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七章 奪食
一百八十里的追擊，至少有近五十隻精靈是由於力竭而被追上，然後活活被砍死！
兩方几乎都是在全力飛奔，尋常人類戰士只能持續進行幾分鐘到十幾分鐘的狂奔，它們又跑了多久，整整半天！
這種體力足夠讓最擅長徒步的霍比特人都羞愧，種族間的天賦差異當真巨大。
又或許，差異大到這種程度，除了根本不知疲憊的亡靈，已經不能歸咎到種族天賦的方面。
精靈們最終成功退守到了後方的一處「庇護所」中，位於一片草原上的某種光明的信標節點，其實在外人眼裡那就是一片空地。
節點周圍的死氣已經被驅散乾淨，空氣里沒有那種陳腐的味道，無形的屏障要比有形的城牆更能阻擋邪惡的腳步！
亡靈們沒有停止追擊，它們在光明的氣息中和驚怒的精靈們展開了激烈的廝殺，它們早已不是純粹見光死的死靈。
精靈們退無可退，指揮官發現多數精靈戰士竟然已經在半天的連續作戰中，消耗了一半以上的體力，先前掉隊的根本不是由於個人問題！
這批精靈早年的入隊標準，就是能連續作戰一整天，這都已經是幾年前的事情了！
不管是什麼導致精靈們的體力快速流逝，再堅持後撤的話，結果已經不言而喻。
他們的風箏戰術在優勢速度的支撐下，的確能讓多數敵人絕望，只是對於被改造過的亡靈，效果卻很差，因為他們根本找不到敵人真正致命的弱點！
腦袋？心臟？還是某種能量核心？
早知如此，還不如……
一隻只精靈伴隨著亡靈倒下，這次雙方都沒有再退縮。
亡靈們在離開卡利姆多前，就留了一點靈魂的種子在實驗室中。這意味著只要有人收屍，它們都可以再次重生，何況它們本不懂畏懼！
精靈們更沒有恐懼，英勇作戰的精靈都會在死後被接引回歸維林諾，這是他們從小就被告知的！
聲嘶力竭的精靈指揮官沒有看到，天空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點黑斑，就像太陽被咬出了一塊缺口。
只用了一天就橫掃了半個剛鐸的精靈軍團，最終在第二天的征途中全軍覆沒！
戰到最後，也沒有任何一隻精靈逃跑或者投降，更沒有任何一隻成功回到維林諾！
卡利姆多，黑堡中的凌歧忽然變得怒不可謁，而後於侍從愕然的目光中，化作某種流光似的東西衝天而起，直直的投射向南面的戰場！
戰場上，倖存為數不多的亡靈步戰騎士，開始收拾雙方死者的遺體，後續的搬運工作會有其他人專門負責，它們只是盡己綿薄之力。
天空中，凌歧截住了一大團包裹著大量純凈靈魂的虛影，看著就像是一大片黯淡的彩雲。
那團雲彩被攔住后，很快扭曲成了一團人形，表面變成了深灰色，好似某種偉大冥界生物的投影，給人以無比強悍和恐怖的感覺！
這是巴爾的投影，外觀卻更符合上古捲軸位面的人們對希提斯的描述——「它是虛無！」
巴爾的力量有很大一部分竊取和繼承自希提斯的死亡規則之力，雖然它從來沒有特別表現過，可那畢竟是真神的力量，不可能被輕易放棄，對於巴爾會掌握這種不屬於惡魔的力量，凌歧不感奇怪。
那是導致它提前晉陞的直接原因，在輻射位面，希提斯原想將巴爾煉成傀儡分身，沒想到反而成全了這頭本就處於晉陞邊緣的惡魔，偷雞不成蝕把米。
巴爾是晉陞過的上位惡魔，是半神階位的大惡魔，這一點毋庸置疑，它不是紙老虎。
憑它自身的力量，都能橫掃這個位面，凌歧也曾經以此設局！
卻不知出於什麼理由，巴爾似乎和某人一樣，都不太願意離開老巢，這出乎布局者的預料！
前不久，面對凌歧的挑釁，它的回復是要求合作，這更加顯得反常！
現在，它又跑到人家裡偷東西，也只是派來了一具投影、分身都不算的投影！
這是否意味著……
「巴爾！！！」
凌歧沒有試圖掩飾自己的怒火，因為那毫無必要，這更會是很好的面具。
巴爾的手伸的實在太長！它伸過來的這隻手握成拳頭又不夠大——
在剛鐸，在這個死人的國度，一切地面上的東西都屬於他的下屬，而一切天空下的東西，包括這片大地，全都屬於他這個主人！一隻不夠大的拳頭，打不破凌歧的規矩！
虛影似是感覺到了凌歧的殺意，又稍微凝實了一些，能看出某種高等惡魔的形狀，但還是看不太清，這證明它的力量尚不足以威脅失物的主人！
