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趙素瑤，離開A市吧
趙素瑤從未想過，事情會演變成如今這局麵。她和霍亦宸之間，演變成這世界上最不可能在一起的關係。這樣的阻隔，想要跨過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自從那天過後，趙素瑤和霍亦宸便再也沒有見麵。對他們來說，彼此不見麵，或許才是更好的結果。趙素瑤很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可是所有的不利證據，全部都指向他。麵對著百口莫辯的結果，趙素瑤隻得苦澀地笑著。
趙家祖墳裏，趙素瑤站在趙曉雯的墳墓前，認真地看著照片裏的女人。想到目前的局麵，趙素瑤不知道該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才好。彎腰，動作輕柔地撫摸著墓碑，趙素瑤輕聲地說道：“媽媽，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你能不能幫幫我？”
整個環境都透著莫名的安靜，沒有任何的回響。趙素瑤苦澀地笑著，眼裏跳躍著光澤：“媽媽，有的時候我很想知道，他真的喜歡我嗎？他要是喜歡我，為什麽不願意相信我？難道，我真的就那麽不值得相信嗎？”
距離林才有出事情已經過去七天，這幾天內，趙素瑤一直度日如年。隻要想起這件事情，就無法入眠。不是她害怕地不敢睡，而是每次想到霍亦宸那冰冷刺骨的模樣時，心裏就會難受得緊。
深深地呼吸著，趙素瑤慢慢地將頭靠在墓碑上，難過地說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我想要忘記他。可我不論怎麽努力，就是沒辦法忘懷。為什麽。要這麽折磨我呢？你們上輩人的恩怨，為什麽要我們來承受？”
越是想著，趙素瑤的心裏越是痛苦。就在她不停地宣泄著自己的情緒時，趙永波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趙素瑤，你來這裏做什麽？滾。”
聽到聲音，慢慢地站起身，轉過頭看向正麵露不悅的男人，神情平靜地開口：“我來看看媽媽，隻呆一會就走。”
直接來到她的身邊，趙永波粗魯地將她推到地上，慍怒地說道：“滾，這裏是趙家的地盤。你這個逆子，沒有直接來這。你媽媽活著的時候多麽溫柔善良，怎麽會生出你這個惡毒狠心的女兒。”
瞧著他滿是怒氣的臉，再看著他聲音裏的濃濃嫌棄，趙素瑤淡淡地說道：“爸爸，你跟我說媽媽溫柔善良。是啊，媽媽一直都那麽溫柔善良，無怨無悔地跟在你身邊二十年。可是你，卻為她做了什麽？”
一句話，原本還在盛怒中的趙永波不禁說不出話來：“我愛她。”
聽到這回答的時候，趙素瑤仿佛聽到這世界上最有趣的笑話。仰起頭看著天空，再看著照片裏笑得溫柔的趙曉雯：“媽媽你聽到了嗎？這個男人他說愛你。你若真的愛她，為什麽在她去世這幾年，從未想過要替他完成心願。為什麽，你就連她的忌日，都不會去拜祭？”
趙永波沒有說話，隻是不自然地別過頭。趙素瑤來到他的身邊，淡然地說道：“媽媽愛你，可你卻伴隨著她的死，也將對他的愛埋葬。你一直怪我不愛你，不幫你。可你不知道，愛是相互的嗎？就像你把對媽媽的愛埋葬，我對你的愛，也伴隨著媽媽埋葬。”
曾經的時候，趙素瑤和趙永波的關係很好。那時候，趙永波很疼愛他。可是這些年，趙永波已經徹底偏心。在他的眼裏，她不再是他的女兒，仿佛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瞧著身邊的女兒，趙永波在她的臉上看到疏遠。人在失去一切的時候，會回想以前。趙永波忽然間意識到，趙素瑤確實已經漸漸地從他的世界裏消失。“趙素瑤。”趙永波開口道。
神情平靜，趙素瑤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起伏：“我已經是個孤兒，趙先生，謝謝今天遇見你。如果你有空想找個人說話，可以來看看媽媽。”說完，趙素瑤轉身，平靜地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趙永波最終還是什麽話都沒說話，看著墓碑上的照片，趙永波歉疚地說道：“曉雯，對不起。”
有的時候，感情是自私的。對趙永波來說，更是如此。他曾經愛過趙曉雯，因為他年輕漂亮的身體，也因為她溫柔的性格。可這些，最終還是敵不過她的去世。如果趙曉雯還活著，很多事情早已變得不同。
