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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斯的言行舉止,令克斯默德不由得想起了那個瘋狂的蕾娜,心中油然而生一種恐懼不安的感覺。他深吸一口氣,抵抗著負麵情緒的影響,將短刀刀刃的側麵往布魯斯的脖子上一壓,繼續冷冷地問道:“永夜聯合?一聽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你們敢自稱卡拉迪亞的第七王國,真夠狂妄自大的!你們的首領究竟是什麽人物?還有你們這個永夜聯合,除了你剛才提到的那個冥月奴販組織外,還有什麽組織?
對於死亡的恐懼有時候能改變人的信仰,而有時候盲目的信仰卻也能令人忘記死亡。此時的布魯斯,似乎正是後者,他被克斯默德用短刀抵住了脖子,卻依然沉浸在那種被他剛才自己所說的一番話所激發的狂熱的崇拜和幻想中,似乎沒有感到絲毫的畏懼,充滿自豪地答道:“我們的首領不是人,而是神一般的存在,我沒有見過他,就好像你也沒有見過你們的上帝一樣!我雖然不清楚我們永夜聯合除了冥月奴販組織外,還有什麽組織,但我不需要清楚,我隻需要知道我們永夜聯合終有一天能統一卡拉迪亞大陸,而我們的首領終有一天會加冕為卡拉迪亞大陸唯一的王者,這就足夠了!我將會很慶幸我能見證這個王國的建立,並成為他的忠實子民。而你們這些人,根本阻止不了我們永夜聯合,如果不早點覺悟,就隻能等死!
克斯默德發出一聲冷笑,說道:“哼!沒錯,我不一定能阻止你們什麽永夜聯合統一卡拉迪亞大陸,可是你的命現在在我手上,我至少可以在你們統一之前把你殺了,我看你還怎麽去見證,怎麽去慶幸!
聽到克斯默德這麽一說,布魯斯渾身一顫,從狂熱的崇拜和幻想中立刻清醒了過來,重新用畏懼的目光看向克斯默德,聲音再一次顫抖起來,口齒不清地說道:“你……你別殺我!你要我說什麽都行,你我要幹什麽都行,你別殺我!
“你們還有多少人在這船上?都隨身帶著武器嗎?克斯默德問道。
布魯斯答道:“包括我們老大在內,我們在這船上還有二十三個人,每個人都隨身帶著一把刀。
“他們的身手和你相比怎樣?他們現在大概在幹什麽?
“他們現在大概都在船頭甲板上圍成一團,吹著海風,喝酒賭博!除了我們老大之外,其他人都和我一樣,就會幾下拳腳刀劍,遠不是你的對手。但我們老大不同,他年輕的時候在諾德軍隊中服過役,久經沙場,退役後到現在又打拚磨練了這麽多年,你……你大概不是他的對手!
“是不是他對手,那要靠我打過才知道!而不是憑你來說!克斯默德把話說完,不等布魯斯應答,便將手中的那團布塞回了布魯斯的口中。
接著,克斯默德拿下了比爾口中的布團,說道:“為你的小命著想,你有什麽向我補充的嗎?
比爾激動地說道:“這艘船即將抵達日瓦車則了!我們的人早已在日瓦車則的港口等待著接應我們,而且你別小看我們冥月奴販組織在日瓦車則的勢力!我勸你們還是快點放了我們,然後乖乖地回到箱子裏麵,不要作無謂的反抗,這至少可以保住你們的性命!
“哼!那你們的冥月奴販組織就在日瓦車則的港口上等著吧,而我們會在這艘船抵達日瓦車則之前,把船占領了,然後把船駛回窩車則!話音未落,克斯默德就把那團布塞回了比爾的口中,然後站起來,轉過身朝向那群基本已吃飽喝足了的俘虜說道:“你們都聽見了吧?這艘船快到日瓦車則了,我們如果想重獲自由,就必須在船抵達日瓦車則之前把它給奪下來,然後駛回窩車則,或者去往其它什麽地方,反正不是日瓦車則就是了。我們的敵人還有二十三個人,當然還沒有算上這艘船的船長和水手,但願他們能夠站在我們這邊,就算不能,至少不會幫助我們的敵人。而我們要做的事情,就是打倒我們的敵人,占領這艘船,才能讓我們重獲自由!
