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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確實是對的。


  他們創造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奇跡。他們居然抵擋住了大陸上聚聚指數的自由騎士們的攻擊。羅格他們失敗了,他們根本咬不開對方的方陣。這簡直是像一塊鐵板,處處都堅硬無比。


  自由騎士們之所以能夠在大陸上馳騁這麽多年,除了他們個個驍勇善戰,善於機變外。


  還有一個極其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們組成的隊伍裏,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血緣關係,所以他們之中隻要有一個人戰死,整個隊伍都會對敵人瘋狂地報複。士氣永遠不會是他們擔心的問題,因為死的人越多,他們報仇


  的欲望越強,士氣越盛!


  然而他們還是攻不破那巴爾的步兵們。不是因為他們自身的原因,而是因為這裏有那巴爾。羅格清楚地認識到,那巴爾就是整個流寇的靈魂與主心骨,隻要他存在,這個隊伍就是難以摧毀的。所以他一上來就要求與他戰鬥,就是希冀能夠讓這群悍匪不攻自破。然而他失敗了,他太低估那巴爾了!


  雖然他們真的很強,很團結。可是有了那巴爾的流匪們更團結,他們是亡命之徒,永遠不會擔心明天自己的腦袋掉到了哪裏。然而他們不行!他們是有親屬關係的。即使再拚命咬不開皮囊,又何談生啖敵肉?無法衝鋒的騎士,連一個普通士兵都不如!


  問題就出在這裏,而且將是致命的問題!

  眼看著自由騎士一個個紅著眼睛衝上去,羅格很想把自己的頭發揪光。海盜的陣型實在是太堅固了,除非能夠重創那巴爾,否則根本沒有勝算。


  但是以他的實力,即便能夠打敗那巴爾,自己也會受到重傷,造成的結果是他無法指揮戰鬥,這將給部隊士氣帶來極大的打擊。況且現在戰鬥已經開始,根本沒有時間和那巴爾打鬥。


  事情還有轉機嗎?

  羅格忽然仰天長笑,那笑聲在風中傳的很遠,幾乎所有的海盜聽到這個聲音都微微有些吃驚。


  那巴爾也沒搞清楚狀況,他一邊用飛斧爆掉一個自由騎士的頭,一邊疑惑的向羅格撇了一眼。


  “這老家夥難道是瘋了?那巴爾自言自語道。


  羅格還在笑,但他的笑不是那種歇斯底裏的苦笑,而是充滿了自信的笑。因為剛剛,他敏銳的耳朵捕捉到了一個聲音,它從遠方來,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接近,快的像風!

  羅格揮舞著劍,衝向敵方陣型:“所有人,衝鋒!救兵來了!


  那巴爾大吃一驚:“救兵?這老家夥什麽時候搬來了救兵?他從哪裏搞到的?他停下手中的動作,眯起眼睛看向羅格的後方。有其他海盜在,他有絕對的安全。


  遠處的地平線上漸漸浮現出了一個人影,隨著馬兒的跑動,他的身影也越發清晰起來。一身破爛的服裝,一把閃亮的鐵劍,一把翠綠的連弩,他就這麽單槍匹馬的殺了過來!

  我怒吼著:“羅格!你真是豬一樣的隊友!我本來還想搞一個偷襲的,現在全被你攪黃了!

  羅格不以為意的喊到:“雷薩裏特你以為我傻嗎?既然你有膽量單槍匹馬衝進戰場,那麽你必然有絕對的把握!現在,讓我看看你都有什麽本事吧!


  我默默地在心裏給羅格豎了一個中指,不帶這麽坑隊友的!


  那巴爾哈哈大笑:“無知的家夥,居然還敢一個人來救這些死人!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下地獄去吧!他一邊說著一邊手裏拿了一把維京飛斧,準備讓我去見魔鬼。


  然而這一次,那巴爾犯了個絕對致命的錯誤。他認為騎兵克步兵在他麵前是不存在的,這是事實。但如果他不在了,那麽一旦此法則生效,他的部隊就將遭受滅頂之災!

  羅格似乎沒有注意到我頭上滾落的豆大的汗珠,反而一臉輕鬆地招呼騎士們向後撤,給我騰出一片空地來,似乎是想好好的看我的表演。


  我心裏千百遍的詛咒他。本來我隻需麵對那巴爾一個,現在好了,他一撤退,我麵對的就是整個軍隊!

  等到回到禪達,我一定好好的向阿拉西斯伯爵報告這件事,撤了他的職!我心裏憤憤的想,不由得握緊了掛在馬邊的連弩。說來也怪,一握住這把弩,親切感就油然而生,那些麵目猙獰的海盜,筆直地站在軍隊前的那巴爾,似乎都不重要了。


  因為他們即將入土!

