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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於戰鬥的人也許會失敗,但也總有贏的可能!畏懼戰鬥的人是沒那麽容易死,但就一定保得住性命嗎?克斯默德厲聲道。
“哼,你這話說得我好像很快就會死了似的!小子,你的時間可不多了,我看你能怎麽辦?反正我纏住你不放就行!
“既然時間緊迫,那我就賭一把!克斯默德的雙眼中閃爍出了一種異樣的光芒。
“賭一把?哈哈,真可笑!噢,你的意思是想要放棄這無謂的反抗了吧?好,隻要你乖乖地放下武器,向我跪地求饒,我就考慮一下放你一命!奴販老大囂張地笑道,仿佛已經獲勝了那般。
“我賭的是你的命!克斯默德話音未落,已將右手的那把短刀朝奴販老大擲了過去。
看到那把短刀朝自己擲來,奴販老大慌忙閃身,想要躲開這一下突然的投擲攻擊,可是他還是慢了一點,雖然沒被那把短刀擊傷,但那把短刀卻將他左邊的頭發削去了一塊,幾乎是貼著他的頭皮呼嘯而過,飛向他身後的海洋。
奴販老大剛要緩一下神,卻又看到克斯默德要孤注一擲地把第二把短刀也向自己擲來,這令他感到頭皮一陣發麻,不由得驚叫了一聲,並往後退了一大步,身體倚在了船舷上。而下一刻,克斯默德斯手上的另一把短刀,又已投擲而出。
幾乎是在克斯默德出手的同一時間,那個奴販老大已毫不停頓地用力往後一翻身,越過了船舷,“撲通一聲落入了海水中。克斯默德擲出的那把短刀,徑直地飛向了空中,然後落入了遠處的海洋。
克斯默德想不到這個奴販老大會這麽窩囊,連留在船上躲他第二次投擲攻擊的勇氣都沒有,竟直接翻到了海裏去躲避。如果這個奴販老大之前看見過克斯默德投擲短棍擊暈他手下比爾的那一幕,那麽也許在克斯默德擲出第一把刀之前,他就早已跳進海裏去了。
這個奴販老大心裏很明白,隻要他能無傷躲過克斯默德的第二次投擲,那克斯默德就更是一時之間拿他沒辦法了,而十幾分鍾後,這艘船就能靠近日瓦車則,隻要他們在岸上接應的人發現了船上的情況,那麽克斯默德和這群俘虜就徹底陷入了絕境——他們不可能在驚動了冥月奴販組織後,還能在這樣的情況下逃得過去。
然而,這個自以為聰明過人的奴販老大,卻實在不敢冒險賭下去,終於還是選擇了逃避——他水性很好,而這裏又離海岸不遠,就算落入了海水中,他還是有很大可能保住小命的。
克斯默德快步走到船舷旁邊,往下一看,隻能隱隱約約看見船尾處似乎有個身影浮在了海麵上。
這艘船乘風破浪地快速行駛著,一下子就把落入海水中的奴販老大遠遠地甩在了後麵。克斯默德皺了一下眉頭,卻也在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這樣的結果對他來說並不壞,他雖然對自己的投擲充滿自信,但卻並沒有擊中這個奴販老大的把握——他身手敏捷而且那麽怕死,想依靠投擲將他一下子打倒,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正如克斯默德所說,這就是一次賭博。因為時間緊迫,而這個怕死的奴販老大又在故意地拖延時間,不和他正麵交鋒,卻又纏著他不放。克斯默德不得不選擇一種快速的方式來將這個奴販老大擊倒。於是,他決定賭一把,將他手中的兩把短刀都朝奴販老大投擲而去。
然而,就算一個人的投擲本領再高強,他也不能忽視運氣對於投擲的重要性。畢竟,十分的投擲,有九分可以靠實力來決定,但卻至少有一分,始終要靠天意來定奪。在第一把短刀沒有擊中奴販老大之後,克斯默德曾有過瞬間的猶豫,因為如果他擲出的第二把短刀也被奴販老大躲過的話,那麽奴販老大就會立刻肆無忌憚地向他襲來,仗著他有武器的優勢,將克斯默德再次逼到難以還手的境地。那樣的話,克斯默德就更難在短時間內將他擊敗了。
然而,克斯默德的猶豫如同電光石火一般,稍縱即逝,他立刻就決定了要孤注一擲,將第二把短刀也投擲出去。
