跟你喝一杯。”陳興打斷曾高強的話,笑道。
陳興的話幾乎是讓曾高強手上的杯子險些掉到地上去。
脾氣火爆的陳同進再也忍受不住,拍案而起,冷冷的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老陳,老陳,哎呀,你這是幹什麽。”關錦輝站了起來,叫了陳同進兩聲。
陳同進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到了門口,似乎是顧忌關錦輝的麵子,終究還是回頭說了一句,“老關,今晚是你做東,不是我不給你麵子,是有些黃口小兒太過於張狂,這飯,我吃不下去,今晚我承你的情,改天我請客向你賠罪。”
陳同進說完就揚長而去,曾高強見狀,臉色陰晴不定的在原地站了一會,最後朝關錦輝擠出一絲笑容,很快也追了出去,事情到這份上,曾高強最後也沒再跟陳興多說半句。
“關叔,這陳老書記是怎麽回事,脾氣倒是挺大的。”陳興依舊是麵帶笑容的坐在原地,一點也不著惱。
“這陳老書記的脾氣確實是比較大。”關錦輝搖頭笑了笑,瞥了陳興一眼,心說你都把人家氣到那份上,脾氣再好的人也得發飆,也虧得陳興愣是能裝到這份上,他一開始還道陳興的城府越來越深,現在還得多加上一句,惡心起人的本事也一點不差。
“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關叔,咱們繼續吃咱們的,不能因此壞了心情。”陳興笑道。
“也好,難得有機會,咱們今晚好好聊聊。”關錦輝笑了笑,聽著陳興的話,神色古怪,幸好被氣的不是他。
且不說陳興和關錦輝繼續留下來吃飯喝酒,心情一點不受影響,曾高強追著陳同進出去後,嘴上連連道,“姐夫,你消消氣,消消氣,你年紀大了,不能大動肝火,那對身體不好,我早就說過了,陳興就是那麽混賬的人,咱們就當是碰到瘋狗了。”
曾高強不說還好,一說就點燃了陳同進的火藥桶,衝著曾高強就是大罵道,“老子大動肝火還不是為了你,你要是給我爭氣點,我犯得著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
也幸好這時候是在電梯,碰巧除了他們兩人外沒有外人,否則曾高強怕是得找個地洞鑽進去,要是被人認出他這個副市長被人罵得狗血淋頭,曾高強一張臉都沒地方擱,罵他的人是他的姐夫,還是他的靠山,曾高強此時隻能乖乖的站著挨罵,等陳同進罵完了,消氣了,他才能再說別的。
出了電梯,曾高強仍是半句都不敢多說,這會酒店的人進進出出的,保不準有認識他的人,而陳同進的脾氣他是清楚的,在氣頭上的時候,什麽場合都會罵,曾高強可不想這時候撞槍口上。
一直到上了車,曾高強看陳同進似乎也沒那麽大的火氣了,這才又小心說了一句,“姐夫,那陳興說案子移交到省紀委去了,我看他是故意糊弄人的,我在檢察院的內線傍晚才剛跟我報信說鄧錦春是那時候才鬆口的,陳興怎麽可能那麽快把案子移交到省裏去。”
“糊弄人的又怎麽樣,他的意思已經擱那了,就是半分回旋的餘地都沒有,你以為你這個副市長還能當得安穩嗎。”陳同進怒聲道。
“把我逼急了,我也豁出去了,跟他不死不休。”曾高強咬著牙,發狠道,他這個副市長來之不易,陳同進退休多年能再將他捧上副市長的位置,也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勁,曾高強自個更是享受這權力帶來的榮耀和好處,要是陳興真的要利用鄧錦春的案子置他於死地,那他就算是進監獄也要拉陳興陪葬,大不了一命抵一命,反正他要是淪為階下囚,這後半輩子活著也沒什麽意思,光腳不怕穿鞋的,拉陳興陪葬,他還賺了。
“說什麽混賬話。”陳同進瞪了曾高強一眼,警告道,“你別給我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