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大混戰
「滿口胡言，你竟然敢這麼詆毀你爺爺，你爹娘是怎麼死的，全村人都可以作證！」李春來見老爺子不出聲，只得狠著一張臉接著大罵道。
老爺子卻悄悄的斜睨李春來一眼，心道這個蠢東西，那壺不該提哪壺，他恨不能找個縫隙轉進去了，這該死的還敢叫這麼大聲，可現在他只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還是低下頭什麼也沒說。
「作證？」江涵冷笑一聲，「你問問你身後的江大川，我的好大伯，這可是我的大伯娘親自爆料的，還能有假不成，再說那天晚上那個可是有許多的相親都家裡呢，要不咱們問問他們願意給誰作證？」
「你……」李春來還不知道其中深意，轉頭看了眼低著頭不說話的江富貴和江大川，看那樣子就知道江涵說的是真的。
江涵可不會給他翻身的機會，接著說道：「你不是說方子是你們家的嗎，你說的出配方來嗎？你敢帶上所有人到城裡看看你家的烤魚嗎，你敢讓在場的這些人，去打聽一下你李春來的為人嗎？」
每問出一個問題，李春來的臉色就會難看一分，他這些年做下的事自己心裡最清楚，雖說他自己覺得，自己沒做錯過任何一件事，但他還是管不住那些刁民的嘴，他們是怎麼評價他的，他也清楚著呢。
他沒料到江涵會這麼絕情，竟然連他的後路都給他斷了，眼看商船上的人，看著自己的眼神越發鄙視，就連圍過來的這些刁民，都一副氣憤的樣子看著他們，李春來這個自認為是商場老手的人，也有些吃不消，趕緊低下頭，開始想起對策來。
眼前的局面都是對自己不利的，就連一開始掌握的主動權，也被江涵巧妙的瓦解了，他李春來雖然算不上大富大貴之人，但在河溪縣裡也算是響噹噹的人物，在加上他行事的手段，誰見到他會不給他幾分薄面，可沒想到自己竟然被這群下賤的村民，*裸的鄙視了，叫他如何不氣。
李春來正在飛速的轉動的腦子，想著怎樣化解現下的麻煩，可卻聽見誰小聲的說道：「那天我也剛好在他家，的確是聽到江大川的媳婦說，老頭子有個情人，就是……」
那人還沒說完，便被老爺子活生生的打斷了，「你閉嘴，你知道什麼，什麼都不知道，你也敢亂說，我還說你娘跟別人鬼混呢！」老爺子早就被這件事情搞得叫焦頭爛額，敏感的要死，才聽見有人提起那晚的事，耳朵竟然堪比雷達的搜索速度，瞬間便鎖定了那人的位置，不管不顧的出聲制止道。
江涵見老爺子，此刻失控的樣子，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沒想到平時穩如泰山的老爺子，也有自亂陣腳的時候，這件事要是他什麼也不說，反而會被當作一個笑話一樣被淡忘，可偏偏他太過在意，而失了往日的精明，這一否認，不僅加大了情事件的可信度，還把說話的那個人得罪死了。
看來老爺子這左右逢源的老手，這次被這兩個老女人折騰的夠嗆呢！
「你他娘的才偷情了，不要臉的老東西，偷情還害死了自己的兒子，全村都知道的事，我要是你早，就躲在家裡不敢出門了，不知廉恥的老東西，你家就沒一個好人，你們就是想搶老三家的烤魚，虐待老三家的孩子，我們都可以作證，還有你李春來，你還敢來這裡，你這喪盡天良的東西，賣給我的新米，攙著一大半陳米，看我不打死你這狗東西。」
