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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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柒見秦業不說話,忍不住又問了一次:“秦大哥,裴靖他……”
“死不了。”秦業打斷了她的話,語氣微微有些冷淡,“小七,你很擔心他?”
戚柒囁嚅著唇,幹巴巴的解釋道:“就……就問一問而已嘛。”
秦業目光深深的看著她問道:“隻是這樣嗎?”
“雖說還沒死,不過離死也不遠了。”沒等戚柒回答,秦業便突然補充道,“畢竟是傷了要害,能苟延殘喘這麽久也是他命大了。”
戚柒如遭雷擊,臉色驀地白了。
秦業眉心微蹙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是你們有矛盾是肯定的。如今他要死了,你便再也不用擔心他來糾纏你,這不是很好嗎?”
“不!不是這樣的!”戚柒臉色微白,焦躁的走來走去,“他……是有不好的地方,可是……”
可是這不代表她就想讓他死啊。
不知怎的,心髒處突然像被人重重捶了一下似的,痛感立時傳遍了全身。戚柒忍不住蹲在了地上,茫然地搖著頭道:“我不想讓他死的,不想……”
眼淚無意識的從眼中流了出來,一滴滴落在地上,濺出了淡淡的水花。那雙桃花眼再沒有了平日裏的清澈閃亮,反而是蒙上了層厚厚的水汽,朦朦朧朧的,平添了一絲脆弱。
“小七……”嚴真無措的看著她,忍不住瞪了秦業一眼,推了推他,無聲的道,“快說話啊,你弄哭的!”
半晌,秦業幽幽歎了口氣,蹲下身,與戚柒對視道:“我剛才騙你的,裴靖沒死,也不會死。”
戚柒眨眨眼看著他,眼眶泛紅,臉上猶帶未落的淚珠。
秦業眸色微暗,伸出指尖輕輕為她拭去那些淚珠,低聲道:“他雖然傷了要害,但是熬了過來,度過了最危險的時候,如今在家修養。”
“……真的?”
“真的,這次沒騙你了。”秦業無奈的道,“我以為你很討厭他,沒想到竟然會為他掉眼淚。”
戚柒尷尬的抹了抹眼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那我畢竟和他認識了那麽久,他……他也算是我弟弟。他死了,我哭也是很正常的嘛。”
“若隻是這樣便好了。”秦業淡聲道。
戚柒心中一跳,不知怎的,竟莫名有些慌亂,她忙高聲道:“當然隻是這樣啦,不然秦大哥以為是什麽原因?”
秦業沒回答,隻是眸色幽深的盯著她看,戚柒忍不住別開了頭道:“秦大哥,你怎麽突然來邊關了?怎麽都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去接你啊。”
“哦,你心裏還記得我啊?”秦業挑眉。
戚柒立刻道:“當然,你是我秦大哥嘛,我當然想著你的。”
說著,她看了看秦業,又看向一旁望天的嚴真,突然福至心靈道:“秦大哥,莫非是為了阿真來的?”
“別誤會啊,我可沒有那麽大麵子。”嚴真立即搖頭。
秦業沒說話。
戚柒見這兩人對彼此都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樣,也不再打趣,而是問道:“那秦大哥會在邊關待多久?”
“不知道。”按照他父親的意思追不到媳婦不能回家,這話,秦業自是沒有說。
“對了,聽說文叔生病了?”秦業問道。
聞言,戚柒剛才知道裴靖不會死才放下的心又高高提了起來,她滿目愁緒道:“是呀,文叔從屋頂上摔下來,摔傷了腦袋,已經昏迷好幾天了。大夫說,怕是……不好了。”
“正好,這次有太醫與我一同來了邊關。你先別著急,我請太醫來給文叔瞧一瞧,說不定太醫有法子。”見她低落的樣子,秦業有些心疼,揉了揉她的頭安慰道。
戚柒忙道:“太醫也來了?那太好了!謝謝秦大哥!”
事不宜遲,秦業讓人去請太醫。
太醫是鎮國公特意從宮中請來的,來邊關的主要目的是為了給謝大看看。太醫也給秦業麵子,聽到要為一個平民百姓看病,也沒有推三阻四,提著藥箱便來了。
短短幾天,文叔便瘦了不少,臉色灰白,一看便知情況不太好。
太醫為文叔把了脈,又檢查了一會兒,沉吟了許久,才道:“你們照顧的挺好。隻是他傷在頭上,如今醒不過來,大體是因為腦中淤血未化。”
戚柒眼睛一亮,忙問道:“那您老有法子救他嗎?”
