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四張狂
雷煙炮高寧憨厚的胖臉上露出笑容。“當然不止是做客那麽簡單，半仙的事跡我們也聽說了，可惜半仙自己還不知道，你現在的處境，十分危險。”
李臨仙微微一笑，露出一副感興趣的模樣，“我哪裏有危險？”
穿腸毒竇梅溫柔微笑：“半仙和哪都通的恩恩怨怨，瞞得過別人，瞞不過全性，據我們所知，哪都通的高層，因為對半仙的處置問題，爆發了數次衝突，目前仍然是爭執不下，但總有一天會出定論，於半仙不利。”
細觀三人麵色，李臨仙莞爾，“然後呢？”
呂良也開口了。“我們是知道半仙自出世以來，無拘無束，但哪都通的存在，是不會任由半仙繼續下去的，遲早會橫加幹預，約束半仙，屆時你一人之力，怎能抗衡哪都通。”
李臨仙佯裝不懂。“所以你們？”
呂良瞥了眼默不作聲的夏禾，說出了原本的目的。“所以我們今天請半仙過來，是希望你加入全性，全性教旨，半仙也知道，我們都是不喜歡那一套規則，和半仙正是同路人，應該相互扶持才是。”
李臨仙目露玩味，二子留下的道統，傳到現在，倒是出了許多奇人。
“同路人！”又聽到這三個字，屬實是忍俊不禁，搖頭失笑。
那沈衝目中精光一閃。“半仙何故發笑，是看不上我全性嗎？”
高寧皮笑肉不笑。“全性在當今世界，確實受到不小打壓，但也隻有這裏，能容下半仙這尊大佛。”
“說話別那麽急，一個一個來。”望向沈衝。“全性？你認為我看得上嗎？”
全性五人麵色微變，沈衝目光冷厲，“不愧是半仙，口氣大的嚇人。”
李臨仙不做理會，轉向高寧，“你認為全性容得下我，又是如何得出的結論？”
高寧道：“異人和普通人截然不同，但世界的規則卻傾向於普通人，為普通人製定的規則，連我們異人都要遵守。許多異人都麻木的接受，唯有我們全性，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天下之大，也隻有這一個去處，半仙如果加入別的門派，是萬不可能像全性這麽自由的。”
李臨仙道：“開口自由，閉口自由，豈不知生於胎中，初成人形，自由便永遠消失了。”
高寧道：“所以才要去追求。”
“追求自由，隻是人一廂情願的說法，生而為人，便與自由絕緣，凡人為三餐而奔波，權貴為更進一步而費神，即便到達九五之尊，也要勤勉國事，否則國家不穩，尊位不保，若看透名利，結廬於深山，求悟自在超脫，然沾了求悟，也不是所謂自由。”
五人麵色各異，“半仙認為什麽是自由？”
“自由本身就是一個偽命題，如果你非要問我，那我可以告訴你，有多強，就有多自由！”
沈衝嘿嘿一笑。“看來半仙是真不願意加入全性了。”
李臨仙淡淡一笑：“我也不覺得兩句話就能讓你們放棄，準備好領教我的強大了嗎？”
四人豁然站起，全性四張狂齊出，還沒有降不住的人，但觀李臨仙恬淡之貌，他似乎真的不甚在意。
竇梅率先出手，炁息凝聚成一團花粉，星星點點，泛著削弱意誌的力量，緩緩吹向李臨仙。
粉塵吹來，李臨仙置若罔聞，竇梅心中一喜，卻見那粉塵穿過李臨仙的身軀，落在了楠木椅上，轉瞬消失。
“怎麽回事？高寧，你那邊呢？”竇梅心中震怖，一轉頭，才發現高寧滿頭大汗。
“我接觸不到他的情緒。”兩人本是天衣無縫的搭檔，竇梅削弱意誌，高寧挑動情緒，如此反複，便是鐵鑄的漢子，也會被折磨成一灘爛泥，然而遇上李臨仙，竟無從下手。
沈衝放出體內的炁，去感應相隔數米的李臨仙，猛然發現個匪夷所思的結果。“他不存在。”
“放屁，他明明就在眼前。”高寧麵上的汗水，流的更急了。
“夏禾，你還不出手，他是個男人，你正是他的克星。”竇梅催促。
夏禾邁著長腿走出，看著那座位上似笑非笑的男人，心中的畏怯更深了，在他的注視下，顫巍巍伸出一手。
毫無滯澀的穿過，接觸到椅子的扶手，夏禾凝望那仿佛定格的男人，咬著嘴唇。“他已經走了，這是個幻影。”
“他什麽時候走的，這次確實是我們衝動了。”短短接觸，眾人心中大起大伏。
本以為四張狂齊出，就是半仙，也要低頭，哪料連人家一根毫毛都沒碰到。
不過結果還可以接受，看來即便是李半仙，也不敢直麵四張狂，隻能暫且退避。
眾人收了手，看著椅子上一動不動的幻影，“下次遇上，要想辦法抓住他的真身，我們才有施展手段的機會。”
呂良十分惋惜。“可惜了，這位半仙腦袋裏的東西一定很多，我很感興趣。”
眾人又等了片刻，沈衝奇怪道：“這幻影怎麽還沒消失？”
話音剛落，幻影笑容一收，長身而立，“僅憑這些，就敢對我出手嗎？勇氣從何而來？”
五人麵色驚變，原來，這不是幻影，他一直，都存在，隻因這種存在，不是他們能夠理解與窺見的。
夏禾連忙低頭。“半仙，這次是我們莽撞了，下次再也不敢了，還請網開一麵。”
高寧苦笑一聲：“四張狂不知天高地厚，希望半仙大人不記小人過。”
李臨仙微笑不語，走到這憨厚胖和尚麵前，“大人？小人？何必妄自菲薄，你們很不錯，有勇氣對我出手。”
沈衝也變得有禮貌許多。“半仙謬讚了。”
五人心情鬆爽幾分，不愧是半仙，果然氣度不凡，常言宰相肚裏能撐船，半仙肚裏怕是能裝海。
“所以，準備好付出對我出手的代價了嗎？”
“半仙，你！”四人怛然失色。
李臨仙虛無的手，放在高寧的肩上，那大和尚如遭雷擊，眼中隻剩眼白，依稀間，聽到：“玩弄人心不可取。”
那張胖臉上，忽而憤怒，忽而沉鬱，忽而欣喜若狂，忽而萬念俱灰，他喜愛玩弄人心，李臨仙便教一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