  我抬起連弩,眯起左眼,對準那巴爾的腦袋,手指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唰,一根弩矢夾雜著死神的氣息像那巴爾飛去。接下來,它就會擊穿那巴爾的頭,擊碎他的頭蓋骨,攜帶著腦漿繼續飛行。而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人,也即將不存在於世界。


  可惜的是,這些隻是我的想象。那巴爾麵對向他飛來的箭,一動不動,臉上的肌肉甚至都沒有顫抖一下。知道它飛到眼前,不足五米的時候,他才猛然舉起手中的砍斧,對準箭頭狠狠的劈下去。一聲清脆的響聲,那根弩矢被從中劈為兩半,無力的落在地上。那巴爾恢複了原先的站姿,連位置都不曾動一下。


  幾乎同時,海盜陣營裏爆發出了衝天的歡呼聲,每個海盜臉上都洋溢著極度興奮的表情,高喊著“那巴爾萬歲,仿佛他們這場仗已經結束了一樣。


  我心裏冷笑了一下,將剩下的四發弩矢全部射了出去。最後一根發射出去時,我的手腕微微一抖,讓它躲在前三發弩矢的後麵,這樣就不會被那巴爾看到。


  那巴爾顯然沒有想到我的弩矢居然在發了一發之後不用重新裝彈,他腿肚子的輕微顫抖充分說明了這一點。。但是他沒有說什麽,隻是注視著飛來的三根弩矢,暗暗握緊了手中的斧頭。連劈三根,對此他也沒有太大的把握。然而在戰場上,退卻等於死亡!

  唰!第一根被從中劈開,那巴爾瀟灑的轉身,手起斧落,第二根被攔腰斬斷。接著一個後仰,那巴爾輕輕鬆鬆就躲過了第三根。後仰的同時,他看見第三根插入了泥土之中。他直起身子,滿意的出了一口氣。


  當他直起身子的一瞬間,我心裏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下了。


  那巴爾驚異的看著憑空出現的第四根弩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眼睛睜的大大的,束手無策的等待著。在這樣的距離下,無論他如何移動都會被擊中!

  一聲令人牙酸的聲音傳來,那巴爾痛苦的跪倒在地上,插著弩矢的肩頭瑟瑟發抖。他嘶嘶的倒吸著冷氣,握著砍斧的手顫抖著,幾乎快要拿不住了。


  海盜的陣營裏瞬間出現了騷亂。所有人都向前跑著,想看看老大的傷勢怎麽樣。即便那巴爾不甘心的怒吼著讓他們回去,海盜的陣型還是亂了套。


  我識相的縱馬向後退去,要是再留在那裏絕對會被海盜們手刃。單看他們血紅的眼睛就知道,他們此刻的想法一定隻有一個,就是把我千刀萬剮。


  這時候,平地離突然傳來沉悶的隆隆聲,像是貼著地皮的雷聲一樣,而且還在不斷逼近。遠處揚起衝天的塵土,飛沙走石中一柄雪亮的劍閃閃發光,如同天空中最耀眼的星辰。


  自由騎士!


  羅格揮舞著佩劍,怒吼聲在遼闊的大地上傳出去很遠:“騎槍,放平!


  所有自由騎士不約而同的左手撐起盾,右手將騎槍的末端夾在腋下,對準了麵前的敵人。槍尖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遠遠看上去就像流星雨一樣漸漸逼近,反射出不容置疑、鋪天蓋地的威嚴。


  海盜們的滅頂之災,終於要來了。那巴爾倒在地上,眼睜睜的看著騎士們殺紅了的眼睛,艱難地從嘴裏吐出兩個字:“撤退!


  原本已經亂成一鍋粥的海盜們突然變的井然有序,一部分最精銳的人扶著那巴爾向西北方撤退,另一部分人迅速排好陣型,準備迎接血的洗禮。沒有了金剛戰神那巴爾,他們握著武器的手開始顫抖。眼見那些饑渴的槍頭,一些人開始不由自主的向後移動,但是另一些人還是筆直的站在最前麵,挺起胸膛,毫不畏懼的平視前方。


  我一時間對那巴爾發生了空前的敬意。能夠把士兵訓練成這樣,那巴爾的實力的確不是謠傳,他配得上海盜王這個名字。


  領頭的海盜麵對第一個自由騎士,毫不猶豫的跨了出去,大聲地喊道:

  “兄弟們,用我們的身體掩護老大撤退!