“老夫可以開個化淤血的方子,但是他能不能醒來,老夫不敢妄言。”太醫道,“不過若是化了鬧鍾腦中淤血,有七成的把握能醒來。”
戚柒與文奇一聽,臉上都忍不住露出了喜色道:“太好了!”
“先不要急著高興。”太醫潑冷水道,“這化淤血沒那麽快,病人現在又難以進食,隻怕沒有撐到淤血化盡,便先餓死了。”
“那應該怎麽辦?”文奇急了,忙問道,“太醫,求求您救救我爹吧。”戚柒也眼帶希翼的望著太醫。
太醫歎息道:“法子倒是有一個,但……”
“太醫,您說吧。隻要能救文叔,我們會竭盡全力的。”戚柒與文奇齊齊點頭。
“若是能找到一株百年人參為他吊命,倒是有些希望。”
“百年人參?”文奇一聽便白了臉色,“這等寶物,哪裏能找到?”如百年人參這種救命神藥,那是有錢也換不來的,還需要緣分。
如今文叔急著用,也沒有多少時間讓他們去尋。
太醫道:“老夫也隻有這個法子了。”
“百年人參,這去哪裏找啊?”嚴真皺著眉頭,秦業也沉著臉,文奇更是一臉失落。
戚柒想了想,堅定道:“先重金去懸賞吧,說不定別人手中有呢?然後再找些人去山裏尋,不管怎麽樣,還沒到最後一刻決不能放棄。”
嚴真點頭道:“你說得對,這樣,我帶人去山裏找找。”
“謝謝你阿真。”戚柒感激的道。
“不用謝啦,小事而已。如今最重要的是救文叔。”嚴真走過去,抱了抱戚柒笑道,“那我現在就去了,有好消息就告訴你。”
“嗯!”戚柒思索了片刻,對文奇道,“文奇,你和阿真一起去。文叔這邊我來照顧就行。”
文奇現在可聽戚柒的話,聞言立刻點頭:“好,姐,那幸苦你了。”
“沒事,去吧。”戚柒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堅強點,等文叔醒來,可別哭鼻子。”
文奇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
“好了,走吧。”嚴真催促道,“我現在去多叫幾個兄弟,事不宜遲,早點去尋。”
待嚴真和文奇離開,戚柒便看向秦業,帶著歉意的道:“抱歉秦大哥,不能好好招待你了。”
秦業搖頭道:“沒事,你也別有太大心理壓力。我即刻去信回京城,京城貴人多,說不得哪家便存著有百年人參。”
話雖如此,但京城距離邊關甚遠。一來一回,最快也要一個多月的時間。
想到他父親派來監視他的人,秦業便道:“那你先忙,我先回去,需要幫忙的話,你就來找我。”
說著,便朝門口走。
戚柒見此,忙道:“秦大哥,我送你。”
秦業頓了頓,到底舍不得說出拒絕的話。
兩人並肩而行,出了院門。
又走了一段路,秦業才開口道:“你先回去吧,文叔那裏還需要人照顧著。我自己回去便行。”
“嗯。”戚柒點頭,“那秦大哥再見。”
說罷,她轉身便要走。
秦業動了動唇,終是沒忍住喚了一聲:“小七。”
“怎麽了?”戚柒回頭看他,“秦大哥,還有事嗎?”
夕陽橘色的光落在她的臉上、身上,仿佛讓她整個人都虛幻了一般,美好卻又不可及。明明隔著這麽近的距離,仿佛伸手可及,卻又那麽遠。
秦業大步走到她身邊,忍了忍,終是沒忍住,輕輕撫了撫她的發道:“小七,你也要照顧好自己,明白嗎?”