總有某些時刻,一個人會來不及經過深思熟慮,便要作出選擇。而人在這種時刻作出的選擇,往往是被兩種因素所影響,一種是恐懼,而另一種則是希望。恐懼能讓人膽怯畏縮,隻想著尋找退路,苟且偷安。而希望則讓人積極奮進,並看見更多的可能,甚至創造出奇跡。
克斯默德在這個關鍵時刻作出的選擇,正是被希望所影響,他將手上的第二把短刀投出,隻為了更多的可能,隻為了瞬間就將眼前這隻煩人難纏的老狐狸擊倒,為自己和那群俘虜們爭取時間。
而對於死亡的恐懼,令奴販老大不敢留在船上躲閃克斯默德的孤注一擲,選擇了落入海水中逃生。
作為這場賭博的贏家,克斯默德隻來到船舷旁瞥了一眼那個奴販老大——一個落水慘敗者的狼狽身影後,便立刻轉過身,加入了那場俘虜們和奴隸販子們的混戰之中。
沒有奴販老大的糾纏阻撓,克斯默德如同脫困的猛虎,和俘虜們一起,迅速地將奴隸販子們陸續擊倒。幾分鍾過後,再也沒有一個奴隸販子還能站在甲板上。大部分奴隸販子都被克斯默德和俘虜們擊暈了過去,而有幾個倒黴的奴隸販子,則被持刀的俘虜所砍殺。至於俘虜們,則無人死亡,但大部分人都受了傷,還好都是受了輕傷,並沒有人受重傷。克斯默德帶領著這群俘虜,發動突襲並利用人海戰術,取得了這場戰鬥的勝利。
將奴隸販子全部打倒後,克斯默德立刻去找船長,要求他和水手們將船掉轉方向,駛回窩車則。
那個滿臉絡腮胡子,卻留著個光頭的船長驚懼而苦惱地對克斯默德說道:“這艘船上的食物都已消耗完了,就連酒水也已所剩無幾,因此我必須讓船在日瓦車則停靠,進行必要的補給後,才能重新啟航。如果就這樣直接返航窩車則,那麽我們這整船人沒等回到窩車則,就會全部餓死或者渴死在海上。
說完這些後,那個船長伸手往北方一指,憂慮地道:“另外,你看,暴風雨快要來了,我們還是盡快靠岸躲避吧,繼續留在海上會很危險。
克斯默德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下子就看到了從北方的海天相接處,滾滾而來的一大片烏雲。
這樣的狀況,令克斯默德在刹那的驚愕後,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事與願違,別無選擇,克斯默德和俘虜們終於隻能放棄立刻返航窩車則的計劃,讓這艘船在日瓦車則靠岸。至於在船靠岸之後,他們要怎麽辦,克斯默德也很快有了決定。
大約十分鍾過後,這艘貨船便進入了日瓦車則的海港,並漸漸靠岸。而在岸上,將近二十個健壯的男人,似乎收到了某種提醒,在一個身高至少比他周圍一眾同伴要高出半個頭,模樣凶神惡煞的男人帶領下,也在這時候來到了碼頭上。
船靠岸後,水手們便從船上往岸上放下了跳板,其中一個水手故意地朝那群男人的所在看了一眼。而這個水手,正是克斯默德——他假裝成一個水手,接下來要以一個水手的身份來確保計劃進行。
那個凶神惡煞的男人眉頭微皺,對他身旁的一個人問道:“他們沒看錯吧?確定是這艘船?
那個男人答道:“應該不會,他們最擅長的事就是偽裝成各種身份的人,然後在港口、廣場和酒館,甚至在別人的家裏,進行監視和偵察。他們的視力和觀察力都是值得信賴的,而且,根據沃裏恩他們在九天前從陸上先傳來的情報,沃裏恩他們雇的確實是這樣的一艘船。
“沃裏恩那個家夥真是的!船都靠岸了,他還躲在船艙裏幹什麽?他這時候就應該站在甲板上向我們招手才對!凶神惡煞的那個男人說到這裏,提高聲音,朝船上喊道,“這是沃裏恩在薩哥斯雇的那艘貨船吧?
克斯默德高聲答道:“是的,這位先生,我們這次的雇主確實叫沃裏恩!
“那沃裏恩那個家夥現在在幹什麽?怎麽還不出來?凶神惡煞的男人追問道。
克斯默德假裝驚慌地說道:“噢,他現在恐怕不能出來了!他和他的那些同伴們今天一整天都在喝酒賭博。現在他們不管是贏了錢的人還是輸了錢的人,全部都已醉倒,連爬都爬不起來了!
“可惡!這群混蛋!凶神惡煞的男人罵了一句,抬起右手往前一招,繼續說道,“走!我們去給那群混蛋醒醒酒!