  “殺!所有人同時發出怒吼,沒命的向著自由騎士的方向衝過去。一瞬間,無數的騎槍紮進了他們的身體,血花四濺,染紅了腳下的土地。然而他們的眼神中沒有害怕,領頭的人在麵對第一個騎士的時候就被騎槍貫穿,但是他們依然沒有被嚇退,平靜的瞳孔中反射著自由騎士的身影。


  這是何等可怕的凝聚力!

  自由騎士放緩了腳步,麵對遠處那巴爾狼狽的背影,他將劍插回劍鞘,遠遠的敬了一個禮。他的目光中有哀傷,但更多的是崇敬,他在向他的對手致敬!

  在陽光的照射下,羅格敬禮的模樣像烙印一般被我深深的記在腦海中。此後的無數個日日夜夜,每次我閉上眼睛,浮現的總是這一幅畫麵。


  海盜們終於支持不住了,在自由騎士瘋狂的衝擊之下徹底崩潰,變作一盤散沙。一些膽小的丟下武器,沒命的奔逃,但隨即就被身後的騎槍刺穿胸膛;一些海盜依然舉著武器戰鬥,直到自己的身體被砍做兩段;剩下的一些眼看回天無力,就用牙齒,用石子,做著最後的鬥爭。鮮血在空中彌漫,死亡隨處可見,喪鍾終於奏響了它的最強音。


  全體海盜在輪番進攻之下爆發出的超強戰鬥力令自由騎士們都為之膽寒。直到最後一個人被釘死在地上,自由騎士們才鬆了一口氣。然而對他們而言,這勝利來得太遲了。他們的戰友,將近五分之二的自由騎士,永遠的倒在這片土地上,與他的對手們長眠。這對禪達,對其它的自由勢力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損失。


  羅格輕輕的下馬,小心翼翼的走過血流成河的戰場,肅穆的摘下頭盔托在胸前,低下了頭。全體自由騎士也像他一樣,向著死去的戰友們默哀。戰馬不安分的噴著響鼻,然而卻再也無法喚回死去的人。


  對於海盜們而言,這更是一個值得銘記的日子。4月13日,三千多海盜在克溫附近遭受了滅頂之災,那巴爾重傷逃走,不知所終。等到薩哥斯的諾德政府軍姍姍來遲準備加入自由騎士的時候,自由騎士們已經撤退,留給他們的隻有大片大片的屍體,以及被染紅的草地。斷掉的騎槍、插入土中的飛斧,裂開的木盾,這些東西隨處可見。以前百戰百勝的海盜們終於嚐到了失敗的滋味。自此,再沒有一個海盜膽敢將腳伸過尤河踏入禪達的領土。在這之後,禪達的水賊之患不費吹灰之力就解除了,那巴爾的勢力遭到了沉重的打擊。但是他依然沒有被擊垮,因為在撤退時他放下狠話,說道:

  “你們等著,此仇必報!“


  這場戰鬥也許進行的很驚心動魄,差一點所有的自由騎士都要葬身於此。等到威金斯擊潰禪達附近準備切斷我們退路的敵軍和我們會合的時候,他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獲救的麽麽茶什麽也沒說,走上來一把抱住我,狠狠地搖晃了幾下。


  “老大我以為我再也看不見你了!“麽麽茶有些哽咽地說。


  我哭笑不得:“你看我們不都是好好的嘛,有什麽好悲傷的,開心一點。你看,這一仗,我們已經打贏了!“


  自由騎士羅格緩緩地說道:“也許吧,這一仗我們的確打贏了。


  他話裏不同尋常的口氣引起了我的注意:“羅格,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自由騎士羅格一臉嚴肅的說:“我擔心這隻是開始。也許日後還會有更加殘酷的戰鬥。


  我聳聳肩:“管他呢,我現在隻想好好的喝一杯。


  自由騎士羅格臉上的表情輕鬆了一點,似乎是被我聳肩的樣子逗笑了:“好吧,雷薩裏特,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回去向阿拉西斯伯爵報告。另外,他一邊說一遍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這是我的手下在戰場上找到的,為了嘉獎你單槍匹馬闖入戰場,我決定把它送給你。他攤開手心,一枚雕刻著古老花紋的徽章靜靜的躺在那裏。陽光照射到徽章表麵的那一刻,它反射出刺目的金光,照亮了每個人的臉龐。


  我小心翼翼的接過,將它佩戴在右邊胸前,與傭兵之證一起,見證我的功勳。


  在一片歡聲笑語中,所有人啟程回禪達。悲傷過了,剩下就是歡樂和慶祝勝利的時間。即便心中還是有些沉重,士兵們還是懂得人死不能複生的道理,畢竟每時每刻都有人死去,他們沒必要一直哀悼。


  自由騎士羅格走在最後麵,看著我的背影,他低低的說道:“這隻是開始,日後會有更大的災難,以及更可怕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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