“我們現在就衝出去和他們拚命!、“我們一起殺了那群禽獸!……俘虜們紛紛呼喊起來,但都把聲音壓低,不敢先把那些家夥給驚動了。
克斯默德看著這群俘虜投向自己的熱切眼神,聽著他們激昂的話語,以及感受著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某種無形卻振奮人心的力量,以自己為中心點迅速凝聚。他的心跳開始加速,熱血開始沸騰,一種前所未有的興奮,在他的意識中動蕩起來。他,克斯默德,即將要帶領著一群人,去打敗另一群人。對於即將來臨的戰鬥,克斯默德不僅要以習以為常的孤獨鬥士的身份去麵對,而且還要統率著一群人,以領軍者的身份去麵對——這是他從未有過的經曆。
盡管他所率領的這群俘虜都是手無寸鐵的平民,無論是身體條件、心理素質或者是裝備等方麵,都遠不如布魯斯和比爾這樣的打手。這些俘虜中除了個別幾個人,也幾乎都沒有接受過格鬥訓練。他們相對於敵方的唯一優勢,似乎就隻體現在人數方麵了。然而,在其它條件都遠不如敵人的情況下,人越多並不一定意味著會形成越大的優勢,有時候,反而會成為拖累,造成另一種劣勢,這也正是精兵戰略的意義所在。
而在克斯默德眼中,人數優勢並不是這群俘虜的唯一優勢,他還看到了這群俘虜的另一個優勢,那就是他們的決心——對那些奴隸販子的痛恨以及對自由的渴望,給了這些俘虜們一種要與敵人決一死戰的莫大決心。正是這種共同的決心,讓這群俘虜眾誌成城,能如同一支軍隊一般擁有高昂的士氣,並勇敢地去與他們的敵人戰鬥。
“來!我們去打他們一個出其不意,措手不及!隻要我們能把他們全部打倒,然後控製這艘船,我們就能重獲自由!克斯默德激動地喊道,聲音雖然不高,但卻十分有力,讓艙房中的每個俘虜都能聽得十分清楚。
俘虜們紛紛應和,隨後,便跟隨著克斯默德,往艙房外迅速移動而去。
此時已接近黃昏時分,太陽漸漸西沉,看樣子很快就會落入西方的海麵。在這艘船船頭的甲板上,二十幾個男人正圍成一團,沐浴著夕陽之光,吹著海風,盡情地喝酒賭博,暢快不已。歡聲笑語不斷從他們之中傳出,並和持續吹送的海風一同遠去。
突然,一群人從船艙中衝了出來,當先一個少年,順著海風的吹襲,用仿佛超越海風般迅疾的速度,徑直衝到了那群男人的身邊,沒等這群男人作出任何反應,他就已一拳揮出,砸在了其中一個男人的腦瓜上,將他擊倒在地。
這個少年,正是克斯默德,他把那兩把從布魯斯和比爾身上拿來的短刀,以及從那個水手那裏得來的短棍,留給了三個曾接受過格鬥訓練的商隊護衛使用,而自己則赤手空拳地作為先鋒,率先對敵人發起了攻擊。而緊隨他之後,那群大聲叫喊著的俘虜,則如同潮水一般也湧到了這群奴隸販子的所在。
等那群奴隸販子反應過來,慌忙迎敵之時,他們中已有三人,被克斯默德和他帶領的那群俘虜擊倒在地,爬不起來了。
克斯默德在奴隸販子們反應過來之前,以閃電般的出手,連續擊倒了兩個奴隸販子。爾後,就在他要向第三個奴隸販子出手的時候,一個身影卻已欺近了他的右後方,並一刀向他砍來。克斯默德聽到一陣兵刃的破空之聲朝自己襲近,連忙一閃身,躲開了那個家夥的這一刀偷襲,並立刻轉過身,看向那個特意繞後對自己發起攻擊的家夥。那是一個身材高瘦,容貌威嚴,目光陰狠的中年男人。他身上最引人注目的地方,並不是他稍顯光禿的頭頂,而是他左臉頰上一道從眼袋延續到下頜的刀疤。
