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九章 炮灰
天鵝灣，多美的名字，過去這裡是昂哥利多天鵝的故鄉，生活在一片臨海的湖泊中，當地人稱之為天鵝湖。
後來這種天鵝絕種了，多爾安羅斯的領主便重金購買了另一種雪白的長頸天鵝，大量放養在天鵝湖中，作為天鵝騎士高潔品質的象徵。
天鵝騎士發生內部分裂的那一夜，聽說有許多長頸天鵝無端暴斃，這消息凌歧獲知時漫不經心，因為無法判斷真假，也代表不了什麼。
後來，當多爾安羅斯被亡靈君主攻陷，天鵝騎士全軍覆沒，天鵝湖中的長頸天鵝也全都殉難，變成了死靈生物。
天鵝灣還是天鵝灣，天鵝湖還叫天鵝湖，無憂無慮的白天鵝，卻成了帶著瘟疫和機警的灰天鵝。
死亡天鵝是天鵝灣附近最好的獵手與探子，阿門洲的先遣軍攻陷這裡后，這些死過一次的天鵝，又死了一次，然後再也沒能獲得重生的機會。
天鵝灣、天鵝湖，終於成了中土大陸另一名存實亡的標誌。
巨艦停靠在多爾安羅斯港口中，巨大的懸梯彷彿直通天門的聖道，自船舷垂向地面。
這艘昨日千炮齊鳴的巨無霸，今天又發出了轟隆隆彷彿雷震的聲音！
只見船側兩邊的小翼，忽然齊齊張開翅膀，很快就到極限。然後第二層翼板反向張開，露出了一個個黑洞洞的艙口。
一架又一架相對渺小、實際卻相當於三桅帆船的不明飛行物，忽然從黑洞洞的艙口中噴射出來！
那些飛舟如同蜜蜂一樣圍著巨艦旋轉，這一幕落在極遠處一顆尚有生機的橡樹上、一隻尚有生機的螻蟻眼中，立刻被傳回了死靈君王眼裡。
獲知了這一情報的凌歧，當時就打翻了一盞瓷杯，那可是剛鐸老攝政王的藏品之一，小攝政王走時沒來得及帶上，據說是阿拉松大帝用過的。
凌歧對這粉碎的古董看也沒看，立刻下達了暫緩攻擊的命令！
不過，當他發現那些不明飛行物並不是真的會飛，而是沿著某種「軌道」，像是被磁場牽引著圍繞那艘巨艦旋轉，立刻定下心來，慶幸這個世界的土著沒給他暴什麼黑科技！
能不能自由飛翔，絕對是兩種概念，有就代表進攻時迅如風雷的可能，而現在不過是固有防禦力量的擴大。
要知道，連凌歧暫時都弄不出飛行器之類的東西。假如維林諾居然有飛行器械，即便沒有任何強悍的空戰能力，只要能負責運輸，他也二話不說，立刻帶齊部隊退守卡利姆多，這仗鐵定沒法打了！
精靈們往上一戰，全都是一個個移動炮台，大量亡靈部隊只能站在地上等死，還得防備著腹背受敵。
維林諾的部隊綜合實力其實遠在亡靈軍團之上，正面交戰就是一個敗字。
凌歧唯一的優勢，在於無孔不入的情報，但這必須建立在對方除了基礎的強大，無任何技術性革新和突破的基礎上，那射程高達幾萬米的魔法巨炮，就幾乎讓本體暫時放棄殲滅這群蒼蠅的想法。
凌歧並不是自大狂，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也聽說過本土的一些神話故事。
比如那三顆威能無窮的精靈寶鑽，比如飛到天上舉起星辰的阿拉貢的祖先，比如在阿門洲全軍覆滅的阿拉松大帝，那些超凡的力量，若真放到中土，誰能抵擋？
好在對它們的描述，從來都是從側面展開，這片土地上從未有過神級超凡之力干預歷史戰爭的記載。
這很好的說明了問題，這個世界的超凡是有限制的，唯一真正以半階超凡之資直接干涉現世的魔苟斯，最終也越來越弱，直至消亡。
這就是先例，是凌歧敢於舉世為敵的底氣。
否則憑著一己之力去和整個世界對抗，去和整個土著神系敵對，絕對是傻子。那樣做別說凌歧，就算巴爾這種半神，也頃刻化為齏粉。
剛鐸的亡靈們不懂凌歧孤注一擲的決心，它們中的大多數都只知道按照命令或本能行事。
在白城坐鎮的凌歧，發布了種種命令后，最終決定乘坐巨鷹趕赴前線壓陣。
乘上一頭真正的巨鷹屍體復活並加上機械改造的亡靈巨鷹單位，凌歧以遠超步行十倍的速度跋山涉水趕往天鵝灣。
這種表面看來就如同金屬怪物的巨鷹，整個卡利姆多一共也只有三隻。
甚至由於中土大陸的巨鷹已經被殺光，它們的數量再難增長。
半月前，巨鷹再次遭到了精靈盟友的背叛，這回是更徹底的背叛，精靈族舉族皆叛！悲憤的巨鷹，在絕望中統統上了卡利姆多實驗室的解刨台！