那人說著一個雞蛋便飛過來，直直的砸在李春來的腦門上，雞蛋一接觸到他的腦門，就碎了，裡面包裹的著的，蛋清和蛋黃便沿著李春來的額頭留了下來。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沒想到老爺子的一句話，竟然會激起民憤，江涵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她本來只是打算讓幾個人丟丟臉，落個水，然後狠狠的噁心他們一番，可沒想到事情一下子就失去了控制。
等大家反應過來時，只見李春來頭上的雞蛋，順著臉頰一股的流了下來，那畫面要的狼狽就有多狼狽，江涵看著李春來搞笑的樣子，差點笑聲來，尼瑪！這位大叔，果然是武林高手，出海打個魚，都要帶著暗器，實在是太有才了。
也許是積怨太深，今天終於有機會爆發，也或許是三個人今天都走霉運，那人扔完一個雞蛋也沒覺得解氣，卻有聽見反應過來的李春來破口大罵道：「你們這些刁民，竟然如此無理，眼裡還有沒有王法，等我回去一定把你們統統告上公堂，讓你么也嘗嘗坐牢的滋味。」
那人本來就對三個人不爽，又被李春來這個惡人威脅，怎麼可能讓他這怎麼輕易的回去，不知道又從哪裡摸出一個雞蛋來，照著李春來的臉砸去。
只是李春來這次早有準備，看雞蛋一來，便機智的蹲下身子躲開了，他身後的老爺子可就沒那麼幸運了，李春來一躲開，他就用腦門接住了飛來的雞蛋。
本來就有些精神恍惚的他，被雞蛋這麼一砸，整個人都有一種眼冒金星的感覺，暈著頭踉蹌了兩下才穩住身子。
看著老爺子和李春來的一臉滑稽樣，眾人的激情都被點燃了，抄著手裡的東西就往他們船上扔。
殺死的魚、血紅的魚內臟、不知從哪裡摸出來的雞蛋和爛菜葉，連在船尾撐船，今天一句話也沒有說的江大川，也沒有倖免。
江大川慌忙的找躲的地方，連船也顧不上撐了，江涵看著扔東西的眾人，一整無語，果然是不能小看人民群眾的戰鬥力，老爺子這回算是踢到鐵板上了，一世英名被自己毀得，連渣都不剩。
幾個人狼狽不堪的弓著身子找地方躲，已經沒有人撐的小船，便在海面上轉圈，這時也不知道是打的人太用力，還是船上的人太過慌張，只見老爺子「噗通」一聲掉進了水裡，連掙扎都沒有，便直接往下沉。
打得歡實的眾人這才回過神來，住了手，卻沒有一個人願意跳到海里去救老爺子，大家本來還有些緊張的，可也不知道是誰說了一聲，「怕什麼，又不是咱們推的，是他自己昏了頭掉下去的。」
「就是、就是、我們可沒碰到他，再說此人作惡多端，他家的人，沒一個好東西，死了正好。」
「是啊，是啊，這兒也咱們什麼事了，趕緊回去幹活吧。」
眾人相互安慰之後，以超神的速度達成前所未有的共識，搖起自家的船，逃也似的跑開了。
「爹！」江大川大叫一聲，抬起顫抖的手，指著眾人，「你們……你們……」最後什麼也沒說，急忙跳進水裡，救老爺子去了。
李春來也傻了眼，不知道怕死還是怎麼的，就獃獃的站著，看著海面發獃，也不去幫忙也不說話。
海面上瞬間就恢復了安靜，就剩下沒有反應過來的商船，還有江涵他們還留在原地，江涵其實也很想走，熱鬧也看完了，還留著當替罪羔羊嗎？
可是旁邊的江遠卻一臉憤懣，往前一步，便想跳入海中，去救老爺子，還是江涵反應快，和梁錦兩個人合力，才攔住江遠衝動的行為。
老爺子此時成了落水狗，生死不明，可那也是他自找的，要不是他們貪得無厭，不肯罷手，又怎會落得這般下場。
