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金丹
李臨仙沒有絲毫必要騙他,再說了,他有什麽值得李臨仙騙他的地方嗎?金光咒?雷法?別開玩笑了,連全性四張狂都是隨手收拾的李半仙,會看得上區區金光咒和雷法?
“我能弱弱的說一句麽?李老師,我真的不會炁體源流,是我爺爺會,但他沒有傳給我。”
李臨仙一聽,稍微有點著惱,招招手,張楚嵐戰戰兢兢地走過來,尷尬一笑。“那個,那個,哈哈。”
“知道嗎?炁體源流已經在你體內了。”伸手一指張楚嵐丹田,李臨仙似笑非笑。
“不,不會吧,我這裏麵是老農功,寶兒姐傳給我的。”張楚嵐想起前兩天馮寶寶教給他的老農功,心裏忽然有些內疚,馮寶寶處處為他著想,可能手段粗暴了一點,但他現在卻因為一點矛盾,離開哪都通,辜負了寶兒姐。
不過想雖然想明白了,但張楚嵐也是要麵子的人,這才跑出來半天,又馬上回去,他能答應,自尊也不答應!
打定主意,再等個兩天,如果馮寶寶沒有來找他,那好,他張楚嵐……自己走回去!
“李老師,你幹什麽?”肚子上傳來的異樣感覺,嚇了張楚嵐一跳,他想要後退,卻仿佛被那隻手吸住。
李臨仙不語,找準位置,手徑直插了進去,張楚嵐白眼一翻,體內炁暴動護主,那被李臨仙抓住的炁團,也傳來消解一切的力量,然而,張楚嵐的內炁不值一提,腹下炁團也太過弱小,被李臨仙無情鎮壓。
張楚嵐睜大雙目,額間冷汗涔涔,身子搖搖欲墜,幾欲虛脫,仿佛大病一場般。
他驚悚的看著眼前的男人,這個男人,手中抓著一團泛著微白光芒的炁團。
白光炁團本是渾圓一團,被他抓住後,表現浮現一層層突刺,好像在抗爭,但在李臨仙鎮壓下,抗拒毫無作用。
“這就是炁體源流。”李臨仙麵無表情。
張楚嵐癱坐在椅子上,心中懊悔無比,他不該來見他的,這個如神魔一般的男人。
“炁體源流我給你了,希望你不要殺我。”張楚嵐把頭低下,他不得不低頭,這個男人壓根無法去反抗,連所謂的炁體源流,都被他硬生生從丹田中抓住,這世上還有什麽他辦不成的事嗎?
張楚嵐城府頗深,在炁體源流離體的刹那,瞬間權衡出得失,能保住一命,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李臨仙置若罔聞,隻盯著手中的炁團,白光炁團無意識的抗爭,盡管沒有絲毫作用,但這本身,就說明了不同尋常的地方,在他的鎮壓下,這死物居然還有能力反抗,實在是匪夷所思。
而炁團在手,他的半仙之軀,無漏之身,竟然出現了微不可覺的變化,仿佛在從這無漏之上尋找缺口。
雖然這種變化,如同蚍蜉撼樹一般,如果不是他全力去感應,都無法察覺,想要有實際的影響,更是無稽之談。
然而,炁團,不過是一個雛形,李臨仙感慨不已。“這是一顆金丹呐。”
金丹者,元神雛形,化而成嬰,是為元嬰,如魚化龍。
張楚嵐麵如死灰,沒有李臨仙的話,又不敢離去,思緒如電轉,今日如何才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金光咒?雷法?有用嗎?在問有用之前,不妨先問一個問題,需要答案嗎?當然不需要。
若有殺機,必死無疑!
“張口!”忽然一聲傳入耳中,張楚嵐下意識長大嘴巴,而後喉頭一動,那物不曾墜進胃裏,而是直入丹田。
炁體源流,回來了!
張楚嵐震撼莫名。“李老師,你!”
李臨仙笑了笑。“我貪圖你的炁體源流嗎?”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張楚嵐麵露羞愧,一股熱流從胸中湧上,落下了羞慚的淚水。
眼前這位,可是他的親人,血濃於水,又怎麽會因為炁體源流加害於他,而且,八奇技罷了,半仙真會在乎嗎?
李臨仙冷然喝道:“還不跪下!”
張楚嵐屈膝拜倒在地,不再去猜測李臨仙的身份,而是福至心靈,自然而然喚出名諱。“拜見老祖宗。”
李臨仙不偏不倚,受此一禮,微微頷首。“孺子可教也。”
看著跪倒的張楚嵐,李臨仙麵上不無唏噓,當年膝下四子承歡,如今不知道還仍苟活與人世否?