“這個啊,”戚柒笑了,“秦大哥你放心,我肯定會把自己養得白白胖胖的。”
“還白白胖胖呢,不瘦便好了。”秦業微微笑了笑,眸光閃動,“你臉上的肉沒了。”
戚柒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捏了捏道:“那挺好啊,瘦了好看。”
“時間不早了,秦大哥我先去看看文叔,下次再見。”戚柒望了望天,忙道。
“去吧。”
戚柒朝秦業揮了揮手,便飛快地跑了回去。望著她離開的背影,秦業眸中的暗色越發濃烈。他在原地站了許久,半晌,才長長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現在還不是時候,沒有把家裏的事情處理好,他不能去招惹她。
想到此,秦業麵色微沉,大步朝謝家走去。
待到兩人都離開了,過了片刻,一個高大的人影從牆後走了出來。他臉色陰沉,望著戚柒離去的方向,目光陰冷。
須臾,粗糲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正是顧蘊。
顧蘊沒想到戚柒會拒絕他,在他看來,戚柒雖然開了一家火鍋店,賺了不少錢,但是說白了還是平頭百姓。況且,她還是個寡婦。
而他,如今是六品校尉,前途可期,身邊又沒有其他女子。放眼遠山府,也是一個優質的夫君人選。
之所以直到現在還未成婚,不過是因為他太挑剔罷了。
她沒有理由拒絕他。
顧蘊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甘心,於是想來找戚柒要一個明白的答案。卻沒想到,竟然看到了這一幕。
雖然秦業是第一次來邊關,但是鎮國公世子和金麟衛的名頭太大,他剛進遠山府,該知道的人基本都知道了。
顧蘊自然也知道秦業。
公府世子,金麟衛千戶,乃是真正的高門世子,皇帝身邊的紅人。原來竟然與戚柒認識。雖然因為隔得遠,他沒有聽清兩人說得話,但是卻看得出他們明顯認識許久,關係極好。
他是男人,自然看得懂秦業的眼神——
那是看喜歡之人的目光。
顧蘊忍不住冷笑一聲。
難怪戚柒會拒絕他,原來是因為想攀高枝。他自認自己並不比秦業差,如今他有的一切,全是靠自己拚來的。秦業不過是投了個好胎而已,可偏偏這卻是最重要的。
他本以為戚柒是不同的,可如今想來,這天下的女子哪一個不愛攀龍附鳳?
可是他不甘心啊!
憑什麽,憑什麽?!就因為他比秦業出身差,所以就活該被拒絕?顧蘊心中猛地湧出了一股嫉妒和暴戾。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深吸口氣,直接朝著酒樓而去。
他一個人要了一壇酒,也不知喝了多久,越喝越生氣,越喝心中的火氣越濃。
好不容易看上了一個女人,難道就任由別人搶了去?
顧蘊臉色陰沉得可怕。
“顧校尉,您怎麽在這裏?”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須臾,一個人坐到了顧蘊對麵道,“你這是怎麽了?竟一個人在這兒喝悶酒。”
“林校尉,你來了啊。”來人是顧蘊的同僚林飛,與他同級。兩人平日裏關係還不錯,如今見著,林飛便疑惑問道,“聽說伯父給你相看了一個好姑娘,這是喜事啊,顧校尉怎得看上去不太開心?”
林飛比顧蘊大幾歲,如今已經三十歲,已經娶妻。
讓顧蘊羨慕的是,林飛的妻子出身大族,乃是名副其實的大家閨秀。而林飛與他一樣,出身一般,是憑自己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聽他這般說,顧蘊便冷笑道:“哪裏是個好姑娘,人家可看不上我,想要攀高枝呢。”
“這話怎麽說?”林飛問道。
顧蘊歎氣道:“林校尉,我羨慕你啊。你是怎麽把嫂子娶回家的呢?那姑娘我挺喜歡的,可惜別人看不上我。”
林飛眼珠子一轉道:“顧校尉很喜歡那姑娘?”
“喜歡!”顧蘊想著戚柒那柔媚得似要把人魂都勾去的小臉,以及那妖嬈的身段,隻覺得下腹一緊,一股火燒感自身體深處生起。
“其實你嫂子當初也不願跟我。”林飛突然笑道,“顧校尉可知她後來為什麽同意?”
顧蘊立刻看向他,忙問道:“林哥,您可別賣關子了,快說!”
“其實很簡單,我告訴你啊,這女人啊有時候你就不能對她們太好。”林飛喝著酒,臉上滿是得意,“等到生米煮成熟飯,她就是不嫁也得嫁!”