江涵回想起老爺子今天的樣子，總覺得有幾分不正常，再加上落水后竟然沒有掙扎，這也太奇怪，太不符合老爺子的作風了，老爺子肯定是身體出了什麼毛病，又受了驚嚇，這下又落了水，不死怕也只剩半條命了，江涵可不準江遠這時候上去盡孝道，給自己找麻煩。
反正人也不是他們打得，錯也不再他們，現在他們已經不是江家人，老爺子落水，救了是情分，不救也是本分，可鑒於老江家的人太過討厭，江涵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旁觀。
可縱觀江遠，只見他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江涵，一臉痛苦的說道：「妹妹，爺落水了我要去救他，你快放開我。」
「那邊不是有江大川還有李春來嗎，人家一個人嫡親的兒子，一個是備受推崇的女婿，你是什麼？你不過是一個已經沒了利用價值，然後被掃地出門的棄子，人家不待見你，你還要賴著貼上去，你還有沒有心，你看不出誰才是對你好的人嗎？」
江涵也來了脾氣，搞不懂江遠為什麼會這般頑固不化，大聲對著江遠說道。
江遠聽到江涵的話，慢慢的冷靜了下來，也不再掙扎，任由梁錦拉著，只是獃獃的站著，半天也沒見有什麼反應。
江涵看他的樣子，一股邪火一涌而出，她這回算是真正了解到，老太太為什麼那麼看不上江遠了，那優柔寡斷、手鼠忌器，還總以為自己能夠拯救地球的樣子，果然叫人生氣。
江涵看著緩緩蹲下來的江遠，讓梁錦放開他的手，不再管他，都說響鼓不用重鎚敲，像江遠這樣不被虐就渾身不舒服的人，老爺子和老太太才是他的真愛。
舒了一口氣，江涵對著江遠說道：「大哥，你若是放心不下老爺子就去救他吧。」
江遠聽到江涵的話，吃驚的抬起頭看著他，卻見江涵冷淡的看著他，那樣子，似乎兩個人是路人一般，看的他心裡一陣難過，江涵也不想再管他是什麼感受，寒著一張臉，說道：「你想救就去救吧，只是以後你跟我們家再也沒有任何關係，我不會再管你的死活，你就算馬上在我面前尋死，我也不會再眨一下眼，只是你惹下的麻煩，還請你自己承擔，不要拉著我們跟你一起受活罪。」
江涵掏出五文錢塞在江遠手裡，淡淡的說道：「這是今天的工錢，你以後不用來了，我家不需要你，還有你可以下船了，游回去也好，死在這裡也好。」
江涵這下才明白，原來欠教訓的不止老爺子，還有江遠，或許以前自己太好說話，所以他才會養成這種有恃無恐，把自己的話當耳旁風的壞脾氣。
「妹妹？」旁邊的江月看著又吵起來的哥哥妹妹，眼淚像不要錢一樣的往外流，她傷心哥哥不爭氣，也心疼妹妹小小年紀，卻要反過來照顧他們，可是真的不要哥哥了嗎，江月心痛的叫出聲來。
江涵淡淡的看了江月一眼，勾起一抹笑，冷冷的說道：「大姐，你也要跟大哥一起去孝敬他們嗎，你可以去，我絕不阻攔，當然你們也可以把我趕走，至於你們就好好留下來，好好的做你們的孝子賢孫！」
江月趕緊搖搖頭，哽咽道：「不是的妹妹，我不走，我不走，我哪都不去！你也不用走，大哥也不走，大哥不是故意的，他沒有這麼想，大哥！大哥，你快跟妹妹說你想跟我們在一起……」
江遠看著江月哭求的樣子，又痛苦的看向江涵，只見江涵也冷冷的看著自己，他知道妹妹這次是真的傷心了，真的不會再管他了，心裡升起的無助，幾乎要將他淹沒了。
江涵側過臉，不再看江遠，這時水裡的江大川終於帶著，不知死活的江富貴出了水面，這會兒正在李春來的幫助下爬上船。
別看江大川是個好吃懶做的，生活在海邊，該有的生存技能還是有一些的。
