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反覆無常
星河級巔峰的母巢，只要捨得投入，完全能創造出星河級、也就是天仙級的戰鬥單位！
這意味著，母巢已經能夠量產天仙！
天仙！什麼是天仙！星河級、上位神，皆是天仙！但凡和天仙扯上關係的，全都會被冠以種種威名和殊榮，是神佛仙魔中的超強者！
如此恐怖的戰爭兵器，埃爾法人見了，立刻要不顧一切將它擒拿，嘗試研究透徹！
母巢要創造戰鬥單位，肯定離不開能量。
能量的初級表現形式，是能量液、能量塊之類的高能聚合物。母巢在早期，在位面內製造「工兵」採集能量，所取所用就是那些！
能量的中級表現形式，無疑是神力、仙元之類的高等能量！母巢並非不能儲存、利用神力，但這非常麻煩，需要自身達到一定等級，產生相應的「器官」，並且創造出特殊的「工兵」！
一旦能採集、利用這些高等級能量，母巢也算完成了第一次質的飛躍！
能量的高級表現形式，已經不是純粹的能量，而是位面基物質、「歐米伽元素」，是位面本源！
它是一切物質的基礎，是萬物之源！
凌歧曾經有幸接觸過這種能量，然而當時懵懂，直到很久以後，才明白那究竟是什麼！
一隻母巢，除非達到成熟期，或者接近成熟期，否則根本沒有資格攝入、利用乃至儲存這種能量！
天仙級巔峰的母巢，如今所用，就是位面本源之力！整個母巢，完全可以看成一個移動的位面、特殊的戰爭堡壘！
母巢的成長上限、成熟后的第一桶金，皆和成長時所在的位面有關！
生化世界，不算什麼高等級的位面，但在中等位面中，也還可以！
其最輝煌、最繁榮的時代，恐怕有接近神魔大陸的程度。
即使現在，不如神魔大陸遠矣，也能看成5級位面，吊在車尾的5級位面，最少也相當於4級巔峰的中等位面！
和神魔大陸不同，生化世界，只有一個空間層！
神魔大陸的本源，好像分籃的雞蛋，若是物質界佔了三成，那麼神域起碼還要佔掉七成。而生化世界的位面本源，幾乎全都集中在物質界，沒有什麼三界之分！
吞噬了整個生化世界的母巢，也就佔據了一個世界全部的本源！這雖然是最理想的狀態，轉化吞噬過程中肯定會有消耗，消耗還不會少！母巢並非完整的位面、更不是源世界，不可能百分百將異位面本源轉化成自己的底蘊！它對位面本源的吞噬、轉化效率，甚至遠低於埃爾法人的歐米伽物質採集技術。但是獨佔一個位面，能獲得的，也足夠母巢創造一堆星河級強者！
若是不考慮種種因素，純粹以數據計算，怕是光靠母巢，不惜一切代價，說不得都能給埃爾法遠征軍一次迎頭痛擊。時機恰當，一戰定乾坤都有可能！
單獨的星河級強者並不可怕，埃爾法軍隊滾滾壓去，別說星河級強者，星海級人皇至尊強者來了，也要吃大虧！凌歧這個亞聖，也沒想過以一己之力去對抗整個埃爾法先遣軍！
但如果星河級強者不是個位數，而是兩位、三位數！那隻要加上一點點戰術，結果就可能發生逆轉！
強者的作用在於威懾，在於鼓舞士氣，在於充當尖刀。可如果強者太多，扎堆在一起，結果立馬不同！
假如神魔大陸的聖者多出十倍，或者個個都有光明之主的層次，那麼神魔大陸的戰役結果，一定會被改寫！
凌歧制定的方略計劃，前後會有那麼大的反差，本來的潛在盟友，都變成了予取予求的炮灰合伙人，就是因為自身忽然間掌握了強大的戰力！
從金仙突破到亞聖，那是鳥槍換炮。提前掌握化身之能，是鳥槍換飛機！
一人分化萬千，千百天仙化身呼嘯而過，什麼埃爾法先遣軍，都是渣渣！
凌歧自身當然沒有能力分出那麼多化身，別說區區一個亞聖，聖人都做不到這種程度。但他有新世界、有天書，能藉助一個世界的力量，來幫自己達成這一壯舉！
