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貫恒鬧人心

  龍天鏢局的這趟鏢便這樣出發了——十幾號人保著六隻大木箱。


  出了城，便是一望無際的原野。路上來往的行人們並不多，或者是進城售些土家地產，或者是砍了柴背回家中生火用，再或者是衣著得體的生意人。


  貫恒自幼在城中鏢局長大，在他的印象裏還找不到一次出城的記憶。他看著路上的各種景象，顯得十分活躍，早已經把他剛才打碎酒碗的事情，拋到了腦後。


  “哎，師叔，咱們這樣保鏢出來可比呆在鏢局中舒服多了，您瞧瞧這空氣多新鮮！”貫恒得意地說著，深深吸了一口氣。


  當今褚阿玄可算得上是經驗豐富的鏢師了，聽到貫恒這樣說，應道：“恒兒，這護鏢可不是去郊遊，或者去串親戚，我們走在這大路上，指不定不遠處就有人提著刀盯著我們的鏢呢！萬分警惕永遠是保鏢之時要銘記心頭的！”


  壽兒倒是看上去十分平常，畢竟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參與保鏢了，他嚴肅的臉表明他並沒有被貫恒與褚阿玄的的對話所吸引。


  貫恒似乎並沒有理解“萬分警惕”的真正含義，繼續與褚阿玄搭話到：“師叔，您當年跟隨師爺爺保鏢的時候，都碰到過什麽好玩的事？給我們講講聽聽，來，師叔！”說著，他已經把耳朵湊了過去。


  褚阿玄被貫恒這麽一問，腦海中閃現出當年保鏢中發生的很多情景。當然，遭遇駝崖山的羅虎罡的那段經曆也浮現了出來，那夜是怎樣的一種驚心動魄，是怎樣的一種命懸一線，他又是怎樣與貫丘雄暗訪山寨的……所有這些，他並不想講出來給貫恒聽。因為，他不想提起這些並不能彰顯鏢局雄風的陳年舊事，也不想讓貫恒知道太多。何況，壽兒還在身邊！


  阿玄沉默著，更像是在回味當年起伏跌宕的經過。


  貫恒以為褚阿玄能夠給他講出各種各樣的趣事，但是沒有想到他的師叔卻默不作聲，於是有點不耐煩地說道：“您倒是給我們說說啊，這幾百裏路要是誰都不說個話兒，那得多沒勁呐，那得啥時候走完這麽遠的路啊，好歹拉個話兒，解解悶兒不是！大哥你說是不是啊？”說著，貫恒又湊到了壽兒的身邊來。


  壽兒不想掃了這個調皮的小弟的興，答道：“還是注意趕路吧，小心地上的牛糞把你滑倒，摔個四腳朝天。”


  “四腳？人就兩隻腳而已，小王八才是四隻腳呢！大哥戲耍我了！”


  壽兒咧嘴一笑，不緊不慢地說著：“貫恒呐，你還涉世不深，江湖險惡，還是愛財之人居多，多少人為了爭金奪銀而喪命！我們保鏢，保的可是別人垂涎三尺之物，這其中的危險可到處都是啊！”


  貫恒聽地倒是認真，驚奇地問到：“危險到處都是？我怎麽沒有感覺到啊？是不是一會兒就會有人擋在路中間，要劫我們的鏢車啊？”


  “住口！”褚阿玄喝到，他對貫恒的這種無禮頗有惱火，不願聽到他這種不吉利的話。


  貫恒自覺沒趣，“哼”了一聲。


  突然，“呱呱”幾聲叫聲傳來，壽兒猛地大喊一聲：“小心！”說著，把貫恒往旁邊一推。


  貫恒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在加上被壽兒這麽一推，差點沒摔倒在地。當他站穩腳跟的時候，迅速地在鏢車中抽出了長槍，瞪大了眼睛，詫異地問到：“怎麽回事？”


  壽兒望了望在路邊樹上飛走的一隻烏鴉，又看了看貫恒，笑道：“感覺到危險了吧？”


  原來，壽兒趁著貫恒不注意，在地上撿起一塊兒小石子，用力地扔向棲息在樹枝的烏鴉，烏鴉受驚，飛走了。為了使貫恒能夠提高警惕，便順手推了他一把。


  貫恒這才看出其中的由頭，嚷道：“好啊，大哥竟然連著戲耍我兩次！師叔，你瞧瞧！”說著，向褚阿玄告狀訴冤。


  大夥兒都笑了。


  “好了，好了，注意趕路！”褚阿玄保持著保鏢中一貫的警惕與認真，“這才離了城多遠，前邊的路還長著呢，要過幾條河，要過幾片樹林……還都未可知呢！省點力氣趕路吧。”


  褚阿玄說著，回頭望了一眼貫恒，見他又撅起了嘴，似乎在為褚阿玄不為他作主而悶悶不樂，於是說道：“恒兒，可別忘了臨行前你爹說的話啊！”


  貫恒瞟了一眼褚阿玄，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