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那天我很不爭氣地暈倒了,之後的一切事情似乎都與我無關。睜開雙眼的時候,我躺在學校的醫務室,茹顏趴在我的身邊睡著了。我坐起身來,環顧四周。杜北冶早已不知去向,故事結局並沒有因為我的執著勇敢而有所改變,我突然有刹那的失落感。


  想下床活動的時候,我才發現我的手臂已經纏上了紗布,厚厚的,動彈不得。我很詫異,我那隻是小傷而已,卻包裹得嚴嚴實實。


  “茹顏!”我用右手輕輕地搖了搖她的肩膀。


  “恩?”她睡意朦朧地抬起頭看我,用手揉了揉雙眼,“小東西,你醒啦?”


  我舉起我的左手很鬱悶地給她看,“這是怎麽回事?”我問她。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包的!”她說。“這醫務室裏連個鬼影也沒有,我看紗布挺多就幫你包厚了點,反正不用錢!”


  她樂得像撿到多大個寶似的。


  “那我怎麽去教室?”我問。


  她愣了愣,”這個我倒沒想過。”她說,“我隻是覺得不用白不用嘛。”說完，她故作嬌柔地低下頭去。


  “茹顏!”我叫她。


  “恩?”她抬起頭睜著大大的眼睛看我。


  她帶了深藍色的隱形眼鏡,使她的眼睛看上去像兩顆漂亮的玻璃球。她的睫毛又濃又黑,微微地向上卷起,我看著她的雙眼,同樣從她的眼睛裏看到我的倒影。


  “茹顏!”我說,“我想知道一切。”


  聽到我說這話的時候,茹顏微微顫抖了一下。她垂下頭,說,小東西你別問了我求你,一切都與你無關。都是我自己不好,是我的錯。


  “你錯什麽了?”我急急地問。


  “小東西,你聽著——”她站起身，用一隻手搭住我的肩膀,“我隻是和你的杜北冶發生了些麻煩。不過現在都解決了,解決了你懂嗎?所以……別再問了。”


  她輕輕別過頭去,不再說話。


  沉默就這樣一直地蔓延,一種說不出來的情愫徘徊在我倆之間,揮之不去。


  “好吧!”我說,“茹顏,不管你和杜北冶發生什麽,我都不會問,隻要我們能回到從前,我什麽都不在乎,真的!”


  茹顏回過頭看我,燦爛地一笑,“小東西!”她說，“我們永遠都是好姐妹!從此以後,無論什麽事,都不能把我們彼此分開。”


  我拚命點頭,她笑笑地揉亂我的短發。


  我相信的!我始終相信我與茹顏的相識並不隻是個偶然。這個世界上互相錯過的人太多。無論怎樣努力,都無法抓住身邊的每一個人。就像杜北冶一樣,我付出人生第一段最真最純的感情,卻連他的背影也無法抓住。茫茫人海,我們失之交臂。可是茹顏不一樣,我們曾在對方的懷裏取暖,索取真正的關心,我們彼此依靠,親如姐妹。


  我的茹顏,你不會知道,你對於我來說是多麽重要。你亞麻色海藻般的卷發,你大大的眼睛,你豪放的性格以及偶爾小小的哀愁都是如此輾轉地握住我的靈魂。我想要你快樂一點,真正地快樂一點,時間不用太長,一輩子,一輩子就好!

  後來我們手挽著手回了教室,當然,在這之前我把手臂上厚厚的紗布拆掉了。那個時候血已凝固,隻留下一條細細長長的疤痕,鮮紅的,很是耀眼。學校裏的人很快地把中午發生的事添油加醋地到處宣傳開了。走在學校裏,不時有人指手劃腳,指指點點,茹顏拉著我的手,瞪著眼睛吼:”看看看,看什麽看?沒見過美女啊?”像一頭發怒的小母獅。


  我笑笑地捏捏她的手指,“我都不生氣你氣什麽?”我問她。


  “就是不喜歡他們說你壞話。”她很認真地對我說。


  我大受感動,正準備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時,又聽見她不緊不慢地說,“欺負你是我的專利,我最討厭別人跟我搶。”


  “……”


  她轉頭看我,用手指了指我的臉,然後嘻嘻一笑,“別臭著這張臉。”她說,“要知道,被我茹顏看上也是你的福氣,小東西!嘿嘿!感動吧?”


  我苦著張臉給她看。


  是的,很感動!在第一次見麵你在我背上結結實實拍上一巴掌的同時,我已經把幸運和不幸顛覆了位置。


  我用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感動死拉行了吧?”我說。


  她嘻嘻地笑了一會,又轉臉認真地說,“對了小東西!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再這麽魯莽了,好不好?有什麽事情一定要通知我!”


  我乖乖地點了點頭。我知道茹顏很關心我,她的內心比她的外表細膩很多,我不忍讓她為我擔心就如她不願讓我分擔她的瑣事一樣,我們都是情願自己受傷也不願牽連對方的孩子,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相知,相惜。


  茹顏看著我笑,她的笑容如冬日的陽光般絢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