隨後,在這個男人的帶領下,將近二十個男人都通過跳板走到了船上,並陸續走入了船艙中。而克斯默德和幾個水手則緊隨他們之後。
隻聽原本安靜的船艙中突然傳出了連連的慘叫聲和驚叫聲,以及劈裏啪啦的一陣亂響。兩三分鍾後,就在冥月奴販組織委派在港口上進行監視偵察的那些人,以及一隊負責監管檢查貨物運輸的士兵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時,一大群人突然從船艙中蜂擁而出,然後通過跳板陸續跑到了岸上。跑在最後那個負責殿後的人,正是克斯默德,他混在奔跑的人群中,一點也不引人注目。
這群人很快就如同潮水一般,匯入了日瓦車則的人海之中,並按照之前克斯默德說好的那樣,往日瓦車則的大街小巷四散而逃。
在船靠岸的時候,克斯默德就發現了那群男人的到來絕不是巧合,他們肯定就是冥月奴販組織負責接應的人。而他們之所以知道這艘船就是他們所要等的船,並這麽準時到來,定然是因為他們有可靠情報,同時還在這個港口上安排了眼線,專門負責留意船隻動向。
夜幕降臨後不久,一場暴風雨也終於朝日瓦車則席卷而至。克斯默德藏身在一條小巷盡頭的一個廢棄的草棚中,躲避著狂風暴雨的吹襲,徹夜不眠。
其實這場暴風雨在半夜就已幾乎停息,但克斯默德還是沒有選擇睡一覺,這當然不是因為他之前在那艘船上睡得太多,而是因為冥月奴販組織乃至永夜聯合的存在,使他實在不敢放鬆警惕,安得下心來。他幫助那群即將成為奴隸的俘虜們重獲了自由,這無疑已將冥月奴販組織得罪,冥月奴販組織以及其所屬的永夜聯合,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因此,他在離開日瓦車則這個是非之地之前,必須隱藏好自己的行蹤,並時刻保持著警惕。
克斯默德不知道所謂的永夜聯合除了冥月奴販組織外,還有其它什麽組織,這讓他困擾而忌憚。人往往會因為看見某些東西而感到恐懼,但有時候卻也因為某些東西看不見,才會感到恐懼。第一種恐懼來源於外界,刺激著人的意識,讓人在瞬間受到驚嚇,但也容易被人用遺忘來衝淡影響。而第二種恐懼,卻來源於人的內心,植根於想象之中,一旦產生,便對人的思維如影隨形,能長久地影響著人的思想。
克斯默德現在對於永夜聯合的恐懼,正是第二種。這種恐懼會在他的內心存留下去,直到他能知曉永夜聯合的大體狀況,才會漸漸消失。因此,他現在迫切想知道永夜聯合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存在。
布魯斯把永夜聯合稱為卡拉迪亞的第七個國家,還把永夜聯合的首領敬若神明。克斯默德從他那一段如同宣言般的話語中聽得出來,他的這種信仰和想法,就像什麽法令規定一樣,明顯是被別人灌輸進他的心中,讓他漸漸以為是理所當然的。在永夜聯合中,擁有這種想法和信仰的人,肯定不計其數,甚至這在永夜聯合內部,還是普遍的常識也不奇怪。
可是,布魯斯雖然是永夜聯合的一分子,卻因為身份過於卑微,也不知道永夜聯合除冥月奴販組織外,還有什麽組織,幾乎就像一個外人一樣。
因此,克斯默德不會太相信布魯斯說的那些可能是誇大永夜聯合的話語。然而,能讓一個正常的成人變得狂熱起來的東西,都絕不會簡單,克斯默德很明白這個道理。真相,也許超出他的想象,在最終揭開永夜聯合的神秘麵紗之前,他都不敢隨便下什麽定論。而他現在對於永夜聯合的所知甚少,難免有所忌憚。
在暴風雨過後,黑夜像水一樣冰涼,盡管現在是夏天,但這樣的夜晚,也讓人感覺到了絲絲寒意。克斯默德蜷縮在草棚的一個角落,在一片黑暗中思索著,忍耐著。
漫漫長夜在一點一滴的過去,暴風雨肆虐的前半夜,克斯默德被籠罩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這個草棚並不能為他完全遮擋這種程度的風雨,雨水不斷地從他上方滴落下來,或者從前方飛濺過來,將他身上許多地方都打濕了。
暴風雨停息之後,克斯默德鬆了一口氣,看到明亮了許多的天色,心情也頓時好了起來。
他粗略地估算著時間的流逝,當他認為天快亮的時候,不由得漸漸激動了起來。他決定,隻要天一亮,他就立刻動身,去尋找打聽日瓦車則的城門所在,然後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而實際上,現在離黎明破曉時分,還有大概半個多小時。
克斯默德確信,漫漫長夜已被他熬過了十之八九,他那一直沉重的思想和緊繃的神經,漸漸地放鬆了下來。
他略帶興奮地舒展著手腳,等待著黑暗被光明驅逐,等待著在晨光中自由奔跑的時刻到來。
然而,就在黎明將要到來的時候,某些東西,卻趕在黎明之前,來到了克斯默德的所在。
克斯默德突然聽到自己前方左側的屋頂上傳來了一陣響動,這令他心中一驚之後,瞬間警惕了起來。而不久後,他則看到了更驚人的一幕。
隻見一個漆黑的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竟從克斯默德前方左側的一處屋頂赫然呈現,並跳躍而起,在空中橫跨這條小巷,降落在了克斯默德前方右側的一處屋頂上。
正在克斯默德對這個神秘身影的出現感到不知所措的時候,那個停留在了屋頂上的身影,也似乎發現了克斯默德,並朝克斯默德的所在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