克斯默德隻來得及看清他的大概形貌,便被他再次揮刀欺近了身。毫無疑問,這個男人正是這群奴隸販子的老大。
“小子,你是什麽人?為什麽會出現在我們的船上?是你把這群奴隸放出來的吧?那個奴販老大一邊一刀接一刀地砍向不斷躲閃的克斯默德,一邊冷冷地問道。
克斯默德沉默著沒有應答,不斷躲閃著那個奴販老大的淩厲攻擊,沒有武器的劣勢,使他一時之間難以作出還擊。
兩人交手之時,在他們的周圍,俘虜們和奴隸販子們也打成了一團,難分難解。
克斯默德被逼退了幾步,正好瞥見了身旁一個奴隸販子腰間的短刀。那個奴隸販子正想拔出腰間的短刀去迎戰一個拿著短棍的商隊護衛,但可惜的是,當他的手摸到他腰間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腰間哪裏還有刀——他的刀,早就被經過他身旁的克斯默德順手牽羊般的拿走了。
有了短刀在手,克斯默德立刻穩住了陣腳,和那個奴販老大正麵交鋒起來。
閃電般的出手,以進為退的打法,很快就為克斯默德扳回了劣勢。這一下,輪到那個奴販老大被克斯默德逼退了好幾步。克斯默德的這種隻有進攻沒有防守或閃躲的打法,令這個奴販老大不由得想起了戰場上那些不要命的士兵。他在年輕的時候,曾作為士兵久經沙場,見識過很多像這樣不要命的士兵。
根據他的經驗,這樣不要命的士兵十有八九是會立刻慘死當場的。他一開始看見克斯默德也似乎在使用這種不要命的打法,心中不由得暗喜,想著隻要躲過這小子的一輪狂攻亂打,就可以在他喘不過氣時,趁機反擊,一刀了結他的性命。
“小子,你這種打法很容易讓你丟掉小命的!其實你們這群奴隸又何必冒險反抗?非要被打了被殺了,你們才會死心,才會明白自己的命運嗎?你們可真是愚蠢,乖乖地順從我們的安排吧,至少能讓你們保住性命!而性命,是多麽寶貴的東西,你們怎麽就不懂得好好珍惜呢?奴販老大一邊譏諷地說道,一邊靈活地躲閃著克斯默德的進攻,還不時地朝克斯默德作出反擊。
克斯默德仿佛把奴販老大的話當作了耳邊風,沒有作出答話,但他手中的刀,卻為他作出了回應。
奴販老大隨即就發現,克斯默德雖然隻有進攻,沒有防守或閃躲,但他的進攻卻絕不是狂攻亂打,而是幾乎每一次,都能朝著自己的弱點襲來,而且是自己出手進攻時所顯示出的弱點。如果克斯默德的出手能再快一點,或者他的回防和閃躲慢一點,他都要倒大黴。
正好和那些不要命的士兵完全相反,這個奴販老大在年輕的時候,是一個極度怕死的士兵。要不是被強行征召入伍,他絕不會選擇去當士兵,要不是逃兵都要被處死,他也早就離開了軍隊。
在戰場上,向敵人衝鋒的時候,他從來都是故意放緩前進速度,讓自己能處於部隊的最後麵,不用擔心被敵人的弓弩手射中,也不用麵對敵人騎兵致死率極高的第一輪衝鋒。