把老爺子平放在船上，趕緊給他做人工呼吸，又幫著他把肺里的水都壓了出來，老爺子吐了不少水，可還是沒見醒過來，江大川無法，只得伸手給他掐人中，掐了好一會兒，老爺子才幽幽的轉醒。
「你的爺爺醒了，趕緊去獻殷勤吧，晚了可就被別人把功勞都搶走了，畢竟你的那個時候，是那麼擔心他，願意為他去死，你的心意還是要讓他知道了才好。」江涵看了一眼那邊的三個人，便轉開眼睛，對江遠說道。
「妹妹，大哥不去的，大哥你快說，快說呀，你以後都不會再管他們的事。」江月來到江遠跟前，搖著他的肩膀，一臉焦急的說道：「大哥，我們才是你的親妹妹啊，你難道要為了他們，連我們都不要了嗎，大哥，你趕快醒醒，快跟妹妹說啊。」
任由江月搖的快要散架，江遠還是不肯說一個字，江涵看著他的樣子，只覺得肺都要爆炸了，那一副要了他的命的樣子，看的江涵窩火到了極點，要不是極力的忍著，她真想跳上去，抓著他的衣領，給他兩巴掌，大聲問他，有那麼難抉擇嗎，你特么的能不能快一點，老娘都快便秘了。
老爺子那邊也稍稍好轉了一些，只是人上了年紀，又在短時間內遭遇了這麼多事，看著虛弱了不少，再加上海上一直刮著海風，即使在白天溫度也不是很高，老爺子全身濕透了，被這小風一吹，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那張老臉看著也煞白的嚇人，雖然整個人都充斥著不適，可還是立著耳朵聽著江涵他們那邊的對話，聽了他們的對話的內容后，便用沙啞的聲音說道：「遠哥兒，爺爺知道你擔心爺爺，你別擔心，爺爺沒事，你安心的待著吧，別再記掛爺爺了，要不然他們又會讓你不好過了，爺爺不想你為難，只是那邊要是日子過的不舒心，回來便是，爺奶的家，隨時歡迎你回來。」
老爺子這回可算明白了，江涵和江平算是徹底的擺脫他的控制了，只有江遠還有點良心，要是他再不加以利用，這幾個人便要徹底的逃出了他的手掌心。
兄妹幾個都是在乎江遠的，只要有了江遠，他便能拿住江涵和江平的七寸，讓他們投鼠忌器，想擺脫他的控制，門兒都沒有！
江遠聽到老爺子的話，眼淚「嘩」一下就流了出來，看著江涵和江月的眼神都帶著掙扎。
江涵心道，這老東西敢不敢再可惡一點，只要要一口氣在，都擋不住他要攪局的決心呢。
閉上眼，然後又睜開，對著江遠冷笑著說：「你不用有半點的為難，我們離了你，也會過得很好，人家在熱情的邀約你去呢，此時不去更待何時，趕緊去吧。」
沒想到江遠內心深處，還是個依賴大人的孩子，人各有志，勉強不來，「不過，我們這裡可不會再為你敞開大門，這次你走了，那就做好別再回來的準備。」江涵接著說道。
江遠聽完江涵絕情的話，眼淚流的更凶，像個做錯事，被母親訓斥的孩子，除了哭什麼都不能做。
老爺子見江涵說出這般話，那完全不顧念親情的樣子，倒是像極了老江家的種，可老爺子卻沒有因為這個發現而感到愉快，反而憂心忡忡，讓江遠回來真的對嗎，萬一自己押錯寶了呢？
趕緊給江大川使了個臉色，讓他去搖船，想著趕緊離開，雖然正值中午，艷陽高照，他還是感覺，被海風吹得一陣透心涼，現在只想趕緊回家喝碗薑湯，換身衣服，至於其他，就等以後在慢慢琢磨吧。
畢竟他剛剛死裡逃生，受了驚嚇，現在急需要休養，再也沒有什麼事比自己的身體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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