“這……”顧蘊皺了皺眉。
林飛朝周圍看了看,湊近了顧蘊,壓低了聲音對顧蘊道:“顧兄弟可別心疼,反正你把她娶回家,以後好好待她不就成了?”
“請林哥指教。”顧蘊正色道。
林飛滿意的笑道:“我之前有緣得了一味神藥,我是看顧兄弟與我同病相憐,我才告訴你。若是別人來看,我可是不願不說的。“
“林哥您說,小弟洗耳恭聽。”顧蘊想了想,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放進了林飛的懷裏,“這小小心意,林哥可莫要嫌棄。”
林飛低頭看了看那麵額,滿意的笑了笑,快速的把銀票揣進了自己的懷裏。
“這神藥得之不易,我這剛好還剩下一份。”林飛低聲道,“這神藥藥效奇特,可不是一般的春、藥能比的。服了神藥的女子,無藥可解,隻能與男子交合。接下來連續一月,每隔三天,便需交合一次,且隻能與同一個男子,中途不能換人。”
顧蘊的眼睛頓時亮了。
林飛笑看著他,擠眉弄眼的笑問道:“顧兄弟覺得這藥神不神?”
“太神了!”顧蘊心中激動又難耐,“這藥是何人所製?”
“這我便不知了,我也是無意中得來的。”林飛得意笑道,“當初,我就是憑著這藥把你嫂子娶回家的,看看,現在孩子都幾個了。”
顧蘊忍不住問道:“這藥……”
“放心吧,你既然叫我一聲林哥,我自然不能虧待了你。”林飛道,“隻是這藥就隻剩下這一份了,顧兄弟可要用好了。”
“多謝林哥!”
“來,我們哥倆幹一杯。”林飛意氣風發的笑道,“老哥我等著顧兄弟的好消息了,到時候鬧洞房可必須要上我,老哥倒想看看是哪位美嬌娘,竟惹得顧兄弟如此難忘。”
兩人碰了碰杯,相視一笑。
裴靖昏睡了好幾天才醒過來。
應硯守了他好些天,提心吊膽的,見裴靖終於醒了,簡直喜極而泣:“少爺,您終於舍得醒來了。少爺,您餓不餓,我去給您端點吃得過來。”
“站住。”裴靖叫住了應硯,咳了幾聲,啞聲問道,“夫人那邊如何了?”
果然,一醒來就問夫人。
應硯心裏是一點兒驚訝也沒有,淡定地道:“夫人好好的,可是……”
“別吞吞吐吐,可是什麽?”裴靖睨了他一眼,半坐了起來,臉色還有些白。
“文叔出事了。”應硯把這幾日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裴靖,歎氣道,“夫人最近一直在找百年人參,可是沒進展。”
他想了想,沒有說秦業也來了的事情。
他家少爺現在身體還不好,若是知道情敵追來了,怕是又要折騰一番。少爺不怕,但他怕了。
而且少爺一個病人在氣勢上也會弱於秦大人的。
他現在不告訴少爺,也是為了少爺好,免得……免得到時候把自己氣到了。
裴靖皺起了眉頭。
“你也派人去找。”裴靖沉吟片刻道,“對了,可以去外族找。用東西與外族的貴族換,那些貴族手中肯定有這等救命之物。”
遠水救不了近火,既然情況危急,那便隻能從附近入手了。
遠山府是邊地,與很多外族接壤。那些外族貴族生活奢靡,尤其喜歡大衍的各種珍寶,反倒是藥材不算太值錢。
“我記得陛下的賞賜中有一株紅玉珊瑚,你用這個去換。”裴靖沉聲道。
“可……這是禦賜之物,用它去換是不是不合適?”應硯有些擔心。
“沒事,你盡管去。”
見裴靖堅持,應硯沒再繼續說,隻能應了。
那紅玉珊瑚價值連城,不談它的名貴,隻它乃是禦賜之物,便已經讓它的價值不可估量了。
應硯在心裏感慨,哎,這年頭追媳婦可真貴啊。如他這般的窮人,怕是一輩子也娶不到媳婦了,唉。
裴靖喝了藥,又吃了些食物,精神好了許多。
他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實在躺不下去了,腦中總是不受控製的想著那個狠心的女人。見天色暗了下來,終於忍不住高聲喚道:“應硯,帶上梯子,我們走。”
應硯:“……”
