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端倪

  小船搖搖晃晃,帶著雨滴微微濕潤的風吹到臉上,緩解了夏日的燥熱,想必在這種環境下,躲在茂密的荷葉下擋雨,臉上蓋上一張剛采下的一片荷葉,來一場美美的午覺也是不錯的。當然這個的前提是有著茂密的荷葉而不是此時此刻的殘枝敗葉,還有自己本身就是非常的悠閑。很可惜,林遠行雖然心裏這麽想的,但是他兩個條件都不具備。


  林遠行把早就準備好的小玻璃瓶拿出來,裝了大半瓶的湖水,用手帕擦幹淨,小心翼翼地揣在懷裏。林遠行沒有告訴藍藝要怎麽走,藍藝就按平時遊船的路線劃著船,先到湖心亭,然後再在四周一周遊,最後停留在開船點的對麵,聽說那邊以前是一片花田,也是看日升日落的最好的位置,當時還有管理花田的人,隻不過現在花田也荒廢了,聽說那人去鎮子上裏做起了小本買賣,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村子裏的傳言就這樣,半真半假,大多都是婦人們飯後消磨時間傳出來的。


  “藍哥,你能劃到花田入口旁邊嗎?”


  環繞一周,林遠行發現了端倪,整片湖基本上沒有什麽綠色,連四周的植物的狀態也是很差勁,枯黃的枯黃,衰敗的衰敗,基本上都是半死不活的狀態,湖裏麵也隻看見肚皮上翻的魚,但是隻有花田入口旁邊一堆植物綠得嚇人,就像人家小說裏寫的極毒的植物旁邊寸草不生,不過那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寶物,而且肯定有什麽益處,但是這毒性也不是特別厲害,寸草不生也沒有,破壞了生態平衡,怎麽看都不是好東西。


  “唉,小遠,你說這四周這麽荒涼,這芋頭葉子咋長這麽好嘞,離水這麽近,那芋頭不是要泡在水裏了,真是奇了怪了。”藍藝指著那一片綠色率先發出了疑問,的確那葉子特別像,村子裏的人不管什麽職業,都很熟悉農耕,畢竟那是一個村子的根本。隻不過有些時候植物太過於相似會,就連植物學家也不一定能從肉眼看出差別。


  “藍哥,我覺得那不是芋頭,您瞅哪有芋頭能半截身子長這種水裏啊,咱走近看看,指不定能有啥子大發現。”藍藝把兩個人帶到綠植邊上,林遠行也不怕,那什麽防護都沒有的手直接抓住綠植杆子,畢竟沒時間給他們在這種事情上反複折騰,出一次湖人家藍哥一天的收入就沒了,更何況都到了這地步還拖著天理難容。


  林遠行一拔,很輕鬆就把整顆植物都連根拔起,果然不是芋頭,底下隻有一半不知道被咬爛還是被水泡爛了的,可能兩者都有吧。


  滴水觀音。


  “叔,這是滴水觀音!”


  林遠行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隻是徐虞叫的更快,看來是個喜歡植物的姑娘,這種植物對美化環境和淨化空氣有著很大的作用。但是相對的毒性也不小,之前自己和徐虞出現的皮膚瘙癢和出紅疹子,很有可能是過敏反應。而不知道的村民長期使用這種有毒水,等於慢性中毒,好在就這麽幾株,池塘的麵積也算大,還有其他的幹淨水源,不然村民們的反應不止隻有喉嚨和口部的不適應、不舒服,還有胃部不好時常有灼燒感。藍爺爺的症狀可能更為嚴重,他的倒下不隻是胃部的疼痛,也可能伴隨著窒息和心髒衰竭的作用,整個村子都不能再拖了,林遠行知道這些,本來想要明天才出發去鎮子上,臨時改變主意,立刻動身出發,順便把藍爺爺也帶過去先去醫院裏救治。


  “藍哥,這植物大概就是罪魁禍首了,咱今天帶著藍大爺去鎮子上的醫院救治,您看怎麽樣,村子上我看來是他的病情最嚴重了。”林遠行讓藍藝趕緊往回去,而且整個村子怕是都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能拖兩三年在林遠行的眼中也是個奇跡,大概是跟村民們本身的體質和素質有關係。


  “得,我爹沒事吧?”藍藝也是非常擔心藍爺爺的身體狀況,之前他沒有看到但是也從徐虞嘴巴裏聽說過他父親身體的狀況真不是特別好,所以還是非常擔心的,雖然表麵上沒表現出來,但是林遠行和徐虞深知這人刀子嘴豆腐心,“還有這滴水觀音是個啥?”


  “是一種觀賞植物,它有毒,這麽泡在水裏,估計這整個湖都是毒水,唉,可惜了這一塊好地。”林遠行是真的為這一個村子惋惜,或許種植這種植物的人無心破壞這裏,但是事實就是這樣,也找不到到底是誰種下的,甚至還不知道是人為還是天然,“藍哥您放心,藍大爺一定能救。”


  “是啊,藍爺爺身子骨那麽健朗,這塊地還需要他守著,他能壽比南山呢,我們還等著坐藍爺爺劃的船。”徐虞就像個小太陽一樣,總是給這些人帶來快樂與希望,綿綿細雨紛紛下,雨後天晴沐陽光,雨都下小了,離看見陽光還遠嗎?林遠行這麽想著,嘴上卻沒有開口,他不該在這種時候放鬆警惕,他對此很清晰明了,樂觀有徐虞一個人就好了,他能做的就是把一位醫生的嚴謹放到最大。


  船停了,雨也停了,三個人直奔小木屋,林遠行不放心還給藍爺爺把了個脈,身體狀況應該可以撐到醫院,所以也就帶著人去了。


  太陽還沒落下,他們也順利趕上了最後一班去鎮子上的班車。


  夕陽村的病情應該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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