若尚存於世間,那孩子,又該以怎樣的心情,麵對他這個老父親。
“老祖宗,你可要罩著我張楚嵐啊,我這些天,老慘了,天天晚上做噩夢,連個安穩覺都睡不著。”
張楚嵐忽然撲過來,抱著李臨仙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臉上的神情委屈極了。
李臨仙眉頭一挑,哭笑不得,“慢慢說來。”
仙師護短,也是出了名的,當年王政挨了刺客一劍,傷了表皮。
仙師禦龍而出,取四國國君之頭,又窮追千裏,將那指點的高人一脈屠戮殆盡。
“全性把我是炁體源流的後人傳播出去,不知道多少人眼饞八奇技盯上了我,這次去參加羅天大醮,我覺得我會變成一塊肉,是個人都會上來咬一口。本來我認為自己確實不會什麽炁體源流,但現在,我還真有…”
李臨仙注視著張楚嵐不安的眼睛,那眼裏深藏惶惶,但並不慌亂,笑了笑。“你不是有解決的辦法了麽?”
張楚嵐又有被看穿的感覺,不過這個人是他的老祖宗,也少許多不適。“真是什麽都瞞不過您老人家的眼睛。”
李臨仙淡淡道:“還不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
張楚嵐一點也不尷尬,眼珠一轉。“那個,我說老祖宗啊,我覺得我這金光咒和雷法,修煉時間太短了,去參加羅天大醮有點不夠看,要不這樣?您這麽牛逼,趁還有點時間,有沒有速成的法子,傳我兩把式好不好?”
李臨仙莞爾,這後人出奇的可愛嘛。“速成的法子倒是有,不過會壞你根基,從長遠來看,得不償失。”
“老祖宗,參加這種盛會,在天下異人麵前露臉,也是給老張家…李家,也是給您長麵子,跟您也有關係的,您仔細想想,有沒有那種,既是速成,又對以後沒壞處的法子。您這麽厲害,肯定有對不對?”
李臨仙臉一板。“我不在乎虛名。”
張楚嵐微感沮喪,這老祖宗還真是油鹽不進,不過他也就是順勢一說,沒有太多強求的意思。
李臨仙略撇一眼。“兩天後。”
張楚嵐樂開了花,迷魂湯不要錢似的猛灌。“老祖宗可真親切,我真是有福氣。”
從地上站起,麵上輕鬆許多。“我張楚嵐終於也有人罩了。”
李臨仙淡淡道:“雛鷹不飛,終將墜亡。”
張楚嵐目光篤定。“老祖宗說得對,人還是要靠自己,回頭有法器功法之類,多傳我幾樣,定不損您的威名!”
李臨仙伸手一指。“你呀,法器?功法?你這一顆金丹,抵過萬千法器法訣了。”
張楚嵐嘀咕。“是嗎?我感覺沒什麽,都發揮不了什麽作用的,不怎麽實際,別人可不會因此收手。”
李臨仙失笑搖頭,他知道張楚嵐在特殊的環境下長大,心中十分缺乏安全感,所以並不責怪他。
微聲道:“李臨仙的後人,還不夠嗎?”
張楚嵐渾身一震,定定注視這李臨仙,是啊,李臨仙又沒說不準他告訴別人,他是他的後人。
何必什麽法器法訣,光是這一個身份,就足以讓他安全無憂了,四張狂的下場擺在眼前,誰敢觸李臨仙的黴頭?
就算他確實有著炁體源流,想到背後的身份幹係,想對他出手的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大的斤兩。
一句承認,是任何法器功法都比不上的支持,那堅實而不可能倒下的後盾,如一座大山站在身後。
他,再也不是那個需要隱藏自己,唯唯諾諾的張楚嵐,他有一個老祖宗,李半仙!
張楚嵐情難自禁,又跪在地上,心中一片赤城。“老祖宗,是我貪心了。”
李臨仙微微一笑,揮一揮手。“去吧。”
走到門口,張楚嵐心情平複許多。“老祖宗,我爺爺的事,你知道嗎?”
李臨仙道:“人總要經曆一些,才會成長。”
張楚嵐鄭重點頭,一副受到教育的樣子。“我懂了。”
看著張楚嵐推門離去,李臨仙自言自語。“你懂個啥呀?我離仙還多一個字,怎麽知道你爺爺那檔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