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7.第747章
毒發的速度超過了水清陽的預料,但是這個男人坐在那裡不動,水清陽所有的問話他都不回答,他看起來真的是冷情冷心。
然而水清陽早就料到了,她閉上眼,吃吃笑起來,低頭,她靠在水溶懷裡,胸口翻滾的氣血,口齒間全是血腥味,她已經壓不住體內的毒素,涌到喉間的腥血,水清陽沒壓住吐在水溶的錦衣華服上。
「是我自作多情了。」意識開始飄散,水清陽鬆開水溶,道,「但是死在別人手上,我還是想死在你手裡。」
聲息徹底的淡去,水清陽倒在水溶懷裡,水溶坐在位置上不動。
驛館外面有小販的叫喊聲,驚醒了水溶,他低頭看著已經失去氣息的水清陽,修長有力的手輕輕觸摸水清陽已經失去溫度的臉頰。
愛嗎?
如果不愛他又為什麼刻意避開她?
從名義上說她是恪王府的郡主。
不愛嗎?
如果不愛,他又為什麼這樣糾葛?
他曾經愛的女人,不折手段要嫁給他的皇兄,他為了那個深愛的女人進入錯綜複雜的朝堂,成為了現在的恪王殿下,連他的皇兄頒布政策的時候都要和他商討。
可是那個女人不愛他,她愛得是他後來的權勢,她甚至在利用他對她的愛。
他一直是心甘情願的,可是直到她讓他殺死水清陽時,他才恍然大悟,這個坐在東瞻國皇后之位上的女人已經不是他曾經深深愛慕著的容隱梅。
或許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他不願意承認自己愛錯了人,同樣也不願意承認他移情了。
他移情了,到這個女人死在他面前時他才肯承認。
把水清陽包起來,將她放在床上,水溶就站在窗邊看著似乎只是睡去了的水清陽,直到有人進來。
「王爺。」
「出去。」
「郡主已死,我們該執行下一步……」
「我讓你出去!」厲喝聲讓來人不敢再多說話,只能退出去。
為什麼他不肯承認?
知到人死了才肯承認自己愛上了她?
「明知道每頓送來的膳食里都下毒了為什麼還要吃下去?明知道今天的酒是最後的藥引為什麼還要喝下去。」
明知道我要殺你,你為什麼要回來!
待在金平島不好嗎?
就算慕容瑚防備著你,可是至少你是安全的!
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坦然的喝下毒藥?
雖然你父親的死亡是皇兄的手筆,可是這個意見是我提的,是我提議和海盜聯手,謀下你父親手中的軍權。
不值得,我不值得。
水溶雙手垂在兩側緊握成拳,極力在壓抑著什麼。
「看來我的時候剛剛好。」范澤熙輕佻的聲音傳來,在這個充斥著哀傷的房間里格外的顯耳。
「監視了我這麼久,你終於肯出來了。」
「還好。」范澤熙拿起水溶扔在地上的酒壺,聞了聞道,「要是我不露出馬腳,你怎麼會提前動手。」
看著水清陽的屍體,水溶垂眸閉眼,冷笑道,「你的計劃成功了,接下去呢?」
他轉身看著站在桌旁的范澤熙,冷漠道,「昭告天下是我水溶殺死了水清陽?」
「不。」范澤熙皺了皺眉頭,把酒壺放在桌子,隨後他看著水溶,笑道,「我只是來告訴你兩件事。」
「你也別著急說,等聽完我的話。」
「第一件事,穹關和九曲關大捷,萬勇國將會成為我國的領土之一,九曲關的顧將軍在七爭關三進三出。」
范澤熙的話讓水溶眉頭緊皺,他沒想到穹關和九曲關竟然會發生這樣大的變故,不是說穹關和九曲關都是搖搖欲墜,窮途末路了嗎?
難道是探子們都已經背叛了?
「第二件事……」范澤熙瞄了眼水清陽,繼續咧著嘴笑,道,「有了第一件事,恪王應該不像聽第二件事。」
范澤熙的動作做得不隱蔽,水溶很快就察覺到他所說的第二件事是什麼。
「你能救她!」
「我范家相救的人還沒有救不到的。」范澤熙這話說得口氣太大,可是水溶卻只是皺了皺眉頭。
「我也不介意告訴你,我既然故意露出馬腳讓你提前下毒,當然這毒我也是做了手腳。」
畢竟是在腥風血雨里過來的,水溶很快就猜到范澤熙的意思,眉目冷漠,道,「你想要什麼!」
「不是我想要什麼,而是王爺你想要不要。」范澤熙聳了聳肩,道,「不論水清陽到底是死在哪裡,我們手裡有東瞻當今聖上身為太子時的私印,還有那封信。」
「您說我們要是不小心把這封信給透露出去,還有那個沒死成的海盜,貴國會發生什麼事?」
「當然,我也不是在威脅你,畢竟這事的選擇權是在您手上。」
「您要是真不想這位姑娘活過來,我也就當做沒來過。」
「反正第二次談判就在後天。」
范澤熙這是赤裸裸的威脅,水灝身為太子時的私印,是當年東瞻的先皇親手賜下的,不少大臣都見過,而這些大臣里有不少和昆意林是當年的至交。
現在水清陽已經死了,不管水溶怎麼推脫,也只能把這件事推到海盜身上,豐萊國身上?
我們有把柄在手,保護郡主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殺她?而且殺水清陽對豐萊國沒有一點好處。
不過你們東瞻國一定要把水清陽的死推到我們頭上也沒辦法,我們又不是沒戰鬥力。
穹關和九曲關的大捷讓豐萊國一下子就硬氣了,而且豐萊皇室還特別賤的封鎖了這件事,看樣子就是在釣東瞻國上來。
海盜嗎……相車海盜已經徹底被慕容瑚掌控,他們真敢動,轉頭就讓他們後院失火。
海盜講究道義,可是升到性命財富上來,他們寧可要性命和財富,也不要所謂的道義。
就是這麼現實,就是這麼的讓人憎恨。
當初東瞻國不就抓住這個才和海盜合作。
范澤熙的時間很足,他一點都不介意等水溶思考清楚,不過他們有時間,那位剛斷氣的姑娘可沒有那麼長時間。
「雖然知道打擾王爺思考是一件不合理的事,不過身為醫者我不得不要提醒王爺,這位姑娘可沒有那麼多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