隨著虛影變化，凌歧頃刻察覺，每一秒過去，虛影包裹著的純凈靈魂都會消失一小部分，然後虛影自身就會更強大一些，這原本都是他中的魚兒，將會化成滋養死亡大地的一部分！
當面銷贓，當真可恨！
巴爾卻似好整以暇，根本沒有做了竊賊被主人發現的覺悟！
「唔……你終於來了，我以為你會來的更快，凡人……」
「先不要動怒，凡人。」
「大君現在要和你做筆交易，對你大有好處的交易，眼前你所見到，都只是你要付出的頭款！」
「唔……凡人，大君現在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我可以傳授給你關於成神的一切必要知識.……或者，你也可以選擇留下那邊的那艘小船，它很有意思。」
「當然，不論選哪個，作為代價的另一部分，你還必須幫助我清理掉船上的一些蟲子。」
「它們的血肉、靈魂，都很美味，本大君非常喜歡，所以你應該把它們都讓給我！」
「相信我，這對你很公平，弱小的凡人！」
幾句話的功夫，凌歧便對惡魔的貪婪和自大一覽無遺，當然還有隱藏的狡詐。
成神的知識？另一次合作？
巴爾錯看了他，更小看了他，他的道路與眾不同，他根本不需要什麼狗屁的成神知識。
至於合作——
哼！
那船，那船上的人！全都是他的！是他的囊中之物！
凌歧早就感應到了那艘巨艦上磅礴的光明之力，比其他維林諾來人攜帶著強大了十倍的光明之力，有一種本質上的優越！
這股力量的主人，那坐鎮巨艦的，那巨艦上載著的，必有一位維拉！
它的價值完全不遜色巨艦本身！
維拉！本世界的先天神祗！也許是諸位面最弱小的先天神祗！多美味的食物！
理智上，凌歧對巴爾更早的提議還是有些意動的，但這不表示他會願意做出更多的犧牲！任何先期的犧牲！
退一步海闊天空？退一步兩手空空！
「交易？就憑你？哈！」
「巴爾！我現在也和你做個交易！那就是！我馬上打死你，然後你再來向我道歉！」
凌歧話音剛落，巴爾的驚愕還定格在中，就立刻感覺它這具潛力不錯的投影被切斷了和本體的聯繫！
不，不是切斷了和本體的聯繫，而是切斷了和整個世界的聯繫，就彷彿一瞬間，它再也感知曾經熟悉的一切！
這怎麼可能？！它可是底層深淵的大惡魔！
不論在什麼地方，不論是任何意義上的分身或投影，除非被放逐到與深淵截然相反的光明神界，否則永遠不可能有什麼能使它失去對本體和世界的感應！
再說，這投影中，可還有著希提斯的陰影之力！那可是真神的力量！
「你……怎麼可能……做到！！」
巴爾驚怒的話音斷斷續續，彷彿被什麼扭曲了！
它這才發現，周圍空間已經完全被定格、凍結，少頃水鏡一樣破裂！
裂紋的背後是無盡的黑暗，是比黑暗更深邃的虛無！
巴爾徹底失去了敵人的蹤影，它只能見到一片虛無。
它能感覺敵人還在這裡，就在身邊，到處都是，卻無法感知他具體的存在！
這個人類，這個有些特殊的凡人，瞬間化為某種它也理解不了的東西！
世界竟然變得如此玄幻？
巴爾難以置信，不敢相信，所以開始憤怒，開始狂躁！
惡魔總是容易被激怒的，憤怒會帶來更強的力量，同時也會壓抑理智，更會讓耐心快速消退。
惡魔本來就不需要什麼耐心，但令他恐懼的是，往常會帶來力量感的憤怒，如今正加速著體內能量的流逝！
半神巴爾面對這種異常的情況肯定能處理得當，因為它是半神，區區分身卻不行！
晴空下，伴著巴爾的分身一同消失的凌歧，直到過了許久，才緩緩浮現！
方圓十里由於他的消失而顯得失真的世界，也在這瞬息恢復了活躍的色彩。
凌歧的身體明顯膨脹了一圈，就像是從一個體型健美的俊逸男子變成了一個肥壯的胖子。
這個胖子除了長相和凌歧還有幾分相似，其餘再無半點類似，無論氣質還是其它。
甚至那過於腫脹的肌膚上，還有著條條神秘的黑色紋路，猶若某種邪惡的紋身，又像是瓷像不堪重負而出現了皸裂。
凌歧晃了晃身體，才維持住了漂浮的姿態，又過了將近一盞茶的時間，他才蹙眉變化成一隻巨大的肥鳥，搖搖晃晃朝著黑堡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