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再談合作
「聖人.……」
神魔大陸的世界意志咀嚼回味，帶著一些懷疑、帶著一些戒備，更多還是忌憚，以及由此引發的慍怒。
「那果然和你有關！」
不過是印證了一個早就有過的猜測，神魔大陸的世界意志並不如何意外。
不意外不表示不憤怒，只是面對現實，憤怒往往並無助益。
天見可憐，凌歧哪知道那尊聖人是什麼鬼，又發什麼瘋，送個和尚來異界，還要搞出那等陣仗！
凌歧對那尊聖人一無所知，就連那個和聖人有著重大因果聯繫的和尚，唯一可能得到答案的突破口，都被他束之高閣。可見他不僅不了解，也從未想過去了解！
凌歧早就找了個機會，把和尚丟到了365星，來了個眼不見為凈，任憑他去傳他的慈悲之道！至於那尊聖人，既然好處已經到手，最好老死不相往來。
甚至，假如神魔大陸的局面不是崩潰的那麼快，凌歧連送和尚去365星，都懶得做。雖然被迫接下了這段因果，但這並不表示凌歧一定要做什麼！
他和聖人之間，畢竟沒有明確的約定，有的只是一種心照不宣！
若是舉手之勞，能不得罪聖人，凌歧自然樂意施為。若是很麻煩，後患一大堆，那麼抱歉，什麼狗屁的和尚、聖人，哪涼快哪呆著去！
365星，已經是凌歧能想到最方便快捷、同時也是對和尚最好的歸宿之處。
那裡即將陷入黑暗，人類急需精神上的寄託，而此地暫時又不是埃爾法人關注的重點！相信和尚在那顆星球，應該會混得很不錯。
如果在埃爾法人主力被牽制，土著實力弱小、心靈空虛的情況下，和尚都混不開，那麼發生任何事情，都與凌歧無關。
神魔大陸的世界意志，哪裡知道這些道道。
一時間，它居然真的開始考慮，假如己方多了一尊聖人的戰力，能否改變大局，也是病急亂投醫！
神魔大陸覆滅在即，連帶世界意志，都變得昏聵。直如那亡國之君，將死之人，只要能撈到一根半根救命稻草，就什麼都肯去做！
「那麼，你來找我，究竟是想要什麼？」
「你我不是第一次合作，可以開誠布公！」
神魔大陸傳遞著心意，顯然明白什麼叫欲取之、先予之。言語之中，它又隱隱提及被對方坑過的事實，表明可一不可再的態度。
凌歧對神魔大陸天道的心思洞若觀火，倒不是他層次多高，純粹是雙方強弱易位，一方在籠子外，一方在籠子里，還被押上了斷頭台。一個將死之人，能有多少算計？
凌歧看著世界意志的化身，淡淡道：
「我有把那些入侵者一網打盡的辦法，但是需要你的配合。」
凌歧沒有提出索取，他很清楚在這種情況下，神魔大陸的世界意志，已經給不出什麼好東西。而他想要的，完全可以等到「事後」自己去拿！
「什麼辦法？！」
神魔大陸的世界意志，沒有深究其他，表現出了急切的態度。
無論代價幾何，是真是假，只要有一線可能，它就得把握住！由此可見，它確實已經到了山窮水盡、十萬火急的地步！
以一方天道的層次，這種表現，很可能是故意裝出來的！但是現實，並不會因為故意的作秀，就有所改變。沒有天書，神魔大陸的覆滅，近在眼前。天子不忌奸佞，因為那完全在掌控之中。
凌歧很滿意神魔大陸天道的態度，更滿意如今的現狀！
他需要一個「合作夥伴」，但不需要太強、或者有太多退路、主見的合作夥伴！不把「夥伴」逼上絕路，怎麼讓對方唯命是從，甘當炮灰？
凌歧沒有賣關子，很快說了自己的辦法。神魔大陸的天道意志聽了，傳遞著的意念波動，立即從驚喜和期待，變成了驚愕和慍怒！