而在近身混戰的時候,他也從不會勇敢地與敵廝殺,隻會到處躲閃,甚至還在危急關頭,一把將旁邊的隊友扯過來,當他的盾牌或擋箭牌。看到形勢不妙,他還會立刻裝死。他雖然久經沙場,但卻沒有殺過幾個敵人,反而害死了不少的戰友。另外,他在戰場上的演技實在太好,幾乎沒有人能想到或看出他的可恥行為。
像他這樣的人,當然不敢和克斯默德這種在戰鬥中一往無前、鋒芒盡露的鬥士正麵對抗。他從軍隊退役後,開始竭力掩藏起自己的本性,多年來不再對旁人有任何的展現,加入冥月奴販組織後,還憑借著不錯的身手和一點小聰明,當上了一個小頭目,統管著二十多個小弟,在冥月奴販組織中雖然地位不高,但卻也能受到上級的些許重視。
盡管如此,但今天他遇上了克斯默德,卻不得不原形畢露,顯示出了他的懦弱。他和克斯默德過了幾招之後,便畏怯了起來,漸漸退縮,甚至很少再有出手。
克斯默德看著這個開始在自己周圍遊走不定,畏畏縮縮地和自己保持著距離的奴販老大,不由得眉頭一皺,想暫時不理他,去對付其他的奴隸販子。但就在他想要轉移進攻目標時,那個奴販老大卻又突然朝他偷襲過來。等克斯默德回身準備再和他交手時,這個奴販老大卻又連忙後退,還下意識地往船頭方向看了一眼。
克斯默德覺得不妥,也朝船頭方向看去,不由得陷入了驚懼。
隻見在船頭所向,一處海岸已在遠處清晰地呈現了出來,很明顯那正是日瓦車則的海岸,甚至那海岸上的景物,也漸漸能被這艘船上的人看得清楚。
克斯默德這才意識到日瓦車則將近,時間緊迫,那群俘虜和奴隸販子們的戰鬥還在激烈地進行,而那個奴販老大,不敢和自己正麵交鋒,卻又不讓自己去攻擊其他人,明顯是在拖延著時間。
“小子,你也看到了吧?日瓦車則近在眼前,隻要我們在碼頭上的人發現了這艘船上的不妥,那麽你們就死定了!除非你們能在被發現之前打敗我們,占領這艘船,但那是不可能的!有我在這裏,你們不會得逞!奴販老大得意地說道。
“你憑什麽能這麽肯定?等我把其它人打倒,再來對付你,都還來得及!克斯默德平靜地說著,再次轉過身,準備往右方的一個奴隸販子襲去。
奴販老大連忙又一次趕上,打算將克斯默德纏住,然而克斯默德早有準備,他隻是作出要攻擊別人的樣子,但注意力卻一直沒有從奴販老大身上轉移開。他隻等奴販老大的那把短刀即將刺到他的左肩之際,便突然將左手往上一抬,抓向奴販老大持刀的右手手腕,同時右手一轉,將短刀砍向他的右臂。
奴販老大反應很快,右手剛被克斯默德抓住,便立刻將手縮回,克斯默德無法將他的右手抓穩,那一刀也當然沒能砍得中他的手,可是克斯默德還是把奴販老大的刀給奪了過去。
奴販老大慌忙退後了幾步,又從腰間拔出了一把短刀,對克斯默德說道:“小子!動作挺快嘛!可是我不隻一把刀,而我不會再中你的計了!我看你還能拿我怎麽辦!
克斯默德說道:“是的,你可以在身上帶很多把刀,可是你的命隻有一條!給你再多再好的刀又有什麽用?你始終還是怕死!
“什麽怕死?我隻是不像你們這些愚蠢的人那樣,拿性命來作無謂的冒險和反抗。聰明人都像我這樣,懂得珍惜自己的性命。奴販老大咧開嘴笑著說道,之前在他臉上的威嚴神態早已一絲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