雖然，如此一戰消耗的能量，怕比新世界的軍團傾巢而出、直接去和埃爾法人血拚還要更多！但是，這終究是一張底牌！
位面間的戰爭，往往並不以成敗定輸贏。可總的來說，勝利肯定比失敗強。失敗者很可能輸的一無所有，勝利者才有資格考慮得失。
站在位面的角度，位面內的軍團，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同樣是一堆堆能量。普通人的價值，不可能和天仙化身相提並論！在能贏的基礎上，降低消耗，很有必要。
或許某一天，凌歧能靠著自身之力，抵過億萬軍團，橫掃星際，但肯定不是現在！
不被逼到絕路，或者有著更大的利益可圖，就算明明有能力將目標一舉殲滅，凌歧也不會做這種得不償失的事情！
一旦分化化身，再次回收，其中必然會有消耗。化身若是被打死，立刻就是血本無歸！
若能將埃爾法人引到新世界的地盤，佔據天時地利，才是事半功倍！
天時地利，對戰爭成敗的影響最大，特別是位面戰場。要不是占著天時地利，神魔大陸早就淪陷。如果凌歧現在跑到埃爾法人的主星去，恐怕埃爾法人都不用出動秘密武器，凌歧火力全開，也要飲恨當場！
母巢徹底將一個世界吞噬、消化，固然是奪天地之造化，但也永遠失去了主場優勢！
在徹底吞噬世界前，母巢已經能代替位面意志，該位面就是它的主場！
成熟的母巢，本身介於生物和位面之間，不可能再被任何位面意志眷顧，還會淪為諸位面的公敵！
這種「敵對」的屬性，比天敵還要徹底，烙印在多元宇宙的規則中，不以位面意志本身的意志為轉移！就和水和火一樣，不是水不想滅火，就不會滅火！
只有在一種情況下，母巢還能獲得主場優勢！
那就是失去了最外層的防禦，直接被人攻入軀體內部！
生化世界之外，虛空中，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緊緊盯著那個世界，盯著世界外堅固的時空壁壘！
某天，固化的位面晶壁、時空壁壘，忽然開始碎裂！這連埃爾法侵略者都能擋住的晶壁，徑自開始瓦解！
隨著壁壘徹底毀去，不等虛空中的一雙雙眼睛傳遞迴那驚人的訊息，一股龐然的威壓，自殘破的生化世界中傳出！
轟！！！
一片大陸形狀的世界，就那麼轟然崩塌，像是沙雕的城堡！
崩塌粉碎的世界殘骸中，一隻龐大到堪比星辰的巨獸，緩緩浮現出那憨厚亦猙獰的身影……
母巢，破殼而出！
「終於，成熟了嗎？」
位面之中，有一雙眼睛的主人，目光中藏著些感慨。
凌歧的亞聖本尊轉瞬出現，盯著母巢，審視著它，評估著它的能量！
「主人！」
母巢略顯稚嫩的聲音出現在凌歧的精神世界。
凌歧能感覺到它的歡欣和雀躍，還有孺慕之情。
鑒於之前母巢的行為，以及最近才弄懂的一些事情，凌歧並無上前相認的意思。不想認，更不能相認！
凌歧朝著母巢淡淡看了一眼，瞬間消失！
「主人？！」
母巢「看著」空空蕩蕩彷彿什麼都不曾出現過的虛空，悵然若失。
一道身形出現在母巢身上，和龐大的母巢相比，那套在宇航服里的人，已經不是渺小能形容。
「我說過，你從他身上，永遠不會收穫信任！」
「你，現在信了嗎？」
這人的精神波動帶著某種蠱惑的味道，母巢自然能感覺出來，只以沉默回應。
「只要你按照我說的去做，你想感受的，你的『母親』想感受的，你族先輩想感受的，你都能感受到！」
「所有人都以為，母巢的極限僅和寄生的位面有關。然而我卻清楚，那並非你的極限！」
