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8.第748章
水溶看著范澤熙,時間在沉默中流逝。
范澤熙是一點都不著急,反正死的不是他心愛的女人,水溶願意浪費時間、不想救人,他也不會趕著去救人。
雖然跟老爺子學了醫術,他最愛的還是各種毒藥。
自在的坐著,把玩著酒壺,又是聞了聞,他狀似不經意道,「這酒壺裡的藥性差不多也該散光了。」
「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范澤熙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衣擺,慢悠悠道,「這酒壺裡的藥性散到低,我也就該走了。」
「時間這麼緊,我不能把所有時間都浪費在王爺這裡。」
也不再提水清陽的事,范澤熙也不看,不過他的話把該說的都說清楚了,水溶要是還猶豫那就和他沒有關係了。
酒壺裡的藥性散盡,水清陽這條命就徹底沒了。
他從來都不是慈善家,他身後的人也不可能是慈善家,水溶從一開始的猶豫到聽了范澤熙要走的話,他終於下定決心!
水溶原本就不是一個醉心朝局的人,他最愛的是在自己的府里,看書下棋,在最好的季節里和愛的人到其他國家走走。
這是他從小到大的夢想,可是當他愛得那個人成為太子妃后這個夢想只能壓在他心底,只在午夜夢回的時候出現。
「你無法保證,我要見你背後的人。」
「我背後的人?」范澤熙饒有興趣的看著水溶,他摸了摸下巴,忽然笑起來,道,「你要見我背後的人,那麼水清陽的命怎麼辦?」
「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再過一盞茶的時間,她就真的香消玉殞了。」
「你們想要什麼,我知道。」水溶扯了扯嘴角,自然道,「我的能耐,你們也知道。」
「既然你們需要我,那麼就要付出誠意。」水溶嘴角的笑容冰凍,「我現在並沒有看到你們的誠意。」
「而你們所謂的誠意我看到了,但不是我想要,讓我倒戈的。」
在做這樣的情況下,水溶還是能抓住對自己有利的地方,范澤熙倒是不介意和水溶辯上一辯,不過他估算了下戰鬥力,他和水溶嘴皮子綜合起來不相上下,可是要是毀了自家妹子的算計,范澤熙覺得不划算。
事後他一定會被自家妹子各種的討伐,還有廷棠,那個死妹控!
「王爺要誠意,我現在就給王爺最想要的誠意。」范澤熙從袖子里拿出一個瓷瓶,放在桌子上,道,「不過王爺不要以為水清陽服下這個藥丸之後你們再去找其他人治療。」
「在這個大陸上,連我范家都治不好的病解不了的毒,沒有人敢接手。」
范澤熙勾了勾嘴角,目光似是透過院子到了不遠處的院子里,那裡有淡淡的葯香味,「哪怕你找了東瞻國的太醫,以人頭和身家性命威脅,可是也要看他有沒有能力,解了我下得毒。」
聽得范澤熙之言,水溶的雙手緊握,但是很快他就鬆開,他長長吸了口氣,道,「范公子放心,既然要合作,我絕對不會兩面三刀。」
「希望如此。」范澤熙也不看水溶,轉身一離開,道,「會有人來通知王爺什麼時候見面。」
「這葯怎麼服用!」
「自己看字。」范澤熙走到院子里,陽光大盛,刺眼不炎熱,「恪王應當識字。」
最後的一個話音一落,院子里哪裡還能看到范澤熙的身影,早早的就飛檐走壁離開了。
水溶想起范澤熙剛才說的話,酒壺裡的藥味消失水清陽就真的會死,他三步並作兩步的抓起瓷瓶,瓷瓶上貼著怎麼服用的方法。
也不喊婆子丫鬟,水溶倒出藥丸,又拿了杯清水。
藥丸塞進水清陽嘴裡很簡單,可是該怎麼樣才能讓已經失去機能的水清陽咽下?
現在的水清陽,連水都飲不下去。
毒是他下的,人是他殺的,可是殺之後他卻萬分後悔,當年他就不該帶她來豐萊國,好好的在東瞻國做郡主,哪怕日後不能在一起也好過現在。
水含在嘴裡,水溶附身,撬開水清陽的嘴將水渡到她嘴裡,然後下巴一抬,可是清水全都溢出來,藥丸還在水清陽嘴裡,沒有一點融化。
水清陽的身體已經失去溫度,水溶抓著水清陽的手,他一身焦急,哪裡還能看到東瞻朝會時穩重的恪王?
他又含了口清水,渡到水清陽嘴裡,再抬下巴,連續好幾次才讓水清陽將那顆藥丸混著水咽下去。
緊握著水清陽手的水溶發現,當水清陽將藥丸吞下時,她的臉色開始紅潤,雖然雙手依舊冰冷但不是死人的冰冷。
這樣的情況,水溶笑了起來,他緊了緊水清陽的手,輕聲道,「清清,快些蘇醒。」
「等我把這些事全都解決了,我們找個沒有人知道我們的地方隱居。」
「生個一男一女,男孩女孩都要像你。」
「這樣的事以後都不會再發生,我要護你一輩子!」
水溶不知道水清陽能不能聽到他的話,但是他握著水清陽的手說了一個下午,天黑了,下午來給水清陽送膳食嬤嬤進來。
她看到自家王爺痴傻一樣的對著水清陽說話,那樣的柔光,她在府里待了這麼多年,也算是從小看著水溶長大的她,是多久沒有見到了。
但是想到這裡,嬤嬤心裡卻是酸澀的很,她轉身偷偷的抹淚,心道,早知如此,當初又何必執意狠心一定要殺死郡主?
「王爺。」
「出去!」
嬤嬤聽著水溶冷漠的聲音,她無奈道,「您捨不得郡主,但是也得讓婢子給郡主擦拭身體。」
「您知道郡主愛乾淨,要是她知道她今天沒洗澡一定會生氣的。」
水溶知道嬤嬤是拐著彎勸他,他知道水清陽對這個並不強求,要是愛乾淨到這樣的程度,她又怎麼能在軍中立住腳?
不過擦拭也好,不但今天,以後每天都要擦拭。
「清清最喜歡藍色的衣裳,嬤嬤不要選錯了。」
「誒。」嬤嬤不知道水溶的想法,也不知道水清陽其實還活著,她也不叫丫鬟進來,就她自己一個人來。
水溶站在院子里,感受著冰涼的月光,他雙手負在身後,混身都陷入冷寂。
突然有一支箭矢毫無預兆的進來,水溶微微側身,那支箭矢牢牢的釘在柱子上。
子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