“少爺,要不我們過幾天再去吧?”應硯小心翼翼又委婉勸道,“您現在這個樣子,怕是不適合爬牆吧。”
“我好得很,讓你去你就去,那麽多廢話幹什麽?”裴靖瞪了他一眼,“怎麽,你這是看不起你少爺我了?“
“少爺,小的這就去準備。”
戚柒在遠山府放出消息,願意以重金換一株百年人參。倒是有人尋來,但經過太醫查看,發現那些人參要麽是假的,要麽便是年份不足。連著尋了三日,哪怕都加到了天價,都沒遇到一株真正的百年人參。
嚴真與文奇帶著人去山裏尋,如今也沒有好消息傳來。
秦業見不得她如此愁苦,便不顧那些人的阻攔,親自帶著人快馬加鞭趕回了京城,想要快點找到百年人參送給戚柒。
文叔的身子越來越弱,臉上灰白之氣也更重了。
太醫看過之後,便道:“老夫隻能再讓他撐上三天,三天一過,老夫也無能為力了。”
說到這兒,他歎了口氣道:“你們盡力尋吧,若是尋不到,便……準備後事吧。”
在其他人麵前,戚柒表現得一直很堅強。她知道自己不能先倒下,否則,怕是這個好不容易湊起來的家便真的完了。
聽了太醫的話,戚柒安慰了文奇,又讓人繼續加錢尋找。
待到人都走了,她才回到屋子裏,苦苦壓製了許久的惶恐終是忍不住如海浪一般湧了上來。
眼睛澀得厲害,她擦了又擦,但是眼淚不受控製似的就是忍不住冒出來,那一刻,戚柒覺得自己真的特別沒出息。
她想到了奶奶,也是這樣,她拚命的想要留住她的命。可是不行,即便她願意用所有去換奶奶,也換不回來。
當時的絕望猶在。
這輩子對她好的人不多,她想要他們都好好的,可命這回事非人力可為。
便如此刻,她用盡辦法也救不了文叔。
“戚柒,你不能哭。”她昂著頭,用力把眼淚憋回去,這般告誡自己。還不到最後一刻,她不能放棄。
她給自己打足了氣,見夜深了,便準備換衣服睡覺,這時,卻聽得外頭傳來一聲悶響。
戚柒立刻出了門,朝聲音來處走去,最後走到了牆邊——聲音是從外麵傳來的。
難道是有賊?
“誒,少爺,您沒事吧?”
“哎呀,您流血了。少爺,要不我們回去吧?”
“呱噪,閉嘴!”
“誰在外麵?!”戚柒隱隱約約聽到牆外傳來說話聲,越發覺得是有賊,便提高了聲音。
外麵頓時安靜了下來。
戚柒眯了眯眼睛,罵道:“哪個小賊在外麵?信不信你姑奶奶揍你啊!”
她話音未落,就聽得牆外傳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是外麵的人在跑。跑了沒幾步,又聽到一聲悶響。
“哎,少爺,您又摔了!都說了不要來了。”
“閉嘴,扶我起來!”
那兩人聲音有些小,戚柒聽不太清楚,知道兩個小賊跑了,她舒了口氣。
不過,她望著麵前的牆,開始思考,這牆是不是太矮了點?
今天是她正好聽到聲音,若是往後又有小賊來,但他們睡熟了,那不就慘了?
想到此,戚柒重重點了點頭,“幹脆明天就找人來加高吧。”
而此時,牆外。
應硯一手扛著梯子,一手扶著裴靖,隻覺得他的小身板都要被壓垮了。早知道做書童會遇到這些事,他當初就應該跟著小少爺一起練武的。
“少爺,您說夫人有沒有發現我們?”
“夫人會不會生氣啊?”
“哎,少爺,夫人不會更不待見您吧?”
“閉嘴!”
夜色下,男人微白的臉陰沉著,冷冷睨了應硯一眼,警告道:“再廢話,信不信我讓人把你嘴巴縫起來。”
應硯一聽,立刻把嘴巴閉得緊緊的。隻能委屈巴巴的在心裏感慨,忠言逆耳,古人誠不欺他。
誰讓他家少爺死要麵子活受罪呢?
作者有話要說:不要心疼裴二,追妻火葬場還沒開始呢╭╮感謝在2020-03-0617:00:302020-03-0716:59:1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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