「可惜，你想給他一個驚喜，他卻永遠都不能領會。即使是將你當做工具，在他心中，你也不是最重要的那件！「
這人似乎很善於抓住重點，來挑起個體心中的某種念頭，加以引導利用。
母巢龐大的身體，竟然顫抖起來，像是被說到了心坎上！
巨大的晃動，讓那人站立不穩。他剛再要加一把火，只感覺一股龐大的力量，將他整個推了出去！
若非「本質」和「物質」不同，這一下，他就成了齏粉！
「滾！」
如同流星一樣飛射出去的男人，收到了如此答覆。
宇航頭盔下，男人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那不是嘲諷，也不是自哂，而是從容不迫，勝券在握！
新世界，眾神殿。
凌歧端坐在王座上，撐著頭思索。
見到母巢之後，他忽然有種莫名的感覺，這個應該已經成長達到極限的母巢，似乎還有突破的可能。
只是比起一隻可能突破極限的母巢，毫無疑問，一個完整的世界才更有價值。
若是換個人，母巢絕對可以成為對方手中的王牌，再怎樣都不容忽視。然而對於凌歧來說，母巢的確不是不可替代。就算它還有突破的可能，也只是一種可能。在如今的情勢下，已不能為本身增添太多價值。
比起母巢，更讓凌歧關注的，還是同樣關注著母巢蛻變的某個獨特的意志——觀察者！
若非有著命運石桌，又有過進入命運長河的經歷，他這次根本沒可能發現、原來母巢早就被觀察者盯上了。
即使已經成為亞聖，凌歧對觀察者的忌憚，仍舊不會比過去少半分！假使正面衝突，或許凌歧卻並不怕他，可如果是陰謀算計，凌歧的確不如觀察者頗多。
凌歧的算計還有跡可循，觀察者的算計，線索都來源於命運長河，來自它超然的視角。相對於正常生命，觀察者近乎全知，怎麼去比較推算能力？
只要有選擇，凌歧往後都不可能將母巢當成可靠的底牌！一旦觀察者出手，即使母巢主觀上並不配合，終也可能成為對方手中的棋子，變成自己一方最大的破綻！
這一方面，不知為何仍未被「入侵」的新世界，明顯比母巢更可靠！凌歧不知道自己的新世界，就和他定義的名頭一樣，確實是某個源世界，連觀察者的視線都無法進入。凌歧不明真相，但不妨礙他發現現象，總結出種種規律！
可惜，凌歧仍沒弄懂，那位觀察者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又想利用母巢，達成什麼目的！
算計他？報復他？因為自己曾經攪了他的局？這種可能性，低到可以忽略不計！
凌歧開始嘗試換位思考，所處位置不同，思考角度不同，很多時候，顯而易見的答案，都會變得破朔迷離。
然後，他心中出現了一個朦朧的答案，不可思議的答案！
倘若他能明白源世界的價值和意義，也許凌歧心中的答案會更加清晰，許多不明所以的地方，都能串聯在一起！
「呵，莫非，你真有那麼大的野心？」
「可惜，那改變不了我的心意！」
「我一直都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道。若你我的道互不干涉，那就各行其是。若你我的道相互交錯，甚至衝突，那我就直接碾過去，和你拼個你死我活！」
凌歧觀想著天書，默默忖著。
神魔大陸，神域。
倘若說，埃爾法人是神魔大陸最不受歡迎的入侵者。那麼凌歧，同樣也是不受歡迎的侵略者、陰謀家。甚至比起明刀明槍的埃爾法人，凌歧這個陰謀家，怕是更不受神魔大陸的世界意志待見！