這「辦法」，明顯超出了它的預料！
其它神祇窺測不到兩人交流的虛實，出於「尊重」，它們也不可能去窺探。
可是就算不明真相，神魔世界的天道化身，卻並未隱藏自己的情緒，諸神感知到了那股劇烈燃燒的怒火，瞬間明白自己應該做什麼，它們立刻收縮了包圍圈！
一群平日里互不往來、高高在上的神祇，往往連傳遞一個意志，都要通過教會高層層層往下，一言一行都謂之神諭、教條。今日，卻如臨大敵的包圍著一個世俗的「帝王」。這種事情放到過去，誰敢想象？
道格化身，在這個世界有著初級天仙的實力，妥妥上位神一級。但是由於本質屬於「半精靈」，他強化的路線，終究還是走的聖者一途，即使能達到史無前例的高級聖者的程度，也依然是聖者，不是神靈。在凡間，神靈必須化身聖者才能行走，和聖者沒有任何區別。在神域，神靈之身卻才是最完美的形態！高級聖者，在神域遇到上位神，恐怕幾個照面就會被擊敗！
眼看道格化身就要被圍毆，神魔大陸的世界意志總算壓下了怒火，不曾徹底失去理智。一個快要渴死的人，就算是一瓶毒汁擺在面前，若是甘甜，恐怕也是喝了再管其它。
「我答應你！」
「希望這次你不會再食言！」
最後的答覆，世界意志化身是用「說」的，因此諸神也都聽到了，立刻收起了敵意，驚疑不定的看向凌歧。
他們尤未猜出凌歧的來歷，或者是不敢往那方面進行聯想。
但僅僅是世界意志表現出來的，就不難看出，神魔世界的天道和這個.……聖者.……似乎早就有過一些約定、交易！並且，天道還吃了虧？這個聖者.……
「當然。」
道格化身微笑著、充滿了善意。
他的笑容誠懇，眼神真摯。這種表情，是他身為黑暗大帝時，連最親近的人都不曾從他身上見到的，如此純良——
「為了表達誠意，我暫時可以留下。」
凌歧心誠意切的說著，表現的十分無害，簡直是海綿寶寶，任憑搓圓捏扁，甘心為質。
神魔大陸的世界意志，根本不予回應，完全不領情，瞬間消失在原地！
顯然，這方天道連理都不想理他。就算迫於形式，暫時又有聯合，世界意志對凌歧的惡感、容忍，也幾乎已經到了極限！
一具化身，能代表什麼？真當別人都是傻子？
一個眼睜睜看著曾經有過交集的所有人，都滅亡在艾爾法侵略者手中，明明有能力改變這些，卻無動於衷的傢伙.……
凌歧可不管神魔世界的天道怎麼看它，他行事從來只問得失，不問其他。只要能達成目的，只要能攀到巔峰，只要能跳出這囚籠，縱然千夫所指，又能如何？
道格化身在神域安家落戶，沒有半點不適，彷彿這裡原本就是他的家一樣。
神魔大陸的世界意志，也開始著手準備，配合凌歧所謂的「絕殺」。
武仙世界，母皇艦內，庫薩克震驚的看著眼前的全息通訊熒幕，愕然道：
「您、您是說，您答應那個人的會面請求？」
庫薩克沒想到父親薩摩耶那麼「好說話」，答應的如此爽快、乾脆！
當凌歧提出這個要求時，庫薩克之所以覺得他瘋了，不光是因為認為對方在自掘墳墓，更由於這個要求本身就很扯談。一個來歷不明的人，提出想和某個大型勢力的最高領導人面對面交談的要求，換個中介人，也根本不可能做到這種事情！
庫薩克自然是有把握薩摩耶會答應的，那「血神寶典」的誘惑力，對於埃爾法貴族很是不小，越高層的埃爾法貴族往往越能理解這一點。此外，他這個兒子在薩摩耶心中的分量，也是不輕。
一個子嗣、和一個能充當左膀右臂的子嗣，價值完全不同。
只是，他還沒開始試圖進行說服，薩摩耶也沒有任何猶豫，就答應了，如此輕率，這算怎麼回事？