從趙家祖墳那離開，趙素瑤便乘坐公交車回到公寓裏。這段時間他想了很多的事情，想到未來。她不知道，這個A市裏是否還有她的立足之地。因為她不清楚，霍亦宸將來會如何對她。
終於抵達公寓樓下，趙素瑤剛準備進公寓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看到那身影的時候，趙素瑤的心裏咯噔一聲。站在原地，趙素瑤一時間忘記是否應該前行。
不過幾天不見，霍亦宸似乎一下子憔悴許多。素來整潔的下巴，如今也冒出一些細小的渣渣。看樣子這段時間，霍亦宸一直忙著照顧林彩月，根本沒時間去整理自己的儀容。
經過這次的事情，趙素瑤更加深刻地了解到，林彩月對霍亦宸來說，究竟有多重要。勉強擠出一抹笑容，趙素瑤注視著他的麵容。兩人遙遠地對視著，誰都沒有說話。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樣漫長，霍亦宸終於緩緩地餓抬起腳步，朝著趙素瑤的位置走去。距離越來越近，趙素瑤的心情變得越來越緊張。
來到她的麵前，霍亦宸停住腳步。看著他，趙素瑤率先開口：“真巧，你怎麽在這。”
原本隻是想要簡單地客套一下，卻沒想到，霍亦宸連最基礎的問候，也都吝嗇給他。看著她的麵容，霍亦宸冷淡地說道：“趙素瑤，離開A市吧。”
吃驚地瞪大眼睛，趙素瑤的眼裏閃爍著錯愕。好半晌，趙素瑤這才反應過來：“你希望我離開這裏？”
霍亦宸淡淡地恩了一聲，神情顯得冷漠：“是。”
心髒的位置隱隱地抽疼著，趙素瑤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聲音裏卻帶著不可抑製的顫抖：“你真的那麽厭惡我嗎？就連和我生活在同個藍天下，你都覺得困難嗎？”
感覺到她的變化，霍亦宸的心裏同樣難受著。忽略掉他的異樣，霍亦宸冷淡地說道：“是，看到你，我就會想到媽媽的事情。隻要看到媽媽會永遠在那裏躺著，我就不能夠原諒你。”
趙素瑤沒有說話，臉上帶著淺淡的笑容。明明在笑著，心裏卻早已淌血。“看樣子，你是真的很厭惡我。霍亦宸，我知道你不會相信的。我也知道，你會覺得我是在狡辯。但我想告訴你的是，我是真的沒有做過。我趙素瑤，是個敢於承認的人。”
她做事情向來有原則，如果真的是他做的事情，一定會爽快地承認。但若不是他做的，就算是死，她也不會給自己扣上那樣的帽子。“不重要了。”霍亦宸冷酷地掃了她一眼，“我給你三天的時間，離開A市。”
聽著他給她期限，趙素瑤心酸地說道：“你這是有多麽迫不及待？霍亦宸，你放心，我會離開的，不需要你趕我走。我有我的自尊，不會不要臉地纏著你。”
聽到她的回答，霍亦宸淡淡地嗯了一聲，清冷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這樣最好。你放心，這件事情我也不會繼續追究，你也不用擔心，有人把你抓走。”霍亦宸麵色如霜地回答。
聞言，趙素瑤輕笑著，不由想起上次的事情：“看樣子，你確實對我手下留情。離開也好，這樣對你對我來說，都是一個解脫。”
負在身後的手悄悄地握緊，青筋暴起，麵上卻依舊是那不鹹不淡的模樣。他是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能給讓自己保持鎮靜。“我媽媽害死你媽媽的事情，我也希望你就此不要再提起。我媽媽，她受到應有的懲罰。”霍亦宸繼續說道。
“嗯，我媽媽讓我原諒，我會原諒的。”趙素瑤淺笑地說道，“看到媽媽日誌的時候，我還想著，我們之間……算了，不說這些沒有意義的話。”
霍亦宸沒有說話，抬起腳步，一步步地朝著前麵走去。看著他從身邊擦身而過的時候，趙素瑤收拾好自己所有的情緒，說道：“霍亦宸，我們擁抱一下吧。就當做是，最後的告別。等我離開A市，有生之年，應該是不會再回來。”
臉上快速地閃過什麽，霍亦宸的身體頓時僵硬著。轉過身注視著她那精致的五官，用力地記憶，像是要永久地記住。這段時間，霍亦宸不停地在矛盾中掙紮。
見他筆直地站著，趙素瑤往前走出一步。張開雙手，抱著他的腰。頭輕輕地靠在他的胸膛上。霍亦宸慢慢地抬起手，想要落在她的後背上，手卻一直停留在半空中。
當他終於鼓起勇氣，想要放下的時候，趙素瑤低沉地說道：“保重，再見。”留下這句話，趙素瑤從他的懷中離開。轉身，堅定地邁開步伐。
看著他的背影，霍亦宸緊緊地握著拳頭，目送著她的身影慢慢地走出自己的視線裏。霍亦宸慢慢地低頭，眉宇間閃爍著複雜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