如果是正常的天道，天心無私。那麼比起凌歧這個個體，更具威脅、同時也對位面造成了更大破壞的埃爾法人，才是第一位的敵對目標。奈何神魔大陸的天道意志，卻有了私心，大公之餘，還有大私！於是，當凌歧靠著命運女士「偷渡」離開的化身——「道格」再次出現在神域的時候，迎接他的不是世界意志友好的微笑，而是數十神靈包圍下轟然降落的雷霆！
利用幾十倍的優勢力量包圍，還要用守護天道秩序的雷霆滅殺，如此大炮打蚊子，可見世界意志對凌歧的忌憚和憎恨。
凌歧卻只用了一句話，就讓世界意志打消了全部的怒火。
「在這種時候，你確定要這麼做？」
凌歧傳遞念頭的速度，不會比雷霆落下的速度更快。那白色的閃電，卻偏偏在落到他頭上的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凌歧有恃無恐，不止是心有成算，更因為玩得起！這具道格化身，就算經過生命之種的強化，經過異界聖人的點撥，也就初入天仙的層次。要受到地域局限，才能發揮出全部生命秩序的力量，相當於天仙！
這具化身的烙印痕迹過於明顯，一旦神魔大陸徹底玩完，剩餘價值幾乎沒有。到了這種時候，凌歧用他來傳話，也就是廢物利用！
「你還想做什麼？！」
神魔大陸的世界意志顯聖，傳遞著並不平靜的意志念頭！
周圍神靈虎視眈眈，卻反而十分淡定，無知者無所求、亦無所懼。
假如這些神靈知道，眼前這位，就是命運女士背後的那人，不知它們還能否保持此刻的心態？
當然，就算這些神靈知情，他們也什麼都做不了。
神魔大陸的意志該讓他們圍攻，他們還是得圍攻。
明知凌歧坑了他們的同類，但凡有一線機會，他們還是得巴巴的上前挨坑！
無論是他們憎恨也好，渴望也罷，乃至祈求，這都改變不了凌歧的決斷！即使是神魔大陸的天道，表面看來是為了留住這些神靈，才決定讓神域獨立。可若非本來就有那種打算，未來也已沒有第二條路能走。單憑這些神靈，能影響天道意志的決斷？
這些神靈，什麼都不是！
曾經高高在上的神靈，早已經淪為打手一流。在凌歧眼中，他們連做打手的價值都沒有，只能當成化肥。
面對神魔大陸的詰問，凌歧沒有用應付庫薩克那一套來敷衍。天道意志，可不比庫薩克好忽悠。而且它的剩餘價值，也不是庫薩克能比，還是要用點心思。
好在這異界天道雖然不容易對付，但也要看具體情況。
庫薩克好對付，背後卻是實打實的軍團艦隊，正當氣勢如虹！神魔大陸的世界意志，有著超然的眼界、強大的實力，本身卻幾乎已經窮途末路。又因為凌歧的關係，被提前推往深淵！
別看神魔大陸如此苦逼，開始的時候，凌歧確實有真心合作的想法，不是存心坑它。那時，凌歧可沒意料到，會有異界聖人點化自己的化身，連帶本體都因此突破，上了一個台階。那時，他更沒有發現新世界的特徵，不僅能吞噬完整的世界，連帶異界的神靈、神格、神國，都能吃干抹凈！
開始時，凌歧的確是誠心的，要翻臉也要等秋後，不料當真應了那句話，世事難料。
一家獨大，就算凌歧有心合作，也沒那個必要！
蜀軍全體換上半自動武器，還用得著聯吳抗曹？
換了神魔大陸忽然得到一股意料之外的助力，能輕鬆趕走埃爾法人，恐怕也不會滿足於此，會想著將所有異界之人一網打盡！
「你該知道，我能帶給你的，遠超你的想象。」
「你還記得那位出手的聖人吧！」
凌歧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差點讓神魔大陸的天道暴走！
遠超想象？這廝無底線的行為，的確超過了神魔大陸天道的想象。
奈何凌歧的第二句話，就讓神魔大陸的天道強行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