莫非，上位者看待問題，就比他透徹那麼多，如此果斷，根本不需要他去說服？又或者，這其中還真有什麼他不知道的秘密？
秘密自然是沒有的，就算有，也和神典里的神恩一樣，明明白白寫著，只是大多數人都視而不見。
不同的人看待同一個問題，角度不同，往往會得出不同的結論。血神寶典、超越至尊的強者，這在庫薩克眼中的意義，和薩摩耶眼中的價值，截然不同！
身為旁觀者的薩摩耶，更能從整件事情的過程中，發現更多有趣的現象！比如，親兒子庫薩克的異常！
如此種種，加上神魔大陸現今的局勢，足夠薩摩耶接受這個小小的提議！相信換了皇女伊莎貝拉來，同樣會對隱藏在幕後的第三方，生出興趣！
戰爭的目的，永遠是為了獲得利益，所謂反抗侵略，也不過是為了爭奪生存空間，這同樣是利益使然。而戰爭，有時候並不是獲得利益唯一的途徑。將軍們往往意識不到這一點，統帥卻必須明白這個淺顯的道理！庫薩克是一位優秀的將軍，而薩摩耶則是精明的統帥！
「一切都是利益！」
鄭吒看著眼前荒蕪的國度，拖著疲憊的身軀，背著一個大包袱朝著某個方向走去，那是他臨時居所方向。
為了利益，這個世界爆發了戰爭，生化毒劑幾乎毀掉了整個世界，而倖存者也享受不到任何勝利的果實。
同樣為了利益，原本準備在輪迴世界穩紮穩打的他，不得不提前進入晉級任務，結果被剝奪了所有強化，要和一個普通人一樣，在這個該死的世界生存整整一年！身為輪迴者，他不僅要背負土著們的生存壓力，還享受著土著們永遠享受不到的待遇，終日被麻煩纏身！
若無意外，他甚至很懷疑，明天，就是他的末日！
這個世界，和他以前所玩過的一款遊戲《腐爛國度》，非常相似。其中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真實世界更大。隨著越來越多的舊日事物、食物成為過去時。尚未加入全新食物鏈中的人類，生存將越加艱辛。
進入輪迴世界前，鄭吒只是一名普通的都市青年。雖然大小算是個白領，衣食無憂，混的比多數人都要好一點，但畢竟不是什麼陷入突破困擾的中南海保鏢、特種兵教官。他下無小，上有老，也不是孤家寡人。進入輪迴世界，絕非他的本意！
鄭吒也曾因為初戀情人的病逝而痛苦過、絕望過，乃至對生活產生了懷疑，但這不表示他就願意自己來到一個如此讓人壓抑、疲於奔命的世界！
鄭吒進入輪迴世界后，首次執行任務的位面，就是坑爹的「黑暗童話」，一個黑化的格林童話世界！
在這個坑爹的魔幻世界，鄭吒十分艱難的完成了主線任務。雖然最終撈了一些好處，可是比起付出，尤其是心靈上的痛苦和疲憊，所得根本不值一提！
三場輪迴后，鄭吒成為了輪迴世界中不大不小的一號人物，有著媲美三階勇士級的實力，在下層輪迴世界算是很不錯了！
鄭吒也聽說過上層輪迴世界的一些事情，據說上層世界的強者，是輪迴世界最早的一批輪迴者，個個都如魔神一般，和他們這些輪迴者的層次完全不同！
下層輪迴世界，有許多關於上層的傳言，包括一些約定俗成的東西。比如輪迴者實力劃分、位面等級區分，據說都是沿用自上層輪迴世界！
鄭吒聽說，很久以前，輪迴世界並無上下層之分。如今的下層輪迴世界，就是當年的上層輪迴世界！
每個下層輪迴世界的人，最渴望的，還是進入上層。鄭吒心中有著更大的野望，他不但要去往上層輪迴世界，更要衝破這個大囚籠，回到他來時的地方！