十幾具**材料，最終只有三具在死亡后被成功改造，連巨鷹一族的首領關郝，都因為拒絕接受改造而被拆成了零碎。
關郝是第一個死後被喚醒還能違逆死靈君王命令的，凌歧對它很好奇，多日的研究，直到它最終崩潰，也沒得出所以然來，只能歸咎到先天的意志上。
三頭機械亡靈巨鷹，和亡靈步戰騎士團一樣，都是連本體也看重的特殊戰鬥單位，每個都有頂級英雄的戰鬥力，下位傳奇的力量和速度！
這次被調派來一隻，正說明本體對死靈君王的大力支持，不局限於那點能量的投入。
自己當然要支持自己。
一整天的路程，生生被縮短到了兩個小時。
當風塵僕僕的凌歧來到天鵝灣，他的大部隊甚至還在屁股後面吃灰。
身為有自信的強者，面對那肉眼可見的龐然大物，凌歧覺得自己有必要先行一探。
可身為一個合格的領主，一位強大的偽召喚師，他偏又覺得那很不合適。
矛盾，真是矛盾。
就在矛盾和自我說服的過程中，距離這裡最近的一支亡靈部隊，薩爾曼城的骷髏兵團終於趕到了！
它們其實早就到了，但是由於凌歧的命令，一直停留在八十裡外的地方。
提前達到的部隊不止這一支，畢竟上一次命令是昨天下達的，許多隊伍已經出發了大半天，而距離天鵝灣較近的並不需要走那麼久。
但只有這支骷髏兵團，在沒有任何君王新命令的情況下，主動靠近。
看來這支軍團的領軍者很是殷勤，當然這違反了凌歧的命令。
凌歧是亡靈君主，自然知道附近有多少力量可以動用。他的不作為，證明在矛盾的同時，他已經做好了選擇。
「薩爾曼城的尼科瓦托德？」
感知著僕從單位接近，凌歧目光閃爍的喃喃自語著。
薩爾曼城，一座古老的棄城，在剛鐸的地位相當於公用的陵墓。
在這個死後要都入土歸鄉的世界，被葬在薩爾曼城裡的，大都是無家可歸的流民，或者乾脆就是棄屍，為了防止瘟疫，而被剛鐸的士兵火化后，集體運送到這裡。
因此，這座在和平年代就幾乎廢棄的城市，竟召喚出了整個剛鐸最多的一批亡靈、為數近萬！
然而那近萬的亡靈中，除了三千幽魂，剩餘有九成九都是骷髏，還是比較垃圾的、骨質疏鬆的骷髏兵。
骷髏不是沒有強大的，但那也只是相對骷髏而言。總體來說，所有亡靈生物中，骷髏的確是最不具潛力的！
凌歧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成長，有能力讓骷髏重生血肉，但不可能讓幾千幾百的骷髏同時重生血肉，那遠遠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況且，新生的血肉只是給骷髏多一層護甲，它們本身沒有掌握生命規則之力，難以維持它的存在，自然提升不了太多潛力，還不如送到實驗室進行改造。
多爾安羅斯城外的天鵝湖支流邊，見到了勤懇的下屬，凌歧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多好的骷髏，多主動的……炮灰！
凌歧很快隱沒至一旁，就像是原地消失。
然後，他命令這一千隻骷髏直接朝著目標地點發起進攻，包括那位自作主張的尼科瓦托德！
凌歧所在的位置，本就距離港口不遠，至少絕對不到一萬米，完全在敵人火炮的最佳射程範圍內。
他敢那麼接近，是因為對自己的手段有自信，相信對方根本發現不了他的行蹤！
至於這些骷髏嘛.……
從它們自作主張的接近，從殷勤的僕從違反了凌歧的命令開始，它們的結局已經註定。
至於它們的到來，為什麼沒有直接召來火炮。大概是由於那些魔法巨炮也和後世的導彈一樣，價值不菲，大炮一響黃金萬兩。而這些骷髏，即使在敵方眼中，顯然也不值得付出如此代價。
也不排除對方雖然有著幾萬米的誇張射程，實際上不具備精確的瞄準和制導系統，這不奇怪，凌歧只是習慣性的高估敵人，免得高估了自己。
骷髏們開始衝鋒，然後在接近巨艦五百米的地方全軍覆沒，最後一隻倒下的，也是唯一沒有死在那些巡邏的小型飛舟射出的箭矢下的，正是骷髏中的勇士、殷勤的僕從尼科瓦托德！
它還是不夠聰明，不如另一隻已經在卡利姆多接受改造的同族聰明，所以它壯烈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