當然，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莫說衝出輪迴世界，就算是從下層晉陞到上層，暫時對於鄭吒來說，也只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夢想！
想要進入上層輪迴世界，最少也要有5階英雄的實力，不然據說那死亡率高達八成的晉級任務，就是一座現成的墳墓！
鄭吒沒想過在十個輪迴以前，進入上層世界，這不是對自己沒信心，而是想要穩紮穩打！
輪迴世界危機重重，也充滿了機遇。下層世界中，不乏那種苦熬了十幾場輪迴，最終成為強者的例子。在這個世界，潛力很重要，但並非一切！
然而，鄭吒原本所有的計劃，全都被一個人給打亂了！
一個同樣叫做鄭吒的男人！
據這個「鄭吒」所言，他來自一個叫做主神空間的地方，是一個表面和輪迴世界差不多，本質截然不同的特殊世界！
因為一次任務的意外失敗，「鄭吒」被一尊土著的超級強者打爆。沒想到他並未直接死亡，機緣巧合下，靈魂得以橫渡虛空。按照冥冥中的一點預知，這個「鄭吒」最終找到了他，投影到了他的心中！
鄭吒起先並不相信這個「鄭吒」，只把「他」當成心魔一流。什麼主神空間，恐怕就是輪迴世界的映射，改頭換面拿來咋呼他！然而這個「鄭吒」，卻很快就取信了他，不是因為「他」和他有著相同的「過去」，而是因為他能感覺到，每當這個「鄭吒」提起蘿莉，都會煥發出一種異樣的神采、異樣的悲痛，那是一種刻骨銘心的愛！心魔不會有那麼純粹、那麼執著的感情！況且這個「鄭吒」所掌握的力量、知識，真實不虛！
由於某種共鳴，鄭吒在「鄭吒」徹底消散前，選擇繼承「他」的道，令「他」含笑而終！
雖然本能還是有所懷疑，可楚軒、詹嵐、趙櫻空這一個個名字，明明完全沒有聽過，鄭吒卻有種詭異的熟悉感，就彷彿他們本該和他有著極深的羈絆！
無論是心魔也好，異鬼也罷，為了那份認同，為了那點悸動，鄭吒義無反顧的背負起另一個「鄭吒」的責任！
然後，僅僅兩個世界后，鄭吒就以罕有人能比擬的速度，達到了英雄級，開啟了晉級任務！
主神空間……輪迴世界……
行走在廢墟般的大地上，艱難的掙扎於通往上層世界的試煉任務中，鄭吒心中一片死寂！
他從黑暗的格林童話世界走出來，在那極度詭異殘忍恐怖的夢魘世界里，有一個無比可憐的小女孩，在他人生最絕望的時候，點燃了一根希望的火柴，用自己的生命，讓一點命運的光滯留在他的心中，為他驅散了黑暗的迷霧！
恐怕連小女孩都想不到，當那希望和命運的火焰、同心底的痛苦悔恨和愧疚結合，在那個黑暗的世界，在那絕望的深淵，鄭吒覺醒了一個可怕的被動天賦——命運觸覺！
鄭吒並未意識到，當他繼承了另一個鄭吒的全部開始，他已經觸碰到了自己原本的命運！
輪迴世界，個人空間，編號2333333房。方源看著眼前另一個一模一樣的方源，冷笑連連道：
「你所謂的觀察者，讓你帶給我的就是這樣的話？」
「呵呵.……真相！原本我的一切，都在天道的算計中？春秋蟬是天道的工具？我這個天外之魔也是棋子？當我自以為跳出所在位面，登上一個更大的舞台時，只是被從一個狹小的籠子，關進了另一個更大的籠子？」
「這些話，你覺得我會信？」
「我第一次使用春秋蟬的時候，可就是失敗了！」
重生后再次穿越的老魔方源，看著眼前自稱自己的